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娜手指一僵，想起昨天晚上西索对她说的话。


    昨天晚上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实在没力气去多思考。


    现在再回想起来，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能清晰记在她的脑海中。


    当然了，想起来后那些话还是那么炸裂。


    栗娜目光闪了下，下意识想去遮手腕上的粉钻银镯。


    西索说他可以伪装成她的样子，只要她想办法将库洛洛约出来，然后找机会两人调换，他就能接替她去找库洛洛。


    到了那个时候，她只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西索哄骗孤身一人的库洛洛与他决斗，并杀了他。


    栗娜不太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害怕太紧张了脑回路打结了，不然为什么这些话还能这样组合在一起。


    什么叫做“伪装成她的样子”？什么又叫“哄骗库洛洛”？


    西索的身材与她天差地别，长得也完全不一样，而且他是个男人啊。


    他的意思是，他要穿上她的衣服戴上假发，再化妆打扮一番，代替她去找库洛洛约会，然后成功将哄骗库洛洛到没人的地方，再展开那什么决斗？


    就算是仙人跳也是否有点太过粗糙？


    世界上最厉害的化妆术也不能将西索变成她的样子吧，然后就这么样子去忽悠库洛洛吗？


    栗娜记得库洛洛并未患有不愈的眼疾脑疾。


    ……直到她眼睁睁看着西索弄断了她手腕上的银镯，然后又用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再粘合到一起。


    这样，以后她就能轻松摘下这个镯子，但是从表面上看，这个镯子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栗娜大脑直接荷载。


    “栗娜？”库洛洛突然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


    回过神的栗娜仿脸色苍白了些，仿佛受到了惊吓，想将对方握住的那只手抽回来，对方却紧紧握住。


    “怎么了栗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库洛洛笑笑，一副好奇的样子碰了碰她脸，眼睛盯着她，“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又是做噩梦，还抱着我哭。”


    栗娜想要回避。


    “栗娜，是因为昨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吓到了吗？”库洛洛却凑近她，一脸关心。


    库洛洛这一问，栗娜好像还真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白着脸就抱住他。


    也不说话，仿佛一回想起昨晚的事，就吓得浑身发抖。


    “栗娜？”库洛洛拍了拍她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栗娜才松开库洛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看着库洛洛，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抱怨着哭出声。


    “你昨天回来的好晚。”


    “我一个人待在花店里要吓死了。”


    越说，越止不住哭，库洛洛能听出其中的崩溃，也好奇起来，一个劲儿安慰她，让她说说发生了什么。


    栗娜这才充满勇气地望着库洛洛，抽抽噎噎，终于张嘴说出第一句话：“我真的很害怕……”


    “……其实我也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又怕你知道了会担心，会和我一样睡不好觉，所以一直很纠结。”


    库洛洛一副安抚的模样，将栗娜脸颊的碎发别到脑后：“栗娜不说，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栗娜抱住库洛洛靠在他肩膀上，仿佛这能让她获得一些安全感，也确实如此，她的情绪似乎渐渐能冷静下来，勉强继续说出完整的话。


    “昨天晚上花店快关门的时候，来了一个怪人。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很可怕。特别是他的眼睛。”


    说着，栗娜将这个怀抱拥得更紧，库洛洛感觉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也不买花，就来找我，说，说……”


    栗娜又有点说不下去了，带着难过的哭腔：“他说他要杀了你。”


    “杀了我？”


    栗娜听到库洛洛重复的反问，但猜不出他的表情。


    也许就像那天晚上那样，是平淡的，或是，他也许很喜欢杀人，是兴奋的，或是，轻蔑的。


    栗娜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继续哭着说道。


    “当时他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怪怪的，去拿抽屉里的刀，结果他一说要杀你，吓得我一慌……就把自己的手割了。”


    栗娜声音听起来又害怕又自责，又有对自己窝囊的莫名生气。


    “我真没用，我当时好想和他同归于尽，这样库洛就安全了。但是我连刀都拿不起来。”栗娜哭得不能自已。


    库洛动作顿了下。


    抬手拍了拍栗娜的脊背。


    栗娜好像才终于缓过气来，又继续害怕地哭诉：“不止如此……”


    “他的眼神真的好可怕，我手里拿着刀，一下就被他发现了，我以为我要被他先杀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难过……”


    栗娜抬手抹了抹眼泪。


    “结果没想到他没杀我，却说，却说……”


    说道这里，栗娜突然又不出声了，仿佛难以启齿。库洛洛耐心等着。


    过了几秒，栗娜才终于接上，声音非常屈辱：“他还说……要等你死了，就来找我。”


    空气顿时一静。


    栗娜感觉自己怀里拥着得并非是日常相处的库洛洛，也许他现在正是连环杀手的模样，像一块冰冷尖锐的石头，刺在她的肉里。


    他今天穿的是黑衬衫，这件黑衬衫，也沾过血吗？


    她靠在对方的颈窝，可以闻到他的气味，可是一旦这么想了，就总觉得鼻子前面这件黑衬衫上有了淡淡的腥腥血气，又仿佛那晚，和他接触的衣服湿漉漉的，是上面未干的血迹晕染在上面。


    栗娜头皮一麻，感觉自己拥着对方的双手顿时一软，她连忙两只手握在一起，以防真因为害怕松手掉链子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的好生气，他根本就比不上你，你要是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呜呜呜。”


    他要是死了，那简直是老天开眼呜呜呜。


    栗娜哭得一副我们死也要埋在一起的模样。库洛洛垂眸，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


    这也许只是单纯的安慰。


    但其实库洛洛动作一次，栗娜头皮就麻一次，完全没有感受到安慰，只要威胁。


    还怕对方突然暴起暴露身份，她就完啦！


    “库洛，我待会儿就去报警，这样的人就要抓起来的，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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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就好了……”栗娜试图提醒。


    库洛洛没回应她的话，只淡淡地问道。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要说实话吗？


    可万一他们真认识怎么办，说不定还有电话号码，到时候电话一打，该知道的不知道说不定都知道了。


    栗娜忽地想起西索要装扮成她模样的话。


    栗娜垂眸，抿了抿唇，声线发抖：“只记得他着装奇怪，长得很高……但是身材纤瘦。”


    她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库洛洛的头发，想了想，又仔细补充。


    “和你一样是黑发，头发很长。”


    库洛洛垂眸思考。


    很快，思考就有了结果。


    库洛洛松开栗娜，抬手擦了擦她眼泪，嘴边的笑意很淡：“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栗娜一副很信任他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好。”


    库洛洛摸了摸她脑袋，将颊边被泪水浸湿的碎发别在脑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湿了一片的衬衫，无奈地叹口气。


    “刚买的新衬衫呢，栗娜一旦哭起来，感觉都要把我淹了。”


    觉察到对方也许有意缓和氛围，栗娜心里一松。


    “叮—叮——叮~”


    栗娜放在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一边伸手拿过来接通，一边状若有些小生气的模样，用拳头小小锤了他一下，却破涕为笑：“那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要赔你戒尼啊。”


    “栗娜？”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亮的男音。


    栗娜还在对库洛洛笑：“是我。”


    “太好了，能再听到栗娜的声音真是太开心，太幸运了，我还以为你……”说道这里，对面的声音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对方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点抱怨。


    “你之前打电话给我说就要离开我，真是让我好担心。”


    “真是的，就知道吓我。栗娜你总是这样。”


    对方好像在撒娇的语气令栗娜意识到了微妙的不对劲。


    “亲爱的你好久都……”


    猝不及防，栗娜的笑凝滞在脸上，吓得魂要飞了恨不得赶紧扔手机，立刻挂了电话。


    完啦！！！！！！


    “怎么了？”正准备去取书坐下的库洛洛朝她看过来。


    栗娜刚活过来的心已经沉进海底，眼前明晃晃就是自己的死状。


    上一秒和库洛洛说死都要死在一起，下一秒立刻接到莫名其妙的远古情人电话，这个东西的存在，库洛洛一定不知道吧……


    栗娜轻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刚接通电话就鬼叫，不知道是什么恶作剧电话，吓死我了。”


    说完，栗娜就借口去洗脸离开了这里，然后立刻将手机关机锁衣柜里，就算对方夺命连环call也休想call到她！


    ……


    库洛洛又在花店里坐了会，栗娜担心地与库洛洛相处着。担心地接待顾客。


    他终于走了。


    栗娜立刻手机开机，看到屏幕上叮叮叮一下子跳出十三个未接来电，差点吓晕。


    准备拨回的时候，才发现和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接到电话是同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