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If线 -

作品:《未定义偏爱

    宋语宸从来都不相信英雄救美的童话。


    她相信实力,相信手段。


    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拯救。


    ——除非那个英雄,本来就是她的。


    ……


    “宋语宸,你他妈还有脸坐着?!”


    辰曜资本的顶楼会议室里的情势已经失控,SP基金的代表红着脸咆哮,额头上青筋暴起,口水喷到了擦得光亮的胡桃木会议桌上:“三亿!整整他妈三亿!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家庭等着这笔钱救命吗!?”


    “骗子!你们辰曜就是庞氏骗局!”另一个投资人猛力拍桌,咖啡杯被震得跳起来,深色的液体溅到白色文件上,“宋语宸!你会下地狱!”


    有人开始踱步,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踢踏声,有人握紧双拳,关节发白,还有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嘴里咒骂“法院见!”、“报警!”。


    落地窗外的夜景依然璀璨,但此刻这二十八楼的高度更像是一个即将坠落的悬崖。


    宋语宸坐在那张黑色主席椅上,身穿一袭浅灰色套装,在这群失控的男人中显得格外醒目,她挺直背脊,下巴微微扬起,嘴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交叠在桌上的双手,指尖正几乎无法察觉地收紧,珍珠白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的呼吸节奏没有乱,但每一次的吸气都比平时更用力了些。


    宋语宸再次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各位,我们先冷静——”


    “冷静?还要我们冷静?”SP基金的代表几乎要扑过会议桌,“给你最后十分钟!拿不出钱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会议室外的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辰曜的员工,他们透过透明玻璃窗看着这场灾难,而更远处,电梯门不断开合,记者已经冲到了这一层,闪光灯就像闪电般不断亮起。


    宋语宸扫过这些愤怒的面孔,没有丝毫退缩,她甚至稍微往后靠了靠椅背,仿佛就像是面对一场普通的商务会议,而不是一场可能要毁掉她一切的审判。


    就在此时,会议室厚重的门被敲了两声,推开后是秘书赵志航。


    他的额头有细微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但步伐稳健,语气也很平静:“宋总,抱歉打扰您,有紧急的投资事宜需要您过目,请您立即查看邮箱。”


    整间会议室在听到这番话时就瞬间安静下来,就像突然按下了静音键。


    宋语宸看了一眼赵志航,表情平淡的点头,她紧握的手指轻微放松,肩膀也同时放下了一些,她缓缓起身,动作不疾不徐,她环视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从容地颔首。


    “各位稍等片刻。”


    会议室内留着其他高层以及法务部的人控场,宋语宸得以顺利脱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迅速地坐到办公桌前,赵志航帮她打开邮箱下载合同,她快速浏览,直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落款一行清秀俐落的英文:AdrianMeng。


    Adrian。


    她以前留学时认识几个Adrian,有的是有财力没实力,也有两者皆有但不出色,甚至对亚洲市场不感兴趣的,想了一圈那帮人,没一个可能。


    而剩下的一个,她想过,但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也没去真的证实过。


    宋语宸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激动,也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因为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正在她内心翻腾。


    AdrianMeng,孟景遇的英文名。


    那个每年春节都会回来,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被亲戚们指指点点说是“又来花宋家的钱”、“没用的寄生虫”、“每一口饭都浪费”的哥哥。


    那个在她记忆中永远温和无害,像透明人一样的宋家领养的儿子。


    她或许早就察觉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宋语宸想起了一些细节,大概是从三四年前开始,孟景遇每次回国时穿的衣服,看似普通,但面料和剪裁绝对都是出自顶级之手;还有他坐在自己旁边安静吃饭,一边温柔给自己夹菜时,听到对面的废物表哥侃侃而谈局势见解时,他低头露出一闪而过的嗤笑;还有那些她曾经怀疑过但没有去深究的国际金融市场波动,这些都与一个多金又低调的华人有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立刻就接受孟景遇是拯救辰曜于水火之中的神秘金主。


    “宋总,条款都确认过了,Adrian先生的条件非常丰厚,几乎没有附加要求……”律师在一旁说道。


    宋语宸扬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附加要求?


    这份合同看似毫无附加条件,实际上隐藏了很多看似普通但微妙的要求。


    “辰曜资本每季度需提交财务报告,包含董事会变更、重大投资决策与现金流动向等。”——这表示孟景遇可以名正言顺地随时掌握公司情况。


    “辰曜资本高层人事变动需提前告知投资人。”——这使孟景遇可以理直气壮地随时了解她身边的人事关系。


    宋语宸心想,这些条款确实很正常,但如果是哥哥订的,那就另有深意,她不敢多想,但又不得不多想。


    她的思绪很快就来到十八年前。


    ……


    八岁的宋语宸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看见外婆程惠兰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很瘦的男生说话,她知道不可以打断人家说话,所以就站在门边等他们说完。


    外婆看到她,朝她招手:“语宸,过来。”


    宋语宸小跑步过去,被外婆轻轻地推到那个男生面前。


    “这是你的哥哥,景遇,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十二岁的孟景遇安静地站在那里,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低着头不敢看她。


    “哥哥!”小宋语宸睁大眼睛,笑得非常灿烂,毫无芥蒂地主动拉起孟景遇的手,“哥哥会弹琴吗?会画画吗?会不会陪我玩?”


    孟景遇抬起头,眼中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看向她的时候,那双眼睛却一闪而过一丝暖意。


    “我、我会弹一点点吉他。”他轻声说道。


    从那一刻开始,宋语宸的世界里就有了变化,孟景遇就是那个温柔的哥哥,比其他表哥们好一千倍!


    孟景遇会在她做恶梦时轻轻地哼着歌哄她睡觉,会在她被同学欺负时陪在身边保护她,也会在她生病发烧时守一整个晚上。


    但她也记得,每当家里有客人来时,孟景遇总会自觉地消失不见。


    她记得大伯母嘲讽:“养个外人的孩子,白白浪费钱干嘛呢?倒不如多分一点给我家的孩子。”


    她也记得表哥们的排挤:“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宋家人,管他干嘛啊?”


    每当这种时候,孟景遇都是沉默的,他会安静地承受,安静地远离,安静地当个在角落里呼吸的一团肉。


    几年后,孟景遇被送到国外读书。


    “那是为了他好。”外婆是这样说的,但宋语宸隐约感觉到,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判,又或者是带了点没那么善意的放逐。


    从那之后,孟景遇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每次回来他都更加安静,更加的透明。


    亲戚们依然会议论,依然会冷嘲热讽,而他也始终沉默以对。


    “哥哥,你为什么不反驳他们?”宋语宸曾经忿忿不平地问。


    孟景遇只是摸摸她的头,温柔地看着她:“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讨厌哥哥就好。”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宋语宸的思绪也被瞬间拉回。


    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但这次的他西装笔挺、气质优雅,他的五官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气场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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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是那个畏缩在角落的透明人,而是一个自信从容,带着上位者气息的顶级精英,与他落款的职称相互辉映。


    孟景遇主动上前几步,朝她招手,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然后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上。


    温暖的炙热的,厚实的粗糙的。


    他另一只手盖上来,温热的掌心完全包覆住她的双手,他眉头有微不可察的不悦,但一下就又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担忧的轻语:“冷气开这么强,忘了以前我说过什么话了?”


    宋语宸其实没有真的很冷,但听到孟景遇这么一说,身体的反应机制瞬间就对上了某种讯号,她突然就发冷起来,然后打了个喷嚏。


    孟景遇叹了气,与此同时他早就已经习惯性地搓揉她细嫩光滑的双手,帮她弄热。


    “对不起,哥哥。”她立刻道歉。


    “你哪一次说完对不起就乖乖改的?”孟景遇一只大手就可以完整地握住她的两只手,他另只手抬起来,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是你就是想让我担心?”


    律师们连同赵志航识趣地退出办公室,赵志航还顺手从外面将门锁上。


    兄妹两人,居然在一个几乎不可能碰到的地方碰面了。


    “AdrianMeng?”宋语宸的声音有点颤抖,也有一点迟疑。


    “嗯。”孟景遇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语气温和,“妹妹应该也猜到了吧?这些年来,我可不只是在国外当个大学画画老师或舞台设计而已。”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姿态宛如一个受过多年仪态教育的贵族。


    “股票是一种艺术,金钱流动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学,商界博弈更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歌剧。”他的目光闪过某种危险的光芒,慢条斯理地说,“妹妹觉得,哥哥这个『艺术家』做得怎么样?”


    宋语宸愣了几秒,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无法与记忆中那个温和无害的哥哥重叠。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她小声地问。


    孟景遇的笑意加深,但那笑容却让宋语宸感到一阵寒意,这不再是过去那个会因为她的关心而耳朵发红,朝自己露出温暖笑容的少年,而是一个掌控着无数资本、可以决定他人命运的顶级掠食者。


    “因为有些人,只能在跪下来求我的时候,我才会让他们知道真相。”


    他倾身向前,距离她又更近了一点。


    “比如现在。”


    宋语宸心中一颤,她意识到孟景遇这次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拯救辰曜,拯救宋家这么简单。


    “辰曜的危机,妹妹觉得是意外吗?”孟景遇的声音依然温柔,“那些年来对我冷言冷语的,现在都在求我投资他们,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亲戚,现在都想要通过外婆来找我。”


    他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夜色,背对着她。


    “但我只救了我的妹妹,只有你。”


    宋语宸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为什么?”


    孟景遇回头看她,双眸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沉情感,浓烈到化不开。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妹妹对我好过,只有妹妹,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他慢慢走回来,在她的身边蹲下,像小时候那样望着她,此刻两人的视线是平行的,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眼中每一丝情绪的变化。


    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有她熟悉的温柔,但更多的是小时候绝对没有的占有欲。


    宋语宸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感在她心里蔓延。


    “所以妹妹,现在是属于哥哥的了。”


    ——那份合同的真正含义,不是投资协议,而是占有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