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库莉丝和天雪一起经历太多事情，话匣子打开，怎么也关不上。


    有些话顺势说出口，另外一些话也趁着时机说出来。


    从来到这里，莫名成为另一个库莉丝，到身体里的特殊力量，再到重遇哥哥的事情。


    她当真什么都往外说，唯独没说特叔行动的事情。


    太危险，她不希望身为普通人的天雪牵扯其中。


    听故事的天雪从趴在桌上的姿势到拽着椅子坐在库莉丝身边，斜着身体，胳膊撑桌，手托下巴，仔仔细细听着每一个字。


    懵圈，震惊，理解，再到心疼，天雪忍不住张开抱紧库莉丝。


    “呜，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比我知道的多太多。”


    “真的经历了好多事，我也累了呢，借你沙发睡个觉。”库莉丝反手抱抱天雪，直接起身。


    说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属于一时兴起，早点睡觉补充精力，半夜还有更重要的活。


    “好，借你睡，”天雪也转身往房间跑，“你知道不，这个沙发可以变成床铺的，我给你拿被子和枕头。”


    疲倦比天雪的枕头被子来得更快，库莉丝摇晃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也不管能不能变成床铺，合眼就睡。


    短短一分钟时间，轻微鼾声传出。


    沙发上的库莉丝睡相难看，一只手在沙发背上方，一条腿垂到沙发下面。


    看见这画面，天雪也忍不住偷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帮库莉丝翻身躺好，摘掉拖鞋，这才往脑袋下面塞枕头，最后盖好被子保暖。


    “你就安心睡吧，回头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天已全黑，天雪独自收拾凌乱餐桌，洗了餐具又整理好厨房。几本提到烹饪相关内容的古书堆叠放在桌上，这才洗漱回房间休息。


    星塔的夜晚宁静祥和，房屋舒适温暖，没有奇怪气味，也不用担心一觉醒来见到什么特大风沙、紫色气体之类的怪象。


    这几个小时，库莉丝睡得很舒服。


    醒来时，刚好深夜12点，是之前从地面出发的时间。


    看到餐桌上的古书，库莉丝知道是留给自己，主动收进BUG空间。


    她进厨房浆好3条鱼份量的鱼片放进冰箱，又准备好煮汤的材料放旁边。特意留下字条，不希望发消息吵到天雪。


    回暖天气的深夜，严寒依旧。


    库莉丝拉高衣领，又戴上有帽檐的深色毛绒帽子和口罩，毛线织的手套也没落下。看似保暖，其实是防止留下芯片以外的证据。


    公共交通工具前往电梯区往下到地基层的芯片工厂附近也就十多分钟，改变计划简约很多时间。


    工厂区附近一如既往的昏暗，有了上次的经验，库莉丝学会沿着墙根走。


    走几步还要四处张望一眼，防止有琼脂糕后遗症中清醒的人在附近。


    地面的夜晚除了唉声叹气，只有各种气候问题最愁人。


    而星塔的夜晚，当库莉丝过度关注的时候，反倒不平静起来。


    附近传来重物摔倒的声音，刚好旁边是围墙，勾勾脑袋就能看到。


    昏暗中一双暗红色的长靴格外惹眼，细长高跟踩人身上，还不断往下钻。


    挨踩的人四肢僵硬，似乎没有反抗能力，只有喉咙里发出一些低沉的呜咽声。


    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极度嫌弃的口气。


    “怎么不直接死掉，还麻烦我半夜出工。”


    “哗啦”的金属声响起，一串手铐摇晃而过，其中一个铐住挨踩的人双手，穿过围墙脚下的路灯杆。


    意识迷糊的人以抱住路灯杆的姿势倒在路边，姿势奇怪，事件又离谱诡异。


    刚刚铐人后离开的明显是特级治安官方熠，不愿意半夜出来干活，怨气很大。


    库莉丝不知道星塔会怎么处理这些出现后遗症的人，显然不可能只是手铐铐在这里，否则以星塔的安全级别，面包店三兄弟的父亲不会半夜出事死掉。


    拐角处早已没了方熠的身影，趁着还有时间，库莉丝小心翼翼走上前，检查挨踩的人。


    意识模糊，身体没有明显变化，但动作明显具有攻击性，似乎会伤人。


    “如果我能控制力量源，是不是也能读取他人芯片智能终端的内容？”库莉丝心中默想，伸出一根手指触碰那人左手腕的位置。


    一切如常，她感受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类似芯片智能终端的悬浮屏幕。


    可她不甘心放弃，回想柏小冰教的方法，以及让小女孩回过神来的经验。


    纯白到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他人的悬浮屏幕出现眼前。


    库莉丝震惊到双腿颤抖，差点站不稳。


    柏氏竟然有如此力量，不怪天雪怀疑三柱另外两家要害柏氏，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BUG。


    可行走的BUG又怎么会死在地面呢？


    有太多谜团解不开，希望明天晚上能在自称小姨的柏小冰那里听到真相。


    弹出的悬浮屏幕是芯片智能终端的页面，库莉丝也能操作。


    她只看了一些工作情况之类的内容，私人信息没有打开，毕竟手段不正当。


    挨踩的人来自星塔中层，是地基层某工厂的小管理人员，和三柱无关，只是个普通人。


    知道这些信息，库莉丝打算关闭芯片智能终端页面离开，正要松开手，一条新信息出现。


    发送人竟然是特意治安官方熠。


    这实在太让人好奇，不道德也要干一次。


    库莉丝点开信息。


    【我又保了你的命，这次要加码，20万星币。否则即使你清醒，我也会以其他理由逮捕处死你。】


    敲诈？讹钱？


    可内容似乎是要原地处死这个人，方熠违规操作，再去讹钱。


    这算什么，库莉丝不懂，也不明白身为特级治安官的方熠这么干的目的。


    唯一能确认的是，不是因为心善。


    真正振作起来的库莉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像协助特叔执行计划一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琼脂糕的后遗症，只能循着白天的方法，手覆在那人额头上，用类似冥想的方法释放力量。


    删掉方熠的信息，关闭终端页面，顺手扯碎手铐丢掉角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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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也赶紧躲回拐角后方。


    大概十几秒之后，挨踩的人恢复神志，看清楚所在地，惊得一下子站直身体，慌张到了极点。左右张望几眼，沿着街道另一边跑远。


    可别再犯病让方熠遇见了，我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第二次。库莉丝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能说，默默转头，前往芯片工厂。


    时隔几天，她对力量的使用越来越熟练。


    压低帽檐，一闷头走进工厂，顺着墙角到门口，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


    芯片工厂建筑式样和上一间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的长方形厂房，上下一共三层。


    库莉丝照例顺着过道往尽头找楼梯。


    上到二楼，意外发现还亮着的灯光，她立刻停下脚步，缩在楼梯中间静观其变。


    灯光来自二楼最靠近楼梯的办公室，门开着，说话声音清晰，应该只有两个人。


    “大伯，你相信我，我确认过，那个小女孩很久没吃琼脂糕，身体也没出现异常。”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音调高，急切又焦躁，努力要证明自己。


    “择洛，大伯知道你有上进心，但谎不是这么撒的，这次你过分了。”略显沧桑的大伯冰冷否定，不带一丝情感。


    楼梯上的库莉丝本就脚步轻，为了更了解情况，一步一缓上楼梯，以几乎不存在的动静躲进办公室外墙和往三楼楼梯扶手的夹缝里。


    “大伯，我以瑞斯拜的姓氏发誓，我没有撒谎，每一句都是实话。”


    择洛·瑞斯拜，没想到深夜还能在芯片工厂遇上这么号人物。


    谈话内容吸引库莉丝是因为提到小女孩和琼脂糕的事情，她敏锐捕捉到说的是帮了她很大忙的那个。


    一个搞技术的瑞斯拜家族成员为什么对琼脂糕的事情感兴趣。这才是让库莉丝不得不听的原因。


    “别发誓，星球不存在能替代琼脂糕对抗幽物质的东西，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今晚芯片工厂还有大项目，你赶紧回家，别在这逗留。”大伯当真不留一丝情面。


    “大伯，你不相信我，连芯片后门计划也不让我参与吗？”择洛彻底着急跳脚，办公室内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你真当我是你大伯，就不拿我当家主了？”大伯仍然一点不客气。


    “啊——”库莉丝一秒捂住自己嘴巴，差点发出声音。


    瑞斯拜的家主深夜亲自监督一项名为“芯片后门计划”的任务，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是不是研发室的人过来了？外面怎么有声音。”瑞斯拜家主嘀咕着，往办公室门口张望。


    夹缝里的库莉丝双手捂着嘴巴，尽量往后缩，担心让那老头看到什么。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柏氏还能再拥有一项抹去人类记忆的技能。


    过道昏暗，玻璃透着些深夜的天光，工厂内寂静无声，瑞斯拜家主张望无果，干脆站在办公室门口。


    他再次叮嘱择洛立刻回家，不要在工厂乱晃，抬脚径直往楼梯上三楼。


    嘴里还嘀嘀咕咕：“该不会是姓柏的混进来了？那家人的能力真是个大麻烦，偏偏还留着一个小子，祸患都清除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