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获救的第五天，凯勒巩轻兵简从地跑到了桂尔维列斯；你能从他开始打绺的头发和铠甲花纹缝隙里黑红的污迹看出来他这段时间确实被敌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遛得不轻，且阿斯卡河渡口的战事八成也没卡兰希尔轻描淡写的那么顺利，他连公孔雀式的出门形象都没空维持了。


    要问你一个眼睛也受了伤、看东西还有些模糊的伤员怎么看这么细的？


    ……救命！谁来把凯勒巩拎走啊！腐败的污渍离得近了闻起来真的很像往你鼻子里塞了只死老鼠！怪不得卡兰希尔被抱的时候挣扎得像只要被洗澡的猫！你还以为他这么大了还被老哥当众熊抱不好意思呢！


    你说不出话，度秒如年，只能努力用含泪的双眼、夸张的口型和在凯勒巩背后挥舞的双手向其他人求救；凯勒巩在近卫过来救驾之前放开了你，他完全无视了你发青的脸色，严肃地说：“我代表费雅纳罗家族，对林顿勇敢地保护了我家族成员以及打破敌人战略规划致以诚挚的感谢，并深深崇敬女娲娘娘的恩德与大能，对不幸罹难的亲族与伤员表达慰问；此外，诺多与莱昆迪真正的友谊经受住了考验，必将历久弥新。”


    ……这什么外交发言稿。


    然后凯勒巩就换了副嘴脸，笑嘻嘻地说：“这是Kano写的，Nelyo让说的，要我的话就直接说欠你个大人情、救命之恩一定涌泉相报了。”


    当事人卡兰希尔撇撇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凯勒巩乐：“那你自己说了吗？”


    卡兰希尔：“……”


    凯勒巩又转向你，若有所指地眨了眨眼：“我们看过Moryo用帕兰提尔记录的那段影像了，很难想象如果在现场的话会有谁能不被震撼，Kano决定让Curvo试着用‘水钟’把影像放给各地看——当然，Curvo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女娲娘娘的眷顾，与你探讨‘魔法’的奥秘了。”


    帕兰提尔还有录像功能啊？不对，那个点儿卡兰希尔还顾得上录像呢？


    他一顿噼里啪啦说完就要走，你只好迅速在纸上写：［你来就只说这些？］然后举过头顶。


    倒是给点实际的好处啊！


    “真是被困在病床上的小可怜儿，还想听点别的新鲜事吗？好吧。”凯勒巩同情地看看你，“帕兰提尔的失效是因为敌人在多米德城外放出了不明攻击，直接干扰了主晶石的意念通道，把载体——那只大蝙蝠——驱离后就解决了。”


    你：“……”


    “哦，Nelyo之前将东贝尔兰的情况告知了纳国斯隆德，催促他们联合布瑞希尔趁机夺回西瑞安隘口，重修米那斯提力斯；但是他们担心敌人故布疑阵，也担心我们是利用他们减轻压力，所以到现在也没行动。”


    ……你怀疑他来是给你治低血压的。


    ［你到底来干嘛的？］


    “这个嘛……”凯勒巩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别着急，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仿佛浑身有蚂蚁在爬地躺了一晚上，终于在翌日下午得到了你派去跟踪凯勒巩的人回报的消息——奥克好不容易收拢起队伍，逃回到沙洛斯河北岸扎了营，等待援军到来；结果凯勒巩连夜偷渡，大半夜的往营地上空放了几个观赏用大烟花。


    ——奥克炸营了，光是拥挤踩踏和慌不择路跳进河里淹死的都数不清，凯勒巩带着十几个骑兵愣能杀穿营地，幸存者在惊恐之下四处逃窜，再也聚不起来了，完美复刻成语惊弓之鸟和草木皆兵。


    你对凯勒巩刮目相看；等他得意洋洋地凯旋时，你甚至觉得他在你心中的形象都变得高大了起来。


    “你还有‘那种’烟花吗？Nelyo计划多米德与多尔凯勒巩自东往西、桂尔维列斯自南往北、阿蒙埃瑞布骑兵进攻碎石渡口来三面合击敌人据点，夺回多尔卡兰希尔。”凯勒巩跃跃欲试地问你，“你好好休养，我替你去放。”


    “没了，产量太低成本太高，只做出来一个。”你终于能说点话了，便适时开薅，“我需要新炉子和很多很多加热用的宝石。”


    凯勒巩先因为你的米老鼠声线发笑，又肉眼可见地失望：“你回去问Curvo要吧。”他想了想，眼睛发亮，“你有什么攻城用的新花样吗？”


    你想了半天：“在城墙下面挖洞，塞火药，也许能把城墙炸开，我可以开条子，你们问帕达姆要配方药，但是用量和装填方法得实验。”


    凯勒巩看了你半天，笑着试探你：“祭品还远远不够，是吗？不过我很好奇，我们提供了祭品，她要怎么接收呢？”


    ……库路芬自己迪化也就算了怎么还传播啊！


    你起了点恶劣的心思，忽悠他：“听过林顿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吗？里面那句‘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意思就是女娲娘娘会从天上看着我们，只要能看到敌人血流成河她就开心了……”


    凯勒巩的表情突然变了，你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怪异的恐惧。


    你不由得刹住了话头。


    “……星星。眼睛。”他喃喃道，“多瑞亚斯，纳国斯隆德，矮人，安格班……”


    ……


    凯勒巩莫名其妙地跑掉了，之后几天一直在整顿溃兵，再也没来找你。


    你简直一头雾水，搞不懂你那吓小孩儿的鬼故事怎么能把他给吓到的；但桂尔维列斯的事情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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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应付热情参观甚至试图跪拜你的狂信徒们，你也没精力去寻思他的异常反应了。


    跟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两个近卫受伤更重，还在疗养，你便把之前丢在桂尔维列斯的几个人调了回来，其中那个尼莫斯脑子机灵身手敏捷，除了太肉麻之外没什么大毛病，长得也挺出类拔萃，非常适合充当门面。


    ——再用理智强迫自己冷静，面对成千上万的崇敬爱戴，你的心态还是发生了一点变化：谁家穿越者还不狂掉酷炫拽呢？你都够低调够有自知之明了；再怎么说，你也真的创造了“神迹”、当了一把救世主，有点派头算什么嘛。


    好吧，看一群人对你下跪很恐怖，但看帅哥一脸孺慕地仰视你确实很能满足虚荣心……


    ……但是近卫们争风吃醋就很烦人了。


    尼莫斯说“大王您吃了吗”，他同事就杠“大王吃不吃你管的着吗”；尼莫斯说“大王您可得爱惜身体呀尝尝我家祖传配方清咽止咳”，他同事就阴阳怪气“别把大王再吃哑巴了”；尼莫斯说“大王您受伤了我好心痛啊我怎么当时就没在你身边呢”，他同事就挤兑“得了吧一乱起来你就晕头转向的差点钻到人诺多队里还是我把你拽出来的呢”……


    怎么说呢，泫然欲泣的帅哥一脸无辜委屈地跟你告状也挺能满足虚荣心的……


    当然，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尼莫斯的专业素养要比其他人高个一截，说话又好听，你便更倚重他一些；但很快你又发现了问题，这精有了你撑腰就跟个狗仗人势的小型犬似的，别说跟近卫同事和谐相处了，他顶头上司努伦迪尔来了他都要哔哔，还给人拦在了你房间外面死活不通报。


    被挑衅了的努伦迪尔直接把倒反天罡的家伙抓去拆废墟干体力活了，又劝你把这种浮躁的精开除出近卫队伍。


    “你按这个标准开除人，那林顿就选不出来几个近卫了。”你摊手，“总不至于还是要让诺多来‘帮忙’吧？”


    努伦迪尔神色僵硬：“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错了，不及时通报可能会坏大事的，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求您不要开除我，我想永远侍奉在大王身边。”尼莫斯脸上白一块灰一块的，还哽咽起来了，“但我只是想，大王重伤初愈身体不好，总打扰休息实在不妥，也影响大王对您的看法呀。”


    ……哥们儿也太茶了……


    你的脚趾蜷缩了起来：“你收敛点，重用你不是让你对其他同事有优越感的，更没给你不听上级指挥的特权。下不为例。”


    刚从阿斯卡河渡口回来的努伦迪尔没什么心情跟你掰扯手下的管理问题，他瞥了开心起来的尼莫斯一眼，又看向你：“听从您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