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 第 85 章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85章·第85章


    自八月以来,袁绍军一路推进至官渡以北,东西结营,望去足有数十里之长。


    如此绵延营线,仅凭十台赶工制成的子龙机,自远不足以摧毁。


    ——却至少短暂地营造出了一偌大豁口。


    不同于虞临于平阳一役中进行过计算和调整,达成避开城中居民、只砸城墙的抛物线。曹军于精密度上虽大有下降,但连营垒带绍兵皆处其攻势之下,瞬间变得血肉横飞。


    眼见上百斤的硕石竟也能被隔那么远地投抛过来,营兵纵有的吓傻了看呆了,大多仍本能地知道逃跑。


    被落石生生砸死,或是运气稍好一些、只断了肢体的,则多是彼时尚在睡梦中、浑然不知厄运临头的下值兵士。


    突如其来的巨响与惨叫声,自是立马就惊动了周边营垒。


    本就处强弩之末的普通兵士,乍见如此惨状,大多深受惊骇,以至于三三两两地炸了营。


    乐进与张辽自是趁此良机,分率八百陷阵与一千精骑朝前大举发动进攻,竭尽所能地扩大战果——亦成功直下五营,令袁绍精心布置的防线撕开了偌大豁洞。


    只是诚如曹操之前所料,发生于袁绍军中的这场慌乱并未持续过久,便随主将张郃及时领人赶至而得以平息。


    张郃当机立断地下令斩杀逃营乱营者,等军心稍定后,即由同僚高览收敛因惊慌失措而四散奔走的残卒。


    他自悍然无畏地率领精兵锐卒,下阵抵御曹军,同时去人告知主营、不计代价地朝那巨型抛石机处射出火箭,力求尽快摧毁。


    子龙机威势再难以抵挡,杀伤范围却极其有限。


    且其硕大笨重,根本无法移动,又全然由木制成、最是惧火,俨然成了最好瞄准不过的巨靶。


    正因知此局限,曹操虽重视子龙车,却未将其视作制胜之机,未下令军士倾巢而出。


    纵有兵士前赴后继地负橹为其格挡,在数不胜数的火箭倾力前射下,子龙机仍是不可避免地沦入一片火海,很快化作残块木烬、于四溅火星中轰然倒地。


    ——子龙车既倒,失了冲锋掩护、所剩无几的陷阵兵,也终于随金鼓声退了。


    虽是长途跋涉而来,虞临依然精力充沛。


    他只在帐中象征性地小睡片刻,便轻手轻脚地起身,留赵云一人在帐中,自己则在营地巡查了起来。


    他先去工匠营中查看,确定小矮人主公说话算话,当真将赏赐给了匠人后,便安心地逛去其他地方了。


    约是日暮时分,一行身上伤痕累累,满面疲色的兵士由早前曾见的乐进所领归来,显然才亲身经历一场绵久恶战。


    乐进向来身先士卒,登锋履刃,此次亦不例外。


    待与于禁完成交接,他方拖着因脱力而不断发抖的身躯还营。


    他无心仔细清点早上带出的兵士,回返时究竟还剩几名,只一边步履蹒跚地朝营房走,一边略显吃力地摘了兜鍪。


    “嘶。”


    辰时规矩扎好的发冠叫淋漓汗水与粘稠碎肉糊成一团恶臭,经这粗鲁一拽,便扯!


    得连麻木的头皮都为之生疼。


    一身铠甲残破,其上满覆砂土血痕,早已难以分辨出原本模样。


    只这一幕在营众眼中日有发生,人们早已司空见惯,是以仅是往边上略避了避——以免运气不好、碰上个白日杀红了眼的同袍,猛然一刀砍来。


    “文谦,需助乎?”


    噀玉之声忽然入耳,乐进原因疲惫而显得空洞的眼神,紧接着便被身前投下的一道阴影笼罩。


    “子至?”


    抬头看向虞临,乐进略显局促地驻了足,心里本能一惊。


    子至竟这般高大么?


    他左右顾盼一番,有些恍然,不经意地问了句蠢话:“子至是在问我?”


    ——这营中还有第二个文谦么?


    看着摇摇欲坠的小个子将军,虞临微微歪头。


    确定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虞临,当真是在关怀自己后,乐进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隐隐作痛、重重叠叠的新伤旧伤,道:“多谢子至,不过小伤耳,尚能走动,是以无碍。”


    乐进自是不知,自己但凡稍稍示弱,下一刻就会被眼前这颀长丽人单臂抱起。


    虞临迟疑片刻,才缓缓颔首回礼。


    他神色安静,眸中却是半信半疑。


    简单交谈几句后,虞临停在原地,定定看着这矮矮壮壮的小将军步履虚浮似一缕游魂,却又很是准确地飘进了一处帐中后,才收回了目光。


    乐进适才,的确所言非虚。


    乐进再亲韬锋刃,到底身为将领,身畔常有忠卫拼死护之,且有主公亲赐的良制铠甲庇体。


    那些平日里饥一餐饱一餐,不过用老革一裹,草履一着,手持单兵便要匆匆上阵的兵士,才是战役损耗最大的。


    伤兵营中哀嚎不断,医工已忙得脚不沾地,全然无人注意帐外有道人影停留,直到新伤者的出现,他们才错愕地望去。


    不因其他,只因这伤者生得颇为壮实,又失了意识,躯体格外沉重。


    怎叫一人就稳稳当当地扛进来了?


    当看清扛人者的长相后,除半昏迷的伤患发出的细微啜泣声和痛吟声仍在,其他声响都骤然中断,一双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入帐那人瞧。


    “娘啊。”有将士情不自禁地小声道:“儿怕不是真已死了。”


    否则岂会见到仙人?


    虞临将人小心放下后,便继续出去,闷头帮着搬运伤员。


    见医工人数太少,根本忙不过来,他顺手帮着做些紧急处理。


    帐内人一开始还诚惶诚恐,很快便被迫习惯了。


    这皎若子都、晖譬日月者自称姓虞,动作却不知为何如此麻利,非但力气大得出奇,包扎伤口还既快又好。


    那些原本疼得鬼哭狼嚎的伤兵,视线一落到那脸上,一下便直了,甚至都忘了身上还疼着。


    一医工看得若有所思,不住捋须。


    ……丽容竟还可止痛?倒省了他好些麻沸散。


    虞临见伤兵营里乱糟糟的,秩序全无,便顺口分配了几句。!


    他起初还曾想,自己师出无名,对方不见得听他的调度。却不料他们皆异常合作,以至于原本混乱无序的地方,很快变得有条有理。


    不知过了多久,帐中终于将这几批伤兵暂时做了妥善安置,那须发最长的医工约为此首,特来亲口谢他。


    “鄙人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华佗无奈道:“幸得虞君相助,方得秩序。”


    他善医,却不擅长号令旁人,且此番不过为曹操所逼,被迫入营看顾伤兵。


    不得自由下,他全凭一颗医者仁心,才仍尽心尽力。


    说完,华佗忍不住盯着神色漠然、却极仁善的虞临看个不停。


    此美虞君,恰是最适合发号施令的。


    华佗不禁想,仅凭这张世间绝无仅有的玉面,便足够令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头兵晕头转向,浑然找不着北了。


    “举手之劳,不足华君称谢。”


    虞临正取水净手,答后忽想起一桩颇为重要的事。


    适才不仅华佗在暗中观察他,他也在暗中考察着华佗,很快确认,以此时的医疗水平而言,华佗绝对属于其中翘楚。


    “不瞒华君,”虞临思索片刻,开口道:“临有一友……”


    他未曾留意的是,当自己明确表明此乃友人之事,华佗忽一挑眉,一边默然捋须,一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简洁了当地将陈登的不良饮食习惯说完后,华佗的眉头早已深深皱起,听得连连摇头。


    “汝……此君病恐已深,需即刻用药。”


    他向虞临投去略含不赞同的一瞥,当即执笔,稍作斟酌后,便一气呵成地写下一张药方子,递于虞临。


    在具体讲述过如何服用后,华佗又含蓄提醒道:“药服三刻,虫将自下泄出……虞君当心,莫被吓着。”


    虞临虽不解华佗的语气更似在叮嘱自己,但还是认真聆听,并配合地微微颔首。


    别说是陈登拉一滩虫子,哪怕是当场生一头丧尸出来,他都不可能受到惊吓。


    华佗又谆谆叮咛几句后,虞临不由问:“此药数剂即将根除,或是他日仍将复发?”


    “不出三载,必将复发。”华佗点头:“届时,虞君直接来寻某便是。”


    尽管说来无奈,但三载过后,他恐是仍旧难逃曹操控制的。


    虞临查看着药方,闻言略有些为难:“然我友长居广陵,又有职守在身,无法擅离。”


    华佗捋须的手猛然一顿。


    ……原来真的是虞临友人?


    华佗目光灼灼,紧紧盯了眼神坦荡的虞临一阵,终于确定自己当真看走了眼。


    “还请虞君稍候。”


    他立马将那方子拿了回来,不假思索地修改几道,再还给满眼困惑的虞临:“此方更宜。”


    虞临虽看出对方忽然动了三处地方,但他于草药学一无所知,于是并不知区别何在,虚心求教道:“这是何故?”


    华佗心道:当然是他适才以为患者为虞临,不愿叫这心善美人遭那不雅的罪过,才手下大为留情。


    既当真是!


    虞临之友,常年为贪图那点口腹之福自作自受,华佗便不会这般宽容厚道了。


    他口中则解释道:“闻虞君所言,此君病情沉疴,又不便来此见诊,宜下猛药。此方亦可驱虫,只非下泄,而将经口呕出。”


    虞临稍微想象了一下,风度翩翩的陈登抱着盆子大口呕虫的画面。


    他认可这副新药,应当更适合陈登:视觉上更有冲击性,便更容易唬到患者,从而有利于纠正不良嗜好。


    华佗微笑地看着虞临满意地将方子小心收好,才告别离去。


    因大批伤员到来而士气很是低迷的营中,直至晡食到来方有所改善。


    闻到粮食被烹煮时散发出的香气,兵卒们才渐渐回魂,三两结伴地往伙夫处行去。


    因军粮短缺,每人分得的羹端着看似满满一碗,实则稀得光可鉴人,他们也丝毫不嫌,兀自狼吞虎咽。


    而对瘦骨嶙峋、同样饥肠辘辘的民夫而言,那碗稀羹,也是他们羡慕不来的。


    人们心知肚明的是,吃得太好,也不见得是桩好事——往常只得将随乐将军他们陷阵的死士,才可能在粮草紧缺时吃上一顿扎实饱饭。


    同样虎踞四州,但袁绍辖地更为富饶,经营时日更久,军粮状况,也明显要好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这就是战争。


    虞临忆起冀州农人面对征粮后的贫瘠土地所露出的绝望面孔,勉强压下本能的厌恶。


    他神色平静看着形容枯槁、形如丧尸的众人,略微出神。


    废土时期的由来,也是强国间无休止的战争:按照影像资料记载,仅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相互投放的强放射性物质便摧毁了数千年的建设,以及包括多数人类在内的生命体。


    万物凋敝,远逾此时。


    ——皆是人类的亲手作为。


    然而,自他有记忆以来,苟延残喘的极少数人类间关系至为密切,甚至可为令对方留存,而毫不犹豫地舍弃性命。


    ——这同样是人类的所作所为。


    究竟是人与人之间本身差距颇大,还是直到万物泯灭、无可挽回之时,人们才后知后觉到同类相互依存的重要性?


    战事一日不绝,他便一日无法安心耕种。


    虞临望着那口不住“咕嘟”起伏的阔口大釜,只觉心中那股沉寂多时的厌烦,也在不住翻涌冒泡。


    他明知思考人性无用,可一旦触景,又忍不住陷入沉思。


    虞临心事重重,虽一早就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地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但既未感觉出恶意,又从那熟悉的虚浮脚步里判断出来人的弱小,是以并未在意。


    “子至何以至此?”


    ——果然是郭嘉的声音。


    虞临收回目光。


    他波澜不兴地转过身,低头看向不论何时何地、仿佛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郭嘉,简单颔首一礼:“奉孝。”


    他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好令视线不限于其发冠顶,而能更方便地上下打量对方。


    郭嘉显是来前刚沐浴过,不仅衣袍换了干干净净的一身,原!


    先凌乱的发冠也重新束得整齐,眼下的青黑也淡去许多,不复之前潦草。()?)


    还有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这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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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抬着头看他,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略带惋惜道:“果真未能唬着子至。”


    虞临颇觉不可思议。


    脚步声分明那么明显,郭嘉居然还曾想吓唬他么?


    而且莫说是一只郭嘉,哪怕是突然出现一百只郭嘉,凭那微乎其微的武力,也不可能让他遭到惊吓。


    虞临又觉不解。


    他跟郭嘉明明从未同室而食、也未同榻而眠。


    可在对方眼中,却已经相熟到可以彼此开玩笑的地步了么?


    他眼睑低垂,探究地盯着郭嘉看了一阵,谨慎地未回应这句话。


    只分神嗅闻、仔细辨认少顷后,才忍不住在郭嘉笑意愈发深重的注视下问了出来:“奉孝所用,可是令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