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作品:《太后娘娘,你前夫回来了

    “他认下了?”


    陆扶摇并未立刻抬头,只是侧过身,目光掠过躬身禀报的楼衔霜,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动刑了?”


    虽说裴昱这件事只是为了挑起她与裴太皇太后的矛头,引出幕后之人,她还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想到苏寒清平白无故就要蒙上不白之冤,心底还是久违地生出些许硌涩的情绪。


    陆扶摇看着楼衔霜欲言欲止。


    两个人都清楚,比起苏寒清是一个清高的书生,陆扶摇都期望他能识时务,知进退,皮肉之苦,能免则免。免得陆扶摇还要假惺惺地去施恩安抚。


    她没那份闲心,更懒得演那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戏码。


    “苏大人很是识时务。”楼衔霜一板一眼地回答。


    陆扶摇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竟忍不住低笑出声。


    先是唇角牵起一丝极浅淡的弧度,渐渐地肩膀也微微颤动起来。最终,她抬起手,以指尖撑住一侧额角,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也省得……本宫见了,徒增心疼。”


    这谋逆的疑云一直搅得她心绪不宁。像一根刺扎在指尖,不致命,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手下的人正准备将她取而代之。


    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把递到她手中的快刀?


    借此雷霆之势——正好将裴、崔这些盘根错节、日渐骄横的世家门第,连根拔起。


    思及此处,那点心烦便也成了可以忍耐的代价。


    毕竟,与即将到手的滔天权柄和彻底肃清的朝堂相比,这点不快,实在算不得什么。


    转向楼衔霜,陆扶摇声音放缓,“你便借此机会,跟着尚义,好生将那些生疏了的宫廷礼仪重新拾起来。”


    “也好帮母后分忧,操持好这场生辰盛宴。”


    目光微转,落向窗外层叠的宫阙飞檐,陆扶摇轻轻叹了一口气。


    春雨已歇,然而朝廷之上的风雨,却从未因时令更迭而止息。


    “又下雨了吗?”


    王砚知站在廊下,看着宫人们步履匆匆,捧着各式器皿帐幔穿梭往来,她微微蹙起眉头,侧首向身旁侍立多年的秋姑姑低声问道:“为何要将这些物件早早收拢封存?”


    秋姑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面色依旧沉静如水,语气却放缓了些,带着几分耐心:


    “姑娘年轻,在家中不常操持这等大事,自然不知。”


    看着宫人仔细包裹器皿,秋姑姑微微一顿,“这般宫宴,千头万绪,最忌讳的便是临到眼前出了纰漏。”


    她微微颔首,示意王砚知看向那些被封存的箱箧:“故而才要提早将一应物品清点分明,登记造册,钤印封存。如此,纵使到时真有人想从中作梗,也查得出首尾。”


    秋姑姑说着,便引着王砚知走向那些早已贴好封条、码放整齐的箱笼。


    “姑娘仔细瞧瞧,这箱子上写的是什么?”


    王砚知依言俯身,仔细端详那箱笼上的封条。片刻后,她直起身子,语气肯定回答道:“封条之上,写的是负责操办此箱器物的宫人姓名,以及内里所盛器具的名目数量。”


    “是了。”秋姑姑面色依旧浅淡,看不出丝毫波澜,“白纸黑字写了名姓,日后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追查起来,也好有个由头,能一究到底。”


    她说着,忽而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却转头看向王砚知,“如此也不必劳动姑娘,事事都替人背了黑锅去。”


    听着秋姑姑的笑话,王砚知不由苦笑出声,“是啊,这样最好。免得日后真遭人陷害,落了什么不是……连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王砚知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甫一出口,秋姑姑面上那点浅淡的笑意便倏地收敛了,“妾身奉太皇太妃之命辅佐姑娘,断不会坐视姑娘平白蒙冤受屈。”


    秋姑姑的声音虽不高,却字字清晰,那话语里本该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与承诺。


    然而王砚知闻言,只是微微垂首,极为恭顺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妾身自是相信秋姑姑的。”


    王太皇太妃与她同出一族,血脉相连,更是亲自将秋姑姑这般得力心腹派来辅佐,于情于理,都绝无亲自栽赃陷害她的道理。


    只是……


    她现下还是向那位含元殿里的娘娘投诚、示弱、乃至卖了乖顺才换来插手这等事物的机会。


    若是宴席上出了无法掌控的意外,风波席卷之下,恐怕第一个被牵连会是这位在深宫中给予她庇护的王太皇太妃。


    这或许是太皇太后将秋姑姑派到她身边的用意。既是辅佐她操持宫务助她立足,也是确保她不会行差踏错,将王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思及此,王砚知便敛起所有心绪,不再多言,专注地随着秋姑姑一同清点箱笼,将每一件器物名称、数量、特征都工整地誊录在册。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悄然临近。


    那人身形修长,步履轻缓无声,走得近了,王砚知心下微紧,下意识地便悄悄伸出手,极轻地扯了扯身旁秋姑姑的衣角。


    秋姑姑被王砚知这么一扯,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敛衽屈膝。


    “明空道长。”


    过了半晌,明空道长才不紧不慢地轻轻颔首。


    “秋姑姑不必顾忌贫道。”


    明空道长一开口,王砚知只觉得像是骤然被按进了一个积年陈旧的香灰炉里,呛人的灰烬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沾满口鼻耳目。


    她心下涌起强烈的不适,却半分不敢表露,只将头垂得更低,屏息静气,亦步亦趋地跟在秋姑姑身后。


    王砚知听见秋姑姑轻声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不知道长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小事。”明空道长那张过分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浅淡的笑意,如同面具般虚虚贴着,未达眼底,“只是来问问姑姑,打算如何安排裴阁老赴宴的行程。”


    “毕竟裴阁老远在长安,年事已高,这舟车劳顿、一应起居琐事……都该劳烦姑姑谨慎处置,万万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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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空道长略一停顿,“娘娘听闻此事,心下总有些不安,故而特遣微臣过来。一来,是答谢姑姑这些日子为宫宴操劳,费心费力。”


    听着明空道长这番体恤的话,王砚知面上不由微微松动,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屈膝谢恩。


    然而,她的余光下意识地瞥向身侧的秋姑姑时,心却猛地一沉。


    只见秋姑姑低垂着眼,面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连那总是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僵硬了几分。


    她霎时僵在原地,维持着半屈未屈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听明空道长将话缓缓说完。


    “二来,也是想向姑姑说明娘娘的意思。此番迎接裴阁老,娘娘想亲自操办。”


    未等秋姑姑或是王砚知有任何回应,明空便从容不迫地接了下去,“并非娘娘不信任秋姑姑的办事能力。只是裴阁老终究是娘娘的亲兄长,血脉连心,娘娘心中总难免多几分挂记,唯恐有丝毫闪失。还请秋姑姑多体谅体谅。”


    听着明空道长的话,王砚知看见秋姑姑极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微微躬身,“娘娘与裴阁老兄妹情深,妾身自然省得。只是……”


    秋姑姑的话还未说出,明空道长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可秋姑姑不慌不忙,再度敛衽一礼,“恕妾身无能。妾身是太皇太妃身边的奴婢,依宫规旧例,凡与前朝大臣往来联络之事,需得有女官出具手令,方可施行。非是妾身推诿,实是职责所限,无令不敢僭越。恕妾身无能,恐难完成娘娘此番嘱托。”


    一番话,滴水不漏,将明空道长也堵得无可奈何。


    他面上终究缓缓敛去那层层寒霜,重新覆上那副虚假平和的面具,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便拂袖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只留下王砚知一人站在原地,望着那阴柔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心头却如同被乱麻塞满,看着身旁神色恢复沉静的秋姑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有些无措地僵在原地。


    “回神。”


    秋姑姑的声音不高,将王砚知从纷乱的思绪中骤然拽出。


    王砚知微微侧头,只见秋姑姑已恢复如常,正垂眸清点着宫女新送来的器物,仿佛方才那场暗流汹涌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秋姑姑并未抬头,目光依旧流连在手中的册簿上。


    “她不会为难我们。”


    秋姑姑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将王砚知那颗飘摇不定的心按回了实处。


    “是因为王家吗?”王砚知试探问道。


    可秋姑姑听到这句话,只是哼出一声冷笑,“因为我们弱。”


    王砚知哑然。


    秋姑姑将手中册子检查完毕,合拢,这才侧过脸,“不必思虑过多。太后娘娘不会点头允准裴阁老赴京的。”


    她将册子轻轻搁在一旁,“我们只需恪尽职守,将分内之事打理妥当,确保这场生辰宴安安稳稳,风风光光地过去便可。”


    会吗?


    王砚知拿起那本新送来的册子,却无法全然安心。


    但愿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