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有一有二

作品:《闻道洛阳花正好

    墨微辰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直到摸黑回到换衣的那间屋子,才发现自己竟裹着秦无瑕的外袍。


    怎么穿上的?


    她只顾看他的眼神了。


    若那双眸子是星是火,在她说出那些话后便熄灭了,进入了无边的永夜。


    屋中,墨微辰盯着千机引许久,那上头的宝石小而亮,似一颗幸存的星光。她用吞咽驱赶口中的麻木感,捡起丢在角落的旧衣穿好,将他的外袍叠好留下。


    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玉壶春。


    少林。


    藏经阁前的台阶打扫得极干净,枯树下檀香缭绕,一少一长两个和尚,烧了水铺了蒲团,分坐在楸枰两端。


    明澈煮水投茶,待茶水腾波沸浪,舀水将茶水的精华育出,分给正全神贯注埋首研究棋局的印空。待到茶水渐凉,茶具凝冰,印空终于肯抬起头:“如此?”


    明澈颔首而笑:“如此。”


    印空深深叹气望向远处,悻悻将冷茶饮了。


    墨微辰踏入院中,正看见明澈给印空分上新茶。她将《弈道》轻放案头:“大师交代的任务,我已完成了。”


    印空放下茶盏,抓过棋谱贴在鼻尖深嗅,刀削似的眉目打起了架,指尖抠在书册面上:“茶香是对的...但这里本该有片茶渍...”


    墨微辰偷眼看了下明澈,明澈眼观鼻尖,专心拿出第三只杯子烫洗:“师叔祖记错了。我们今天并未打翻茶盏,茶渍何有?”


    印空将眉头皱得更深,眼眸混沌:“...如此?”


    “如此。”明澈将第三杯茶分给了墨微辰。


    印空小心将棋谱收进怀中,这便是通过了。墨微辰暗暗舒了一口气,顺从地来到茶案边,庆幸明澈与她站在一处。一事办完,还有一事,她办完后便能回家。


    墨微辰正色道:“大师,龙华寺一案...”


    印空猛然抬眸打断:“墨施主可知,你身上有两件东西,不属于你?”


    墨微辰顺着他犀利如刀锋的目光,看见自己缠在腰间的千机引。藏经阁地窖下那许多兵器随意地丢在角落,拿走一件也不会被发现,同她一起进去的李庆年便不曾发现她伪装过的千机引,没想到居然被印空一眼认出。


    她干笑一声,先装个傻:“晚辈不知大师何意?”


    “拿来,”印空抬手一指,不给她留一丝侥幸,“墨家千机引。合则为剑,分则成鞭,乃是极厉害的兵器。我受人所托保管,将它放在藏经阁下,墨施主不该盗了去。”


    他既如此说,便是证明他不但认得千机引,还要夺了去。


    “印空大师,”墨微辰侧身后退,按住千机引鞭柄不放,“这是晚辈父亲传下的兵器,除晚辈以外,无人有资格托您保管。”


    “当真?”印空缓缓低下头,手却抚上茶案。他的动作不如何快,甚至忽都没有看向她,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墨施主是不打算给我了?”


    被武林第一高手这般讨要物什,实在说不上愉快,墨微辰心里发怵,硬着头皮开口,每一字都似顶着千钧重:“印空大师,这千机引本就是我的...您说受人所托,不知是何人?”


    印空蹙眉道:“你也在场,为何问我?”


    墨微辰眉心亦皱起,满心疑惑。她自觉不曾见过印空,还待再问,印空灰袍忽地无风自动。


    她只觉眼前一花,正值壮年的第一高手已离席而起,枯瘦右手成爪凌空一抓。少林龙爪手威猛无比,由印空使来更是快如闪电,她千机引银链尚在袖中,腕骨便似被猛禽利爪穿透,巨大疼痛感如同惩戒,顺着手臂直窜心口。


    墨微辰急运家传“燕衔环”反打,天工手银光初显,便被印空翻腕击退。她左手变招,化掌为刀劈向印空肘弯,印空不闪不避,单手应战,她一击即中。


    可明明打中,却如撞上铁板,反震得她五指发麻。


    “墨家擒拿,有形无气。”


    印空轻哼一声,扣腕的手突然发劲,刚猛内力排山倒海而来,墨微辰整条右臂瞬间“咔咔”作响。她五指如充气般鼓胀肿起,指节发硬不自觉扭曲,离千机引剑柄越来越远。


    他只用一只手便控制了墨微辰,这是身体力行解释内力的重要了。


    “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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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留情!”


    明澈急声求情,印空的左手反而也动了。他大掌劈下,墨微辰仓皇后仰,掌风擦着鼻尖掠过,身后青石板轰然炸裂,碎屑如箭四射。她借势滚向树后,袖中银链甩出欲逃,忽觉后颈一热——


    印空五指已扣住她要害,灼热真气排山倒海般灌入!


    “拿来!”


    随着印空低喝,墨微辰喉间腥甜上涌。“小命休矣”的认知尚未在脑中铺开,一条细如绣花针的虫儿已从她颈后挣扎钻出,凭空生出一对翅膀想逃,被印空准确捏住。虫儿一抽,她身上肿胀感觉登时消失,印空灰袍亦回归蒲团,仿佛从未离席。


    明澈不加掩饰地松了口气。满地狼藉中,唯余墨微辰单膝跪地,面前青砖上多了道深达三寸的掌印。


    高手出招,余威亦可怕。


    “冰魄虫,”印空手指松开,虫儿在她眼前只一闪,便被他掌心罡气绞成齑粉:“此虫分为子母双蛊,子蛊食人精血,母蛊控人生死。起初,中蛊者只是偶尔失控,可靠意志夺回自我,但时间一长,便沉迷幻觉难以自拔,沦为母蛊控制的行尸走肉,无人幸免。”


    墨微辰愣愣摸向后颈,触到细小破口,意识到印空方才是替她拔蛊。


    “此乃苗疆高手的绝密功夫,即便西域摩尼教总坛在最鼎盛狂妄之时亦不敢小觑,甚至不惜劳师动众前往西南,将整支家族屠戮...”


    印空在明澈递来的水盅里净过手,徐徐回忆道:“二十年前,我受人之托,前往总坛所在的圣火崖,方知恶人已控制了通晓此蛊的苗疆人,又借机将整个村寨都炼成了蛊人...哎,人间地狱,不过如此。我那时年轻气盛,硬闯九层修罗阵,杀到第九层,终还是为幻象所迷,只得借‘斩业’将幻象剖开,却也...罪过,罪过。”


    墨微辰大概猜到,低落道:“既已成走肉...也是解脱。二十年前之事晚辈不懂,晚辈只知感佩大师救命之恩。”


    印空满意颔首:“好。如今两件中的一件已取,另一件...你既要谢我,不若自觉放回去罢。”


    这是以恩为胁,逼她交回千机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