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我怀孕了。
作品:《月迷津渡》 第25章第25章我怀孕了。
谢津渡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我觉得……那应该是我们小时候的事。”
周景仪并未深究,只是安静地躺在他心口,枕着他铿锵的心跳,和他说了会儿话:“我有点好奇,你梦里,我是什么样子。”
“你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自称是小天使,”男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她头发根部的细软绒毛,“在梦里,你还说长大要嫁给我。”
周景仪弹着腿,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你这肯定不是以前的记忆,我才不会那样说。”
“但我希望那是真的。”男人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在他胸口抬头,认真问他:“没有记忆会很不方便吧,你想恢复记忆吗?你如果想,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你以前的朋友,你的朋友、家人、老师我都认得。”
她了解他在这里的全部过往,他们一同长大,圈子大部分都是重叠的,甚至可以说是彼此的成长记录仪。
谢津渡很轻地咽了下嗓子:“你现在想我恢复记忆吗?”
周景仪翻身坐在床沿,背对着他,沉默良久。
她内心有一个疑问,如果谢津渡有记忆的时候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这几年从不联系?他明明有赵文丽的电话,想要联系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只要他想,他还可以随时回国。可是,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回来过……
除了不喜欢、不想念,她再也找不到别的原因。分别的这七年,他对她来说是完全空白的,或许,他有过女朋友也未可知。
周景仪的这种沉默,让谢津渡十分没底。
他暂时不想打破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抬手在她后背抚了抚,说:“我还不着急恢复记忆,你不用担心我。”
周景仪心里骤然一松,转身和他十指交握住:“反正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先回北城。”
谢津渡嘴里泛起一丝苦味,强挤出一抹笑容说:“好。”
*
那之后没两天就是跨年夜,李江川难得放回假,呼朋引伴去他家吃饭。
周景仪没过去凑热闹。
一来,她舍不得丢下谢津渡一个人在家;二来,她今年想和他一同跨年。
晚饭是在江边酒楼上吃的,周景仪喝了点酒,脸蛋红扑扑的,吵着要去江滩上跨年。
谢津渡根本拒绝不了,她太可爱了,长睫毛眨啊眨,像只纯洁的小鹿。
不过,他们严重低估了跨年夜的人流量。
今晚北江南路有无人机表演和千灯祈愿活动,聚集了近十万人,辅警、武警全部在路上加班。
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全程靠走,而且是被人推着背往前走,想停都停不下来。
周景仪为了约会漂亮,出门穿了双细高跟,走了一小段路就开始打退堂鼓:“谢津渡,要不,我们不去了吧,好远啊,无人机表演应该也不太好看……”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笑:“脚累了?”!
“嗯,”周景仪别开眼睛,咬咬唇,把下巴埋进围巾里,不太想承认自己娇气,“有一点点,也可以坚持坚持。”
“我背你吧。”他主动提议。
“可是好远的。”走路过去,起码要四十分钟,而且人多又挤,肯定很累。
“没事,我背得动。”男人说话时,眉眼含笑,没有半分不耐,鼻尖逸出的白雾被街灯染成了淡橘色,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滤镜。
周景仪心脏漏跳半拍,点点头说了声:“好。”
到了前面的路口,他单手将她提抱到挡车石球上,再绕到前面背上她。
从前,他也背过她,但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不谙情事。
现在不一样,他们长大了,还有过亲密接触,可是,心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谢津渡个子高,背宽,走路又稳,在他背上待着很舒服。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周景仪忍不住摘掉羊皮手套,摸了摸他的短发,他发质稍硬,有些扎手。
他故意逗她:“摸我头发是要嫁给我的。”
“哼,就摸。”她不仅摸还搓。
谢津渡脚步没停,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记。
她像只受惊的小雀,羞愤地在他肩头捶了两下:“流氓!”
“还调皮吗?”他笑得有些坏。
“当然,”她低头咬住了他的耳骨,往他耳朵里软绵绵吹气,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开始惩罚坏小狗。”
谢津渡呼吸一滞,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朵变得滚烫。
周景仪坏心眼地把冻得冰冰的指尖覆在他耳朵上取暖,小腿愉悦地晃荡着。
他随她闹腾,并不反抗。
远处的广场上,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彩色灯束一闪一闪,音响声断断续续,空气里弥漫着烤红薯、糖炒板栗、梅花鸡蛋糕的味道,人间烟火正浓。
要是岁岁年年都在一起就好了,她痴痴地想。
越往前走,人越多,走路的速度也越慢,周景仪想下来,谢津渡却没让。
他一路背着她到了广场。
那里有小商贩支的摊子,谢津渡单手托着她臀,停在那里,买了一盏天灯。
老板送了马克笔,周景仪趴在他背上,撑开天灯,往上面写字。
笔尖贴到薄薄的灯面上,她忽然垂眉问他:“谢津渡,你有什么新年心愿吗?”
“我想每天都能和你见面,就像现在一样。”
周景仪拿笔戳了戳下巴,说:“那我组织一下,‘心有缱绻,望如初见。’怎么样?”
“好。”他眼中漾起细碎的光。
“心有缱绻,望如初见。”她边写边念,“朝斯夕斯,念兹在兹。”
写完,她合上笔盖,从他身上下来。
谢津渡看着那些字,心中无尽柔软。
不多时,无人机表演开始了,之后是烟火秀,新年倒计时,万人放天灯……
周景仪趴栏杆上,瞳仁被各色光线映亮,时不时地跟着人群叫着。
谢!
津渡全程都在看她。
万千世界,皆敌不过她。
灯火落幕,人群稍微静下来,她侧过脸,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轻声说:“谢津渡,新年快乐。”
他喉结一滚,在她脚跟落回地面前,勾住她的腰,闭眼吻了过来,
四周的声音淡成了背景,江水轻晃摇曳,她的心仿佛间成了那四散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
胸腔里快没气了,他松开她,笑:“笨蛋儿,都亲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没学会换气?”
她脸色绯红,把手伸进他大衣里,掐了一记。
“算了,”他挑挑眉轻叹一声,再度咬住她的唇,“再教一次,认真学。”
*
李江川家今晚聚了满屋子人,全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
火锅的香味儿盈了满屋,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
有人忽然问:“川,这跨年火锅都上了,你怎么没叫月月来,她不最爱火锅么?”
李江川往嘴里塞了两片脆毛肚:“谁说我没叫她的?我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好伐,开玩笑,我还能把富婆忘了吗?”
“那月月怎么没来?”那人说,“她不来,总感觉聚吃饭没意思。”
李江川一个人喝了半箱啤酒,脸色通红,嗓门也大:“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暗恋我们富婆啊?”
另一个人调笑着说:“暗恋月月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估计是等不到爱的号码牌。”
“就是,”李江川把手里的酒喝完,大着舌头道,“你趁早歇菜,人月月有对象,今晚约会去了。”
“对象?谁啊?谁能有这魅力?”
李江川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继续聊八卦:“还能是谁啊?谢津渡呗,月月那小妮子从小不就这样吗,姓谢的在哪儿,她在哪儿?跟指南针似的,现在姓谢的回国了,住在她家……”
周迟喻忽然放下手里的筷子问:“你说谁?”
李江川一拍脑门,酒立刻醒了大半。
卧槽!喝上头了,忘记周迟喻这樽大佛今天也在。
“没……没谁?”李江川打哈哈,试图把这事糊弄过去。
周迟喻却追着不放:“你刚说,谢津渡回国了?”
李江川干笑:“我瞎说的,我又不和他联系……”
周迟喻没理他,提起衣服出了门。
李江川立马给周景仪打电话,通风报信。
可惜电话打了十几个,就是没人接。
凌晨一点,周景仪和谢津渡手牵着手回到家。
正要开门,停在道旁的迈凯伦忽然亮起了远光灯——
这车有点熟悉,周景仪下意识抬眼望去。
周迟喻“砰”地一声摔上车门,在那刺眼的光线里走过来。
待看清来人,周景仪心惊肉跳地喊了声:“哥?”
周迟喻丢掉手里的烟,踩灭,撩起眼皮,冷笑一声:“哟,周月月,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啊?”
“你……你……你怎么着在这儿?这大晚上的,多冷啊。”周景仪立刻心虚丢开谢津渡的手。
!
周迟喻双手插兜,用下巴朝谢津渡点了点,说自家妹妹:“我还没问你呢,谢津渡为什么在这里?”
“他……他……”周景仪语塞。
“又跟他好上了?”周迟喻手在口袋里动了动,似在活动骨节。
周景仪咽了咽嗓子,没敢说话,虽然是同岁,但她有时候也挺怵周迟喻的。
周迟喻凉凉扫了谢津渡一眼:“你说。”
谢津渡平静开口:“我和月月在谈恋爱。”
周迟喻又问:“你俩住一块了?”
“是。”
周迟喻款步过来,手拿出来,一记拳头狠狠砸在谢津渡脸上。
谢津渡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下一记。
“王八羔子,当初走的时候一声不响,现在又跑回来做什么?”
周景仪惊了一跳,连忙去看谢津渡的伤势。
谢津渡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出声安慰:“没事,不疼。”
周迟喻一听,越发火大,他“咔咔”转两下手腕,又一拳挥过来。
谢津渡还是没还手,嘴角流了血,他抬袖擦了擦,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周迟喻还要再打——
周景仪迎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你不许再打他!”
“你到一边去,我问他话呢。”
周景仪着急辩驳:“他脑袋受过伤,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问也问不出来。”
“失忆这种鬼话你也信?”周迟喻绕开她,将谢津渡推翻在地,俯身扯过他的衣领,又欲挥拳砸——
周景仪见谢津渡吃亏,眼睛都气红了,大吼一声:“周迟喻!你再打谢津渡,以后别想我再做你和季云珂的间谍。”
周迟喻松开谢津渡,扭头骂自家妹妹:“你个恋爱脑。”
周景仪也被他气到了,高声怼回去:“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也天天往美国跑吗?我能有你恋爱脑?”
周迟喻一脚踢在花坛:“真是气死我了。”
周景仪弯腰将谢津渡从地上扶起来。
周迟喻顺顺气,继续骂谢津渡:“姓谢的,你骗得了我妹,可骗不了我,什么失忆不失忆,找再多的理由都不顶用。说,你接近我妹有什么企图?”
谢津渡迎上他的目光,沉声道:“我喜欢她。”
“你喜欢个屁!”周迟喻越说越火大,又要挥拳——
周景仪大喊一声:“我怀孕了。”
“什么?!”周迟喻的拳头停在半空。
“孩子是谢津渡的。”她捂着肚子,皱起眉毛说,“哥,你吵得我动胎气了。”
世界短暂地安静下来。
周迟喻狐疑地看向她的肚子,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舌头都气打结了:“你……你和他……你俩……”
“他是你准妹夫。”周景仪淡淡补刀。
周迟喻要原地爆炸了,连撸两把袖子:“姓谢的,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周。”
周景仪叹气:“哥,你真忍心你外甥没有爸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