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二狗哥哥

作品:《微雨染秋[青梅竹马]

    “这些疤是怎么搞的?”


    冉思沐的卧房内,裴岘禹赤裸上身乖乖坐在沙发软凳上,手里紧攥着被她强行扒下的短袖。


    听见问话,他垂着头没回答,只用衣服挡了挡胸前的点点。


    冉思沐取来冰袋用毛巾裹着递给他,裴岘禹愣了愣,伸手接过,费力地敷在后腰。


    她绕到他身后站着。


    原本光滑、线条漂亮的背多了几道凹凸不平的瘢痕,交错分布,颜色也深浅不一,从右肩胛骨下,延向精瘦的腰,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冉思沐怔怔地看着,“问你话呢,怎么弄的?”


    “啊,你说后背的伤吗?”


    「这两年他一直在周边奔走,想找到更多能定谢容罪的证据,按理说交给警察做就是了,他非要自己跑,那女人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查到,动不了警察还动不了他吗?」


    “就是有一次周宥宁喝多了,跟邻桌的客人起了冲突,拉架的时候被碎酒瓶划到的,不碍事。”


    「腿上的是车祸,好在送医及时,伤的也不算严重,后背、胳膊和腰上的,是在南氿被人打的,挨了两刀,命大,没死。」


    “真的,骗你是小狗,当时庄星培也在,不信你问他。”


    「我劝过,没用,他就跟魔怔了似的,你也知道苏姨……所以亲手把你从河里捞上来这事,对他打击很大,是阴影,也是执念,如果不能把幕后凶手绳之以法,他恐怕很难走出来……」


    裴岘禹的话和庄星培的讲述一并绕在耳畔,谁在说谎,显而易见。


    冉思沐的手缓缓抬起,又轻轻落下,指尖滑过,一一抚触那些陈旧的伤痕。


    脑海中闪回许多不同的他——敏感狡猾骄傲臭屁,却是校园里的大明星;自称纨绔废物躺平等死,其实是个多才多艺、看过许多绝美风景的浪漫骑士;好像坚韧强大,被打被骂全不在意,却至今都把自己困在充满负罪自责的暗河里。


    她沉默着,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只问:“疼么?”


    裴岘禹死死咬牙忍住鼻酸,摇摇头,“不疼。”


    冉思沐走近一步贴靠在他身侧,接过冰袋帮他,“刚拉伤还是先冷处理,缓缓再涂红油活血。”


    他侧过头,仰脸看她,“那这算工伤吗?”


    “嗯。”


    “那是工伤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涂药啊?”


    冉思沐看向他亮晶晶的眼睛,微笑反问:“擦药这么亲密的事情,你凭什么?”


    她紧紧盯着裴岘禹,他这次没有躲闪,“凭我——”


    只是被楼下的吆喝声打断:“思沐姐!!!阿泽哥来了!!!你快下来呀!!!”


    紧跟着,那双幽深多情的眸子里闪过疑惑,“阿泽?刘信泽??刘二狗???”


    冉思沐理所当然地点头,轻描淡写地回:“阿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我这农场能建起来有他一半的功劳,每年暑假他只要不忙就会过来帮我打理,有什么问题吗?”


    他精准地捕捉到关键词,“每年???”


    “嗯哼。”


    冉思沐不再看他,收回冰袋,擦干手作势下楼迎人,临走前又看向他,“你刚刚想说什么?凭你……什么?”


    裴岘禹扶着腰,忍无可忍地急了一下,他想起身,刚一用力就是阵钻心的疼。


    于是只好坐在沙发凳上,眼睁睁看着她环抱胳膊站在楼梯口,一副随时会把他撇下去找刘二狗的模样。


    他咽下鼓起勇气想倾诉的告白,不服地大声喊:“凭我是工伤!凭我赢了比赛!凭我是你的私人助理!你,你不能不管我……”


    他把“私人”二字咬得很重,最后一句话又讲得委屈巴巴,冉思沐盯了他半晌,竟真的掉头回来搀起他。


    裴岘禹假装没站稳,故意伸手揽住她的肩,好似将人抱在了怀里,又悄悄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问:“你答应啦?”


    冉思沐面不改色:“滚回你的宿舍去,别摔死在我房里。”


    “……”


    他们一起回到了大院内。


    刘信泽是农场的老朋友了,这会儿正被人团团围住热络地聊天。


    阿泽站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了走出办公室的冉思沐,旁边还跟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起先还疑惑,但定睛一看,他惊喜地大叫:“裴岘禹!你怎么也在这!”


    被指名道姓的男人尬笑两声,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二狗。”


    刘信泽扒开人群朝两人跑去,从头到脚把裴岘禹打量了个彻底,一拳捶在他胸口,大大咧咧地笑问:“好小子!听说你发达了呀?啊不对,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小裴总——”


    “咳——”


    阿泽不解地左右望望,有些不确定,“怎么,身份是、是保密的?不能说啊?”


    裴岘禹这才接话,“我跟你一样,就是过来帮个忙,没什么裴不裴总的。”


    憨厚的二狗哥“哈哈”笑开,不住点头,“那确实那确实!都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哎哟,兜兜转转咱仨又凑一堆儿了,真是太好了!”


    兴奋的刘信泽被曹勇哥拽着去餐厅吃肉喝酒,他想邀裴岘禹一起,裴托辞自己受伤暂时碰不得酒婉拒了。


    看着阿泽离开的身影,裴岘禹习惯性舔舔嘴角,低声问:“所以,他还是不知道你和我结婚了?”


    冉思沐坦坦荡荡地回答:“早两年不是跟你表过态了么?我压根就没打算说,保不齐哪天就离了,说它干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独自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了宿舍。


    *


    裴助理如今每天沉浸在假想竞争中无法自拔,即使腰伤也阻止不了他。


    白天忙着和工地的糙汉子卷身材,晚上忙着和大学生比阅历,别人讲量子力学他就扯世界地理,文学系男生变着花样的用诗句盛赞冉老板的美,裴岘禹这个理科生就半夜拿着小本本偷偷背梗,金句频出绝不落下风。


    可眼下又多了个棘手的刘二狗。


    往远了说,他比裴岘禹早认识冉思沐几年,人俩穿开裆裤那会就一起玩泥巴了,是她正儿八经的竹马这话一点不假;


    往近了说,阿泽在农场露脸也比裴岘禹早,川川那些后来的员工也许不熟悉他,但像秋秋、淑慧婶甚至池宛棠,是都知道刘信泽这个农场“创始员工”的,并对阿泽哥哥相当信赖看好。


    至少在裴岘禹出现之前,所有熟悉冉思沐的人都以为,刘信泽就是她那个不常露脸还总不着家的老公。


    冉思沐解释过,但爱八卦的叔伯阿姨们都不信,时间久了她也懒得分辩了,以至于这个误会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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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在檀衍村周边的瓜农之间。


    刘信泽确实每年暑假都会来农场帮忙,但更重要的任务是和思沐一起,帮助附近村子的果农们卖瓜,以略高于市场均价的价格大量收购,再广销宁江及周边城市。


    在农场又忙碌一周,第一期“青耕”活动已近尾声,趁大学生们张罗收官晚会,冉思沐准备和刘信泽一起去邻村谈收购生意。


    见俩人相伴出门,腰伤好得差不多的裴岘禹也立刻跟上,冲出大铁门拦住那辆刚起步的面包车。


    刘信泽吓得一个急刹,降下车窗笑着调侃:“干啥呀,碰瓷儿啊?”


    “我也要去。”


    冉思沐皱皱眉,盯着快步走到她车门边的男人,降下窗户,“你也去?我们是去谈合作,你去干什么?”


    裴岘禹不依不饶,耍赖似的把脚伸进车轱辘底下,扒着车窗道:“我能帮忙。”


    “专业不对口,你帮不了忙,回吧。”


    他眼尖,说话间注意到了刘信泽裹着纱布的左手,立刻反应过来,“二狗的手不是伤了?我来替他开车,你知道,我车技很好的,而且如果需要搬东西,我也能帮忙。”


    阿泽挠挠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里一琢磨觉得裴岘禹说得倒也在理,总不能让思沐来干重活吧……


    于是他欣然解开安全带,下车坐到后排,“那就你来吧!辛苦裴总给我当司机咯。”


    裴岘禹如愿上了车,熟练地操控换档,在尴尬地熄了两次火后他们终于顺利上路,按照冉思沐指的路线,直奔苗家村。


    路上刘信泽嘴没闲着,扒着座椅和冉思沐不停地说,聊甜瓜的市场行情和价格走势,这方面裴岘禹确实不懂行,他插不上嘴,只好老老实实地开车。


    苗家村距离檀衍村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刘信泽和苗家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冉思沐作为中间牵线搭桥的人也早都混了个脸熟,于是他们直奔村委。


    思沐背着包下车,阿泽揣上提前备好的样品瓜和合同材料,跟她并肩走在一起,裴岘禹看着眼热也下了车,还没走很近,冉思沐突然回身示意他止步。


    “你在车里等吧,里面村代表开会,涉及到收购计划和报价方案,无关人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谁?我吗?”


    裴岘禹左右看看,指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是说我?我是无关人员?还,还怕我泄露?”


    冉思沐点点头,一本正经,“你看门吧,要是有什么村痞子来闹事,辛苦你拦一下。”


    刘信泽倒是好心,怕他尴尬,特意把怀里的样品瓜分他一个,“来来裴哥,这瓜脆,使劲一掰就开,渴了就吃,你啊可能不太了解,思沐现在做事就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很有原则,别介意嗷。”


    然后又压低声音凑近,“但村痞闹事以前的确是有的,都是些瓜贩子,因为我们给的价好利润高,他们收不到瓜就眼红……但你不用真拦啊!这里都有保安的!”


    说完,他将瓜塞进裴岘禹手里,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转身和冉思沐走进村委办公室。


    无关人员?不太了解?


    她就这样?你别介意?


    裴岘禹捧着那个瓜回到车里,黑着张脸死盯大门口。


    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好悬没给它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