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 第 79 章
作品:《混在三国当武将》 第79章·第79章
此去官渡途中,唯有虞临与赵云二人。
有过杜畿的成功经验后,才走出不远,虞临便顺水推舟地再度提出了二人一同弃马、由他襁负赵云而行的建议。
但与只是表示口头反对、实则默然接受的杜畿不同,赵云对此的回应堪称激烈。
“云之勇力,虽远不及主君,手足亦然完备,又岂能劳烦尊驾!”
赵云坚决抵触。
然此话一出,他观虞临非并未出声回应,只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赵云顿时寒毛直竖。
他追随虞临,满打满算亦有月余,岂会对此类目视陌生?
——譬虎兽好整以暇地端详眼前猎物,琢磨何时何处更宜出手制服。
思及那日自己是如何于转瞬便丧失知觉、叫虞临轻易劫走,赵云便丝毫不敢轻忽大意。
他硬着头皮,一边直视那双静水无波的漆目,一边据理力争道:“况官渡久持,此行非为解燃眉之急,亦称不上耽误农时一说。既如此,主君何须心急至如此境地?”
虞临听后,若有所思。
赵云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且其确实极其抗拒,他虽觉可惜,但到底未勉强对方。
虞临看似偃旗息鼓、也仿佛彻底打消了强行打晕他进行运送的念头,赵云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事实亦充分证明,此绝非他杞人忧天:随着二人愈发接近官渡一带,他便发现主君的行迹愈发飘忽不定。
因虞临一日至多只睡不足两个时辰,往往晚于他就寝,又远早于他起身,赵云起初并未发觉。
唯当虞临外出频率越来越高,就连白日也会忽然消失一阵,又神色自若地归来。
赵云才察觉到些许端倪。
他故作不动声色,似随口地发问道:“主君可是在寻什么?云愿为主君臂助。”
“喔,不必。”
虞临还有些心不在焉,一边验看陨萚间的蛛丝马迹,一边简单回答:“不过是为你我二人物色座驾罢了。”
座驾?
因主公连他的坐骑都理所当然地一概考虑,赵云下意识地有些动容。
可当他反射地看了眼身下疲惫消瘦、却仍旧能跑能跳的骏马后,便骤然冷静下来。
到底有过先前目睹对方骑熊赶路之事,赵云默然片刻,艰声询道:“……主君所求,莫非熊罴?”
虞临莫名地看他一眼。
“非也。”不等赵云稍稍安心,虞临便解释道:“自是虎豹。”
实际上,虞临正觉困惑不已。
他向来极擅寻迹追踪。况山林猛兽因自身习性、非但不曾隐匿行迹,甚至会在领地边界进行排泄、主动以气味来标记地盘,更有利于他找寻山林之主。
然而那虎兽留下的痕迹,于这山中虽是遍地可见,却并不算新鲜,多似二日以上——恰是他们进入这座山脉的时日。
至于虎兽本身,更是莫名消失了。
为何会忽然销声?
虞临颇为不解。
!
他昨夜甚至特意翻到了对方的巢穴:从熟悉的气息中,他既确定了其山主身份,还找到了对方藏于穴中只吃了小半、现已渐渐腐臭的猎物。
竟连辛苦猎来的食物都舍了。
无不证明那山主走得颇为仓促,与其说是迁居,不如更像亡命。
若真是这样,那头能吓跑山主的猛兽,便更适合做他和赵云的坐骑了。
虞临并不沮丧,当即转移了追踪目标。
可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里,他在等候动作较慢、还需频繁休息的赵云时,分明已将这山脉翻了个遍,却始终未能找到那头叫雄踞此山多时的山君都闻风丧胆、逃之夭夭的无名凶兽。
它究竟藏身何处?
不知虞临正因何苦恼,闻言,赵云缓缓地闭了闭眼。
许是悬心已死,他再度开口询问时,口吻已是平心静气:“此地距官渡已不甚远,云脚力虽远逊主君,然全力疾行,三日亦足以抵达。何必于此时,特劳主君费神费力,去寻虎兽代步?”
至少,此说并不符合他对这位主君的了解:其能异于常人,其所思所想亦有别于恒人,然虞临极重效率,素不见无谓之举。
即便赵云早有准备,真正听闻虞临解释后,仍是不禁失语。
虞临的心神显然还在思索着什么,但对赵云的疑问,仍然很是耐心地给予了解释:“我曾自令君处听闻,主公麾下,以虎、豹骑为冠者。以我与子龙之能,乍得主公所召,或将归二骑统属。”
这点也在临行前,从马超口中得到了确认。
听至此处,赵云眼前豁然开朗。
他莫名发觉,自己好似已解了来龙去脉,一时陷入啼笑皆非的窘境中。
不至于……罢?
虞临认真道:“而曹军现状困顿,恐无力择好骑兽予你我二人,不若自行捕获所得趁手。”
只可惜他沿途行来,分明有心物色,且虎兽行迹于这山中亦不难得见……却一直未能成功捕获。
沿途适才偶见的商旅,不也口口声声道前方虎患多发,请他们务必当心么?
思及此处,虞临不禁看了或因意识到自身思虑不周、而惭愧得一言不发的赵云一眼。
如果不是担心连半头死猪都能伤到的赵云的安危,他定然会追出更远。
似被这道目光烫了一下,怔楞的赵云终于回神。
他便知道,便知道——!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艰难压下满心的哭笑不得。
紧接着,赵云定定地目视着正为二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虎兽骑乘而真心实意地发愁的主公,口吻笃定道:“以云之管见陋闻,无论虎/.骑、豹骑,所乘仍是军马,而非虎豹。”
虞临顿住了。
消化过赵云的话后,他缓缓凝眉,满腹狐疑道:“此话当真?据我所知,子龙此前并不曾投曹,又何以得知军中机密?”
这岂需知晓机密,赵云心道,自是依循常理。
对上那如幽渊摄人、却又于日曜中显得清澈的双眸,赵云有了片刻的怔忪。
面皮却仍紧绷着,严肃!
道:“此言千真万确,还望主君明察……当真无需为自备座驾之事如此操劳。”
虞临探究地盯着他看,仍是将信将疑。
——郭嘉亦将信将疑地盯着荀攸看。
“文若当真这么说过?”
刚至而立之年的年轻谋士,虽有一张称得上俊俏的面皮,却因随从主公久征官渡、战事焦灼之故,越发显得仪容潦草。
尤其昨日。
眼看军粮濒临告罄、粮车输送却很是迟缓,敌军还浑然不似受粮草所苦,主公甚是焦躁,嘴边都长了一串燎泡。
郭嘉既为谋臣,亦是主公难得愿推心置腹之人,遂于议事结束后,主动于帐中多留了一阵。
最后叫主公冷静下来的,却非是他开解之言,而是自工匠处送来的急报——那近期于平阳城雷霆迅击的一役中大展神威、叫司隶校尉钟繇火急火燎地奉上制法的子龙车,终于仿制出来了。
目送一夜未歇的主公心急火燎地直奔那子龙车去,已是眼下青黑、满脸困倦的郭嘉,才慢吞吞地起身,往自己帐中走。
他于机巧之流,向来并无多大兴致。
同为谋臣,他与荀攸此回同住一帐。
因天时尚早,他满心以为对方仍在休憩,便蹑手蹑脚地欲掀帐帘。
殊料甫一伸手,就迎头撞见衣冠楚楚、俨然正欲出门的对方。
奇了怪了。
郭嘉下意识地抬眼,远方山峦影影绰绰,轮廓没于薄雾冥冥。
天色黯淡,辰时未至。
况公达此人,本就不喜出门,而多在帐中推演那奇策……
郭嘉歪着头,脱口而出道:“公达一反常态,可是欲投——”
“奉孝慎言。”
一个“袁”字尚未出口,荀攸便娴熟地出手,在胡说八道的对方脑袋上敲了一记,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此乃文若所托。”
在旁目睹的卫兵,更是全程眼都未眨。
对素来口无遮拦的郭嘉,适才所发表的那番旁人听来很是要命的揶揄之言,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二人皆深受主公器重,毋庸置疑是为腹心,绝无投袁之意——况连主公近日都不住自嘲,道此役再不做决断,光袁绍刘表阴招他部将的信件都将堆砌如山,够使雒阳纸贵了。
“文若?”
郭嘉挑眉。
他原本困得厉害,听闻感兴趣的事务后,却是倦意全消:“若于公达无碍,嘉愿闻其详。”
路都叫人挡着了,还称无碍?
看着言行不一、满目兴致勃勃的对方,荀攸无奈。
思及此事的确称不上机密,且郭嘉为文若友久矣,或可助他……
荀攸不知自己此一念之差,堪称错得离谱。
他于郭嘉的无声催促下,自怀中慢吞吞地取出前些时日由许都送来、荀彧亲书的信件,交予对方过目。
郭嘉虽摩挲出纸质与众不同,但心思更放在信中内容上,遂未在意,只大大方方地展信读了起来。
果真是荀彧的亲笔字。
家书的内容不同于政令文!
书,
很是简略。
在掠过开头那通叫他耳熟能详的惯常问候后,
郭嘉的视线,便落在那由简明了当、陡然间变得繁琐的语句上:“……近闻子至将从主公征。子至身具邦家之才、文武兼资、恤民如子、心地赤城,唯不善言语,不知重己。主公明圣,然以日月之明,仍有所不照,四聪之听,亦偶有所不闻。彧恐其或遭怀忠获衅,受议论纷错之损。待子至抵达官渡,唯望公达替吾留心,照看一二。”
字字谆谆,句句关怀,处处唯恐不周。
只是这一番称得上啰嗦的叮咛,却非冲族中从子荀攸,而是为即将到来的这位“子至”的。
郭嘉的眼睛越睁越大,连嘴也不知不觉地张开了。
他半晌方怔怔地合上了嘴,将信交还眸底了然的荀攸。
他呆然看向神色淡定的对方,破天荒地问了句废话:“……此当真是文若所书?荀令君?”
荀攸早前已惊异过了,此时很是淡然:“千真万确。”
从未见过从父荀彧如此重待此人,甚至早早书信于他,荀攸便尤其郑重。
因信中提到虞临素来雷厉风行,行军之速不可常理论之,他一算时日,便特意提前了四五日。
欲一早出营亲观,再询问营卫,尽早见上对方一面,好彻底落实从父嘱托。
郭嘉仍旧沉浸在震撼之中,根本不敢相信双目适才所见。
他为荀彧友久矣,虽近来相隔甚远、书信寥寥,却不妨深知彼此为人。
不。
郭嘉迅速否认——他于文若所知,显还远远不足。
毕竟二人相识多载,他可从未见过友人那温和持重的外表下,竟还藏了这般关怀备至……堪称柔情似水的一面!
第80章·第8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