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小姐愤愤不平道，“玥姐姐，我真是替你不值。昭王殿下那般龙章凤姿的人物，竟便宜了旁人去……”


    张小姐噗嗤一笑：“瞧你这酸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想嫁昭王呢！”


    “胡说什么！”陈小姐顿时涨红了脸，“要配也是玥姐姐配他。相府千金配亲王，这才是门当户对呢！”


    张小姐偷瞄周玥：“可……圣旨都下了，总不能让玥姐姐去做侧妃吧？”


    “凭玥姐姐的品貌家世，哪点不如那方家女？”陈小姐不服气道，“真要进门，也该是平妻才是。”


    周玥指尖一颤，“平妻”二字像两根细针，狠狠扎进心尖最软处。


    与此同时，对街的面食铺子前。


    “啊嚏——”老板刚将东西包好递给方雪鸢，方雪鸢一个喷嚏差点没把油纸包给打飞出去。


    “小姐，奴婢来吧，”芝桃手忙脚乱接住油纸包，“您是不是吹着风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方雪鸢揉着鼻子，狐疑地望向茶肆：“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


    可惜这个角度里面的情况是啥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许乐瑶和柳栖谈得怎么样了，她还想当个狗头军师呢。


    “啊嚏！”


    又是一个喷嚏，芝桃急了：“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您身子弱，别再受凉了。”


    方雪鸢终是妥协：“那等下跟瑶瑶说一声。”


    “奴婢知道了。”芝桃上前扶住她。


    芝桃扶着方雪鸢离开，前脚刚走，后脚松茗茶肆面前就停下一辆华贵的酱紫色马车。


    车辆旁随行的侍卫掀开车帘，慕璟从车上走了下来，尽管穿着打扮并不奢华，可人往那一站，通身的贵气都藏不住，偏生带了一丝慵懒的气息，引得出入的茶客频频侧目。


    他一进门，原本还有些细碎说话声的茶肆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老板屁颠屁颠地迎上去，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哎哟昭王殿下，您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小的好把最好的龙井给您备上啊！”


    慕璟随意摆了摆手，目光在茶肆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的雅座上。


    “玥儿你瞧！”陈小姐激动得直拽周玥的袖子，差点把茶给打翻了，“快看那是谁？”


    周玥抬头一瞧，看清来人之后心脏就像被捏了一下般，张小姐捂嘴轻笑：“真是巧了。”


    周玥眼睁睁看着慕璟从自己面前走过，脚步都没停一下，径直往角落去了。


    许乐瑶和柳栖聊得正开心，突然感觉身边多了道阴影，抬眼一看竟然是慕璟。


    “昭王殿下？”许乐瑶慌慌张张站起身行礼，“昭王殿下安。”


    慕璟抬手虚扶了她一把：“许小姐不必多礼。”


    柳栖倒是从容，起身拍了拍衣摆：“柳栖见过昭王殿下。”


    “柳公子，”慕璟微微一笑，“有些日子没见了。”


    “前些时日去了趟江南，昨日刚回。”柳栖道，“殿下若得空，改日雅乐轩一聚？”


    “自然。”慕璟道。


    许乐瑶见两人话里好像十分熟络的样子，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语气里满是惊讶：“你们……认识？”


    “柳公子曾指点过我琴艺。”慕璟说。


    许乐瑶点点头，慕璟视线落在空位上，看样子这里方才还坐了人：“请问许小姐，鸢儿呢？”


    “鸢……鸢儿？”许乐瑶被他这亲昵的称呼给吓得差点咬了舌头，转念一想人家都快成亲了，叫这个也自然，于是道，“她说她去买点甜食。“


    说着扭头一指街对面，却看面食铺子已经没了人影：“咦？方才还在那儿呢。”


    慕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随着淡淡一笑：“这丫头身子弱，可别又在街上吹风。我去寻她回府，先告辞了。”


    看着慕璟离开，许乐瑶有些感慨：“当弟弟的居然比哥哥会疼人……”


    柳栖看她一眼：“许小姐此话何意？”


    “没什么，”许乐瑶道，“只是觉得明明是两兄弟，对待旁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呢。”


    柳栖也向大堂门口的那挺拔身影透去一瞥，随后到：“昭王殿下虽然和瑄王殿下一母同胞，可经过那件事之后，皇宫内对他的态度，颇有些微妙。”


    许乐瑶耳朵顿时竖了起来：“那件事是什么？”


    柳栖看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一笑：“背后议论人不是君子所为。”


    “哎呀～又不是说旁人坏话，”许乐瑶伸手扯了扯柳栖的袖口，撒娇道，“我好姐妹就要嫁给昭王了，我也想了解了解他的往事，这不对么？”


    柳栖抿唇：“许小姐说得有理，既然许小姐想听，我就随便说一些吧。”


    慕璟刚踏出茶肆大门，就听到后面一声清脆的呼唤：“昭王殿下。”


    回头一看，周玥在丫鬟搀扶下款款走来。


    “周小姐有礼了。”慕璟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殿下有礼。”周玥盈盈福身，抬眸看向慕璟。


    只见他玉冠高竖，青丝半披，凤眸流转，眼角的泪痣在冬日阳光下格外迷人，和上次见到的疲惫之人完全不同。


    被这样一位美男子注视着，周玥只觉得心跳加速：“昭王殿下是要回府了么？”


    “正是。”慕璟注意到周玥欲言又止的模样，“周小姐可是有事？”


    “那个……我的马车坏了，这雪天路滑，回府还有段距离……”周玥有些羞涩的说，“可否请昭王殿下稍玥儿一路？”


    说完这话，她能清楚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暗暗攥紧了长袖下的锦帕。


    短暂的沉默后，慕璟温声道：“自然可以。”


    周玥的眼睛一亮，慕璟旁侧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小姐请上车。”


    她开心地提起裙摆上了车，刚坐稳就听慕璟吩咐道：“送周小姐回相府。”


    “啊？”周玥猛地掀开车帘，“殿下不一起吗？”


    慕璟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了，本王还有事。”


    接着不等周玥再问，他对风青扬了扬下巴：“走吧。”


    “是，”风青一扬鞭子，“周小姐请坐稳了。驾！”


    马鞭一打，马车稳稳地跑出了巷子。


    慕璟双手抱胸站在路边，风白上前一步道：“爷。”


    “去把本王的马牵来。”


    “是。”


    松茗茶肆内，许乐瑶在听柳栖讲述慕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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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事的时，一扭头突然看见周玥钻进了慕璟的马车，惊得她眼睛瞪得溜圆：“这两人怎么……”


    可下一秒，却看周玥独自坐车离去，慕璟却骑着马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


    “昭王殿下和左相千金……”许乐瑶忽然想起之前父亲提到的两人被议婚的事，喃喃自语着，“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另一边，方雪鸢许久没有上街，今日特意没有坐车，带着芝桃在街上慢慢溜达着，就想透透气。


    芝桃担心她受凉，只想让她坐轿子回去，被方雪鸢拒了。


    “小姐，您身子才好，那膝盖万一又疼了，只怕是整宿又睡不着了。”


    “哎呀，”方雪鸢拍了拍絮叨个不停的侍女手臂，“好啦好啦，我们等下就回去，唠唠叨叨的，人家说女孩子太啰嗦容易老得快。”


    芝桃急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小姐！”


    方雪鸢嘻嘻一笑，根本没把她话放心上，她晃眼看到街边有家布庄：“走，咱们进去瞧瞧。”


    在布庄给爹爹和娘亲各自买了一匹布，又给麟儿了双靴子，方雪鸢美滋滋地刚从布庄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从面前小跑而过。


    马车是京城少见的绛紫色，车顶还有皇家才能用的云纹。


    “这马车是……”方雪鸢想了下，这不是慕璟的马车么。


    马车拐过巷口的时候，车帘被纤纤玉指指掀开，露出半张秀气美丽的脸，往方雪鸢这边瞥了一眼后，马车消失在了街尾。


    这下方雪鸢认识了，这不是周玥吗？她怎么会在慕璟的马车里？


    不过转念一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她拢了拢狐裘：“回去吧。”


    寒冬腊月，青石板路上结着薄冰，轿夫们走得小心翼翼，轿子晃晃悠悠，晃得方雪鸢直打瞌睡。


    正迷糊着，忽然闻到一阵甜香，馋得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芝桃，你闻到没有？”她掀开帘子问。


    芝桃见她睡眼惺忪却还惦记着吃食，噗嗤一笑道：“小姐鼻子真灵，是前头在卖糖炒栗子呢！”


    那栗子摊正冒着白烟，黑铁锅里深褐色的栗子个个咧着嘴，糖霜裹着焦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小贩抄着铁铲吆喝："糖炒栗子！烫手的甜咧！"


    方雪鸢唤芝桃：“芝桃，快去买一些。”


    “是，小姐。”


    当热腾腾的炒栗子被递到她手中的时候，方雪鸢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放进嘴里，软糯香甜，满足得哼哼了两声。


    片刻后轿子将军府前停稳，方雪鸢刚下轿，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两骑飞驰而来，当先那匹白马上，锦衣玉带的男子正是慕璟。


    “吁——”白马在她跟前扬起前蹄，慕璟居高临下望着她，忽然绽开笑容，“终于是追到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利落地翻身下马，旁边的芝桃慌忙行礼。


    方雪鸢还奇怪着这厮人怎么会在这里，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才回过神，刚要福身，却被慕璟一把托住手腕，他挑了下眉：“怎么几日不见，倒和我生分了？”


    方雪鸢脑海中闪过周玥坐着王府马车离去的画面，脱口问道：“你不是送周家小姐回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