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惊小心翼翼地试探到：“老婆，你想起什么了？”


    尤羡挑眉，既然戊惊自己没想起来，她也不打算提醒，于是她高深莫测地说道：“你猜。”


    戊惊在她的注视下心里打鼓，总觉得她发现了什么，只能蔫答答地承认到：“好叭老婆，之前做饭的时候可能确实有触丝掉进去了，我没发现……”


    尤羡嘴角一抽，没想到炸出来这样的消息：“以后做饭把头发也包起来！”


    于是戊惊在粉色碎花围裙后，喜提碎花头巾。


    第二天一早，尤羡就被楼下的哭闹声吵醒。本来她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持续时间格外长也格外凄惨。


    她顶着凌乱的头发起身，拨开缠在身上的触丝，戊惊就包着碎花头巾出现在门口：“老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他给尤羡挤好牙膏，看着她洗漱完，在嘴边偷了个香，哼着小曲端来了热乎乎的早餐。


    等尤羡吃完，楼下的哭喊声还没停。


    尤羡想起来那天晚上进了牛牛家的男人，估计也是个玩家。


    她正想着，戊惊拿着小木牌挂在她脖子上：“老婆，你想不想出门呀？”


    尤羡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最不想让她出门的吗？


    男鬼变成黑雾钻进胸前的牌子里又钻出来：“老婆，我们一起出门吧！”


    原来是找到跟着她一起出门的办法了。正好尤羡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便换了衣服下楼。


    二层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领居，尤羡粗略一打量，就分辨出几个玩家来。


    牛牛妈抱着牛牛坐在人群中央，正在哭喊抱怨：“自从我嫁进来，天天给他当牛做马，照顾孩子，他一分钱拿不回来，现在还打我和牛牛！呜呜呜，我不活了……”


    而之前那个男人，也就是牛牛妈的老公正站在门口，阴沉沉地注视着周围，双目赤红，面颊凹陷，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注意到人群中冲他摇头的玩家，他似乎恢复了些理智，咬咬牙道：“我要跟你离婚。”


    牛牛妈一愣，随即哭嚎得更厉害了：“离婚？！结婚七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要跟我离婚！你这是存心不想给我们娘两活路啊！”


    她身上有深浅的伤痕，牛牛也脏兮兮的，看起来格外可怜。见男人面色冷酷，像是下定决心，牛牛妈眼底划过恨意：“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不要逼我！要比我早晚跟你一起死了干净！”


    气氛剑拔弩张，人群里的玩家纷纷劝说道：“何琛，你可不要说离婚这种话，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再忍忍，孩子还这么小……”


    这个鬼怪明显就是折磨玩家到崩溃，然后以此为由杀人，只要忍过去，还有十三天就能通关。


    可是没有人知道何琛经历了什么，这十几天，他没有一天能睡好，每天被牛牛和牛牛妈高强度折磨，甚至因为牛牛妈在食物中加了药物，神经变得愈发敏感。


    牛牛妈看向何琛，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眼中露出嘲讽的笑意，冰冷的寒意锁定着男人，只待他崩溃就给他致命一击。


    何琛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看着牛牛妈和牛牛，从内心深处涌出恶心和憎恶，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世界就清净了……


    这道声音在脑海中盘旋，何琛突然平静下来，麻木地说道：“好，是我错了，你先进来，我们谈谈。”


    牛牛妈得意地哼了一声，抱着牛牛走进屋子。


    门被关上，围观的邻居也纷纷散开。


    房间里，牛牛妈还在高声咒骂：“还想甩掉老娘？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就是要伺候我和牛牛一辈子！”


    何琛在厨房里，抽出菜刀，锋利的刀刃反射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庞。


    他拿着刀，向客厅走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铃声响起。


    何琛动作一顿，牛牛妈已经推开他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漂亮的女人，那天晚上何琛曾经见过。


    “牛牛妈，听说你家男人挣不到钱，我这里有个挣钱的机会给你，你要不要试试？”


    牛牛妈怀疑地看着尤羡：“你在打什么主意？”


    尤羡笑眯眯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想让您挣点钱，把牛牛养得好一点。”


    她打量了一下牛牛妈，意味不明道：“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打什么主意，对你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


    牛牛妈嘴角咧开，确实如此，要是她有什么坏主意，正好能借机杀了她吃掉，这个女人看着就美味极了！


    尤羡也不在意她痴迷的目光，反倒是木牌里伸出纤长的触丝，狠狠地抽了牛牛妈一巴掌。牛牛妈像个陀螺一样空中旋转720度撞到墙上，脸都扁了，索性她本就是鬼怪，很快就恢复正常形态。


    牛牛妈惊恐地看着尤羡，突然反悔：“你赶快离开我家，我不去了！”


    尤羡本来想怀柔，但也不介意使用暴力。她学着戊惊的样子，阴恻恻道：“你觉得，现在还能反悔吗？”


    确实不能反悔。


    牛牛妈不情不愿地把尤羡请进家中，就连牛牛也乖巧地躲在窗帘后没有找麻烦。


    过了一会，安安带着一套设备走进来，后面果不其然跟着她的哥哥。


    安安架好设备，尤羡已经跟牛牛妈解释清楚这个“挣钱的机会”，就是让牛牛妈直播，主要就是讲讲狗血家长里短。


    牛牛妈被灯光打着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尤羡一引导，她就滔滔不绝地诉起苦来。


    尤羡找了张全家福当直播封面，又起了个炸裂又写实的直播间名字：“结婚生子是怎么把人变成鬼的”。


    牛牛妈讲话方式很有特色、情感特别充沛，再加上她的狗血奇葩故事简直信手拈来，直播间零零散散进来的观众不少都留了下来，在弹幕上跟牛牛妈积极互动，更是把牛牛妈常年未得到满足的表达欲和倾诉欲给勾出来。


    她体力又好，还不用吃饭，一播就播了六七个小时滔滔不绝，恨不得抱着直播间睡觉，都没时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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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牛和折磨何琛了。


    安安又趁热剪了些精彩切片发到新注册的账号上，牛牛妈凄惨的形象很快吸引了一大波大爷大妈前来围观，更有玩梗的年轻人转发金句名言。


    打赏也随之多起来，不过几天，牛牛妈就入账了一大笔钱。牛牛换了身小皮夹克，舔着冰棍天天玩着新买的玩具。牛牛妈嫌弃何琛挣不了两个钱，让他辞了工作每天洗衣做饭，没事就进屋带着别来碍眼。何琛巴不得自己待着，还能不再吃牛牛妈做的猪食，简直觉得回到了天堂。


    牛牛妈和网上的大哥大姐们聊得不亦乐乎，像是找到了灵魂知己，还是愿意当她衣食父母的知己。


    她的奇遇很快在幸福公寓传开了，惹得周围邻居一阵眼红。


    连熊雄都被他“老婆”使唤去找尤羡。


    熊雄垮着脸：“羡姐，求你了，救救我吧，你给她多找点事，我就少遭点罪！”


    尤羡给他指了条明路。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生活类直播间火了起来。这个女主播专门做情感分析，最牛的是抓出轨一抓一个准，很多人慕名前来围观，直播间热度高，还卖起了货。


    熊雄给“老婆”做摄影、编导和剪辑师，接单子，忙得团团转，但总算是摆脱了“老婆”的死亡监视。


    安安作为团队的后勤主管，忙得脚不沾地，把监视她的哥哥也拉着一起干活。


    后来，要加入的NPC和玩家越来越多，尤羡干脆自编自导，让幸福公寓的人一起拍小短剧。


    幸福公寓的鬼怪们各个“身怀绝技”，连特效走不用就能整出几百万经费的大活，很快又是一波热度带火了好几个人。


    人和鬼忙起来了，钱进兜了，日子竟然也安宁起来了。


    尤羡咸鱼本性又犯了，不久就当起甩手掌柜躺平，和戊惊整天腻歪在一起。


    戊惊恢复记忆，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午后，两人在昏暗的卧室里午睡。


    尤羡被戊惊细细密密的吻唤醒，还没睁眼，就下意识张开嘴。


    戊惊低笑一声，沙哑性感，格外撩人。


    他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带着无限缱绻和思念。


    尤羡睁开眼，看进了他眼底的疲倦和温柔。


    “阿惊，你回来了……”


    戊惊蹭了蹭她的脸，嗯了一声。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限长。


    尤羡紧紧地抱着他，声音轻快说道：“阿惊，欢迎回来，辛苦啦~”


    在众人的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


    直播短剧做得越来越火的时候，一个月的期限悄然而至。玩家们听到副本结束的提示还有些恍惚。


    副本结束后，戊惊的身形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他抱着尤羡，看着幸福公寓在阳光下化成一缕模糊的水汽。


    “它们都决定离开”，戊惊说道，他看着尤羡，“它们让我转告：‘谢谢你’。”


    尤羡朝空气中挥手：“不客气~”


    她看向戊惊，轻快地说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