15. 第十五话

作品:《穿为李世民的吃货幼妹

    暮色阑珊,李靖家中有事,故而先请告辞。


    临别前李惜愿唤住他,热情邀他上元日再行捧场另一笔生意,李靖并未拒绝,笑颔后揖首离去。


    侯君集与段志玄观店中摩肩接踵,而堂倌数目有限,李惜愿忙得脚不沾地,四处窜得像只寻不着人影的小兔,遂主动留下帮忙。


    临近戊时,即将宵禁,酒楼中食客已剩零星三两人,阿史那云方有闲暇稍作喘息。


    李惜愿凑近垆台,两人趁着打烊清点今日盈利,一人面前摆一堆铜币,数得全神贯注。


    “我这十贯一百三十文。”


    “我这儿是十一贯多两文。”李惜愿掰指算了算,目绽亮光,“咱们今天足足赚了二十一贯一百三十二文耶。”


    她激动得声音都带颤。


    照这般速度下去,月流水涨至五六百贯指日可待,足有从前三四倍之多。


    阿史那云虽素稳重,然眉目间亦难掩欢喜,抓了十贯塞入李惜愿掌心:“拿着,这是你的主意钱和劳苦钱。”


    李惜愿不客气地揩揩手,将一溜铜钱揣进兜里。


    “那我先走咯,明日我再来。”她向好友挥了挥手,跨出门槛,踩着月色欢欣归家。


    侯君集段志玄一路护送,但见两道长身宽肩的身影中间,夹着一个才及胸口的兔耳发髻小少女,手心里攥着一根适才在酒楼里不知谁塞的糖人,时不时歪脑袋舐一口。


    “听闻唐国公今年或出外任职,小六会一道随同么?”侯君集遗憾问询。


    李惜愿眨眨眼:“有么?我怎么不知?”


    “二郎这般告知我们,还言他也将随唐国公前往,至那时我等孤独足以想见,你们兄妹俩一个也不在长安。”


    原来是这样。


    既然李二郎也去,那她定要跟着去!


    她安慰道:“别难过,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也舍不得一直远离长安。”


    “小六何以这般眷恋长安?”


    “因为这里有你们在啊。”侯君集本是随口一问,不想李惜愿嘻嘻笑起来。


    “……”他倏尔扬唇,竟无话以对。


    入夜的都城宁谧似水,一路行走,临近宅门前,她招手作别。


    二人折身告辞,忽而,大门被推出一条缝,李惜愿又探出个脑袋,喊住二人脚步:“欸,阿兄们等等。”


    “嗯?”


    “我忘了与你们言。”对向二人诧异的眼神,李惜愿道,“我哥哥让我转告你们,过两天大年夜来我家吃团圆饭,莫要客气。”


    兄妹俩俱好客爱交友,性情如出一辙。


    侯君集段志玄唇畔牵了牵,满口允诺:“劳二郎小六相邀,何其有幸,我二人定准时登门。”


    李惜愿想了想,又伸着脑瓜嘱咐:“劳烦再帮忙转告辅机哥哥,请他一道过来。”


    侯君集连连应承,高声称必不辱使命将话带到,复回首向掩在朦胧灯色下的府门望去,视李府檐边的八角灯笼下,李惜愿朝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又舒展双臂高举过顶,比出一个奇特的形状。


    须臾,门缝中探出一张疑惑的面庞,李二郎蓦然出没在她身后。


    “小六在做甚?”


    “我在跟他们比心呀。”


    晚风中飘来女孩清爽而天真的话音,巷中二人不由相视一笑,沿月色前行。


    .


    年节之夜,白雪飘絮,将长安笼为琉璃之境,点点绯梅缀饰,愈添粉雕玉砌。


    “阿盈今日在家可曾读书?”李渊提早下值,卸去繁重朝袍,瞥见窗扉外捧着一大盆轻高面经过的李惜愿,问向万氏。


    “哪能读书呢。”万氏决定不作隐瞒,弯唇道,“一会儿跑入后厨去瞧做菜,半晌又帮忙布置厅堂,这时刻又该思着如何偷吃面点了。今日难得过节,夫君也莫管束她了。”她复作补充。


    “我管束又有何用,她可曾听入半句?”李渊无奈叹,负手转身,“你且唤役使将圣人赐下的节礼一一清点毕,收入库中,子时我需代全族进宫谢恩。”


    被议论的李惜愿浑然不觉,只在将轻高面端予长孙知非时,猝然打了个嚏喷。


    她揉了揉鼻尖,望着长孙知非将陶簋摆上长案,环视热气洋洋的厅堂,数了数,李世民所延请的好友皆已到场,然而惟少一人。


    “奇怪,我明明唤了辅机哥哥的呀。”她挠挠后脑勺。


    踱至侯君集身后,伸指戳戳他的脊背,隔着棉袍感知出力道,他诧异回首,正对李惜愿不满的脸蛋:“侯阿兄忘了我的话么?”


    侯君集睁目思索,顿忆起是何事,慌忙搁箸抱拳答:“哪里敢忘?阿兄我翌日一清早便特意登门转告,再者以二郎与他的交情,何须我再多此一举。”


    也是。


    臂肘被人悄悄轻捅,柔和声响随之传来:“哥哥不愿来就罢了,阿盈坐下吃饭罢。”


    身后侍女依次端肴入门,鸭花汤饼上洒的葱花香气逡巡四散,李惜愿被勾得骨骼酥软,但她向长孙知非白皙玲珑的面容视了眼,忽瞥出隐藏于娴雅之下的落寞,这股黯然与失望被知趣识大体的女子藏入了眸底。


    李惜愿明白,嫂嫂纵然未以言语表露,此刻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虽无法感同身受,但能体会到长孙知非独自一人身处别家的寂寥,在这般和乐的团圆夜里,无人不会期盼家人的陪伴。


    她自问做不到这般坚强。


    李惜愿摇摇头,甩开鸭花汤饼的诱惑,弯了弯腰,决然地向长孙知非揖礼:“嫂嫂等着,我一定会将你哥哥请来。”


    “哎,阿盈莫去——”


    身后传来长孙知非劝阻,李惜愿头也不回,奔入擎盘来往的人潮中。


    与喧阗欢欣的李家一如天壤之别,高府伶仃孤僻,主人外放岭南,留七旬老母在堂,惟门口垂带上悬两只灯笼,独立于宅前街衢车马涌流之间。


    李惜愿拾阶跑上踏跺,向门房仆役报明来意。


    仆役依言回禀主人,启门延请,她便跨过门槛,裹紧颈上围拢的绒领,在孟冬疾风里缩了缩脑袋。


    于庭院中望见长孙无忌,李惜愿向他挥挥手:“辅机哥哥!”


    “我哥哥邀请你来我家吃年夜饭,你为何不来,你不是与他关系很好么?”见他请自己入座,李惜愿并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语调中半沾对他爽约的气恼。


    长孙无忌偏首,敛下瞳眸,避过她灼灼目光:“多谢小六好意,惟家中外祖母年逾古稀,不好于此年节里舍下老人孤身自处。”


    “那让外祖母一道来我家过节呀。”她思也未思,直截了当道。


    “外祖母年迈,且素不喜搅扰他人。”


    “原来辅机哥哥将我和哥哥视作外人。”李惜愿鼓起脸颊。


    “……”


    耳畔半晌未得话音,李惜愿忽生心躁,蓦地从交床上起身,盯向沉默不言的长孙无忌:“你怎么知道外祖母一定不爱出门呢?我瞧就是你自作主张,你太识趣,性情过分闷葫芦,与嫂嫂不愧是亲兄妹。”


    “阿音?”他终于遇上她眸光。


    还不错,尚算个在乎妹妹的好哥哥。


    李惜愿怀抱袖炉,喉头一热,索性将心里话吐出来:“即便你不好意思叨扰我家,但阿音心中盼着你们能过来,你也该顾及她的感受。她虽然成了我们的家人,但你与外祖母终归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这般团团圆圆的日子,孰人不愿与家人一起过呢?”


    “所以即便是为了阿音,辅机哥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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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罢——”她托起双颊,嗓音放软,弯腰向他眨了眨目。


    女孩明眸湛湛,白皙的小脸上投落斑驳树影,愈发衬得面廓嫩脆如玉,若石子掷入心湖,霎时涟漪扩散。


    “小六不惜费这么番口舌劝说,那我亦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瞥着李惜愿向他卖力装乖,长孙无忌终作妥协,错开与她对视的目光,松口应答。


    目的达成,李小六喜笑颜开,方欲跑进后院邀请外祖母鲜于氏,忽而树梢积雪陷落,玉白冰屑纷扬如雨,随之坠下三只毛茸茸的活物。


    她停了脚步,低首视去,见是三只羽翼未丰的雏鸟。


    仰面望向树顶,果见这株老榆的枝头,筑有一座新建不久的雀儿窠巢。


    “它们没法回家了。”李惜愿目露惆怅,“我得送它们回到父母身边,与家人团聚。”


    她俯身小心捧起雏雀,不假思索地捋起棉袍袖口,抬足欲跨上枝丫。


    “我来罢。”


    她摇首推拒:“让我来。”


    语未竟,他自椅中站起,长身几乎覆住她投落地面的影子。


    孰人更适合,已然不言自明。


    瞥了眼他与自己视线齐平的胸线,李惜愿讪讪退后,拽下卷起的袖管。


    “那……那你注意安全。”


    庭中骤响起窸窣足步声,仆役们经过目见此景,不由小声议论:“郎君攀树做甚么?”


    “有甚疑问,你我但守好本分便是。”其间一侍女呵斥道。


    视着他放还雏雀,自树枝跃下,落地的那一刻,李小六思了思,从兜中掏出一物。


    “谢谢辅机哥哥,祝你新年快乐!”她将才从长辈手里收到的红封递去,到手后还未捂热,“这是给你的红包!”


    .


    李世民四顾不见李小六,心下担忧,遂问长孙知非:“小六又跑往何处去了?”


    话音方落,厅外跨入一道兴奋人影,扬声道:“嫂嫂,瞧瞧我带了谁来?”


    长孙知非循望,目见门边笑脸盈盈的女孩,身后兄长向列座宾客作揖行礼,满鬓霜华的鲜于氏亦随仆役搀扶蹒跚而入。


    “我把他们都请来了,嫂嫂莫感动喔。”长孙知非喉咙滞涩,视着面前女孩小脸冻得绯红,犹自搓着手心,咧唇冲自己得意展笑。


    “傻阿盈……”长孙知非眸底忽起暖流,嘴唇启阖未半,终于拾回声调。


    见她上前迎挽鲜于氏,李惜愿悄然走向李世民,踮脚附耳,小声请赏:“我把嫂嫂哄开心了,哥哥有甚么奖励予我?”


    视她邀功情态,李世民不由啼笑皆非。


    “今晚守岁,宵夜由为兄承包。”他一面作出承诺,一面在欢呼声中舀了碗鸭花汤饼,望她迫不及待双手接过,捧着便吸溜起来。


    此菜乃碾麦为面,以面作饼,投入清鸭汤中煮熟,汤中有鸭肉,飘一丛蛋花,撒以胡椒,荡以葱齑,食罢饮汤,鲜美中漾有辛香,于唇齿间回甘。


    李惜愿嘴上忙碌,耳朵也未闲着,不停竖起,聆听周遭细语言谈。


    “元夕时圣人又将大开夜禁,长安三夜灯火洞明,二郎今年可与柴绍共赴观灯?”


    恐大忙人李二郎又如去年有约在身,柴绍这回已学聪明,提前预定。


    “自然,只是世民还需携上小六。”


    虽感动于哥哥喝着酒还记挂自己,李惜愿却摇头,从碗中抬首:“我已与阿史那二娘约好了,哥哥自去与姐夫玩罢。”


    “上元人多,小六千万留心,莫与她走散了。”


    李惜愿满口应承,暗地里瞳眸却滴溜直转,李二郎酒至半酣昏昏然欲醉,哪能猜到妹妹心中筹划。


    ——她定要在离开长安的最后一个上元节里,做出一番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