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入司
作品:《阿弟他又发病了》 回县衙的马车上,唇色惨白的夏大参军一柄长剑抱在胸前,面色不虞。
“半夏姑娘,能否先知会一声?”
“不是大人说要拿窦家厨房下人的吗。”
沈半夏轻笑,指尖捻着一粒药丸,“窦府非寻常商贾之家,若非‘官差中毒’,夏大人如何光明正大地拿人?”
“或许在下可以,演、一出、戏。”
“阿玉明明也提醒了大人。”沈半夏无辜眨了眨眼,指向身侧的少年人。
“何时?”
“我往茶水里下药后,阿玉刻意挡在你我二人之间呀。”
夏久无语咬牙,你这个阿弟何时不喜挡在你我二人之间?
“起码这戏演得真切。”语毕,她抬手一抛,药丸稳稳落在对面之人的手心。
“寻常巴豆罢了,不吃解药也无碍。”
夏久此行,除了领沈半夏看窦老太爷,还为寻个由头带走负责膳食的窦府下人。一来据茶馆老板目击,那日殴打王彦的人里有窦府厨子;二来窦老太爷既无中毒迹象——沈半夏想了解窦老太爷的寻常吃食。
*
县衙公堂,三五窦家下人被捆着手跪于在堂前。
个个惊慌失措,惶恐不安地垂着头,连连否认夏久厉声斥责的“投毒谋害主任和官差”欲加之罪。
“大胆刁民!平日就气焰嚣张,随意欺侮百姓之时可曾想起怕了?”夏久怒目呵斥道。
“带证人!”
上堂作证之人,是目击王彦被殴打的茶馆老板。
“小民不敢妄言,亲眼所见这人…”他眼珠子一骨碌,定格在一粗腰圆膀的男人身上,“这人就在!”
“啪!”夏久重重拍案而起,命人将男人拎起上前一步。
“从实招来,王彦之死与尔等何关!”
“王…王大死了?”那人神色一滞,顿时长大了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双臂垂在在身侧抖如筛糠。半晌,他抬手颤抖着捂住脸,“大人…草民真的不知…”
此人是窦府的厨子,李五。
“都…都怪那王大贪财!”他垂头,直愣愣盯着跟前的地缝,突然瞳孔皱缩,头摇地似拨浪鼓。
“求大人救救草民。”
“此话怎讲?”
“都是当家的主意啊!”他双手举过头顶,以头抢地。
“此事又与窦天德何干?”
李五招供,窦老太爷服用的安神丸,不止高景明献上的,窦天德竟也暗自让厨子给父亲的日常膳食里加了安神丸。
窦老太爷已年尽古稀,顽疾缠身。春夏之交腰腿疼痛昼夜频发,加之其气虚阳衰,体内脏器膏脂堆积,免不了性情大变,乖戾暴躁,特别是对家中亲近之人。
“当家的被老太爷日日责骂,见那高景明的安神丸真能安抚老太爷,立刻吩咐下来暗暗寻药。”李五边说边抖。
“王大是当家的十年心腹,自告奋勇寻到药来,按照当家的嘱咐每日偷偷跑来厨房,撒入给老太爷的膳食。”
“当家的也是好心,谁曾想老太爷真的出事了……”
“所以窦天德就将王彦赶出窦府?”夏久一顿,“为何不处置你?”
“草民和王大自小相识,才知道安神丸的事。”李五痛哭,“只怪他贪心想要敲诈当家的,恐才……”
沈半夏在旁暗自思索,其实这药丸本该无毒,不仅无毒反而能缓解伤痛,让病人舒坦。
可窦老太爷这般年岁的老人,本来病痛种类就繁复,就算对于经验丰富的神医而言,也混乱无章难分因果。
只治果不寻因,下医大忌。
*
暂告一段落,夏久邀沈半夏二人喝茶答谢。
“半夏尚有一事不明。”
沈半夏薄唇轻抿了一口杯中茶,几根茶梗于水面浮沉,她不经意轻吹口气。
“一个厨子怎还兼护院的活儿?”
“……”
“新鲜菜肉铺子多开在西市,作为厨子日日采买食材。”她顿了顿,“恰好故意被认识自己的茶馆老板目击。”
“恰好被你一吓就供认不讳。”
“不止于此。”沈半夏抬眸直勾勾盯着夏久,“夏大人,这出戏唱得好啊。”
“呵。”半晌,夏久轻笑。
“大人不觉得,允我一个普通百姓看的戏,太多了吗?”
“啪”、“啪”、“啪”
声音明朗的小老头一边鼓掌,一边爽朗笑着推门而入。
沈半夏双眼微眯起,略有些震惊:“原来是罗老。”
“哈哈哈,没想到夏久这小子先一步被识破了。”
来人抬手捋了把胡须,揶揄看向一旁的夏久。
“大人莫要再取笑属下。”夏久干脆拱手讨饶。
老乞丐瞧了眼儿沈半夏,她早敛去方才的错愕,倒是她身侧的少年郎绷紧了身子,神色稍暗。
他不紧不慢地落座,捡了只晶莹透亮的白玉膏吃。沈半夏也不恼,一副静候模样。
老乞丐,或者说这位罗大人,竟然是直隶属今上的特务机构霄衡司的五处长官。大晏的霄衡司独立三省六部外,不受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威压。探事为耳外之耳,捕人为法外之法。
“那罗大人这是?”
沈半夏挑眉,心下约莫有些猜测。听闻霄衡司选人不走寻常官吏制度,既有官中要职者兼任,亦有民间奇人不良人入局。
“邀请半夏姑娘,加入霄衡司的五处。”罗老颔首,笑盈盈地摸出一块腰牌。
和那日鬼市里,沈半夏替夏久扣下藏匿起来的腰牌别无二致。
“半夏姑娘聪慧机敏,临事不乱,处危不惊。”瞧依旧沈半夏沉默不语,罗老接着道:“医术更是惊为天人,妙手回春一腔仁心悬壶志……”
“可大人们办得皆是凶险万分的大事。”月余光景,沈半夏早知眼前之人泥鳅似的圆滑,立刻打断,“半夏一介柔弱女子……”
夏久眼皮抽搐,被自称弱女子的沈半夏下了不知多少次的毒。
“霄衡司自会保姑娘周全。”罗老笑到,“夏久!”
“属下明白。”
“半夏姑娘可否记得刚到云合之日向在下打听的鬼市一事。”
“可有进展?”
“霄衡司也在查此事。”夏久点头,“大晏四处皆有鬼市一说,多是民间换取禁物的渠道。然几年来,多地鬼市消失或伴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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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失踪……”
“如若半夏姑娘愿意,自然可以加入一同探查。”罗老打断夏久,眯着眼细细打量沈半夏的神色。
沈半夏心下一凉,栖云岭鬼市的案子和云溪村灭村大火不可能全然无关。
“况且半夏姑娘和阿玉公子是从云溪来的吧。”罗老瞧她脸色一白,果然如此,“云溪屠村大火背后定有人操控,二人若暴露了身份,只怕自身安危……”
“……”沈半夏了然。不过她完全不排斥加入什么密探组织,况且背后的瘟神子早已跃跃欲试,与他而言霄衡司和醉仙楼一样,佳肴丰盛如山似海。
“有报酬吗?”沈半夏神色微妙地瞧了眼衣衫褴褛的罗老,有些为难,“我家阿玉身子弱,恐怕不能缺了……”
“自能管二位温饱。”夏久默默抖了抖官服和腰间的玉佩。
“大人乞儿打扮不过是……”
他汗颜扶额,憋了半晌。
“个人趣味。”
*
沈半夏糊里糊涂算是加入了霄衡司,许是没有明面上的职位,无需和夏久一样终日待在县衙。
沈半夏继续摆她的江湖郎中路边摊。罗老依旧扮着乞儿偷鸡摸狗……咳咳,深入民间搜集情报。偶尔带人来她的摊子上瞧一瞧。
她暗道不妙,难道解决温饱指的上司给拉客?
唯一的区别是,沈半夏翻了翻手里的泛黄的古典医籍,无人上诊之时,心满意足看得入迷。夏久替她寻了不少医典,有的是民间流通的经典佳本,更有私密不可公布天下的医案药理的记载。
一旁,阿玉见沈半夏看医书看得欢喜,心下妥帖不少。他望着沈半夏的侧脸微微出神。
其实阿姐眉眼生得明艳动人甚至有些许娇媚,然而她一双清冷的眸子,特别是在行医定论之时犀利笃定,容不得人轻易置喙。
想到她加入的霄衡司,阿玉心下有些焦躁。
霄衡司绝非善茬,被称为今上的爪牙恶犬,早先听闻一处和三处主要驻扎上京,主要护今上安危,伺察军政,镇压谤议朝纲者;而这罗老的五处,多半主司民间异事。
“五脏之积……”
瘟神子突然现身,他手里把玩着翠绿的烟斗,白发全垂在肩背上,他凑到沈半夏跟前,对医书无甚兴趣,只盼她多找些奇病怪症,“这个恶疮和肿疡看得本座饿了!”
沈半夏无语,手里翻着记载瘤疾相关的古方和病案。前世就算外科切除再或靶向药攻克都可能收效甚微,她翻了翻手里的孤本,不过古人这以毒攻毒的思路着实不错。
“半夏姑娘。”
一片阴影投在书页上,沈半夏抬头,来人是多日未见的夏久。
“这是有活了?”她抬头,顿时精神一震。
“近日在下和罗大人皆暗中查安神丸的出处。”
夏久点了点头,他腰间刀柄上的鎏金纹路在日光的反射下晃得沈半夏眯眼。
“后日可能得拜托姑娘随我走一趟,混入其中暗下探查。”
“可。”沈半夏点头,“可否先告知是何处?我还可准备一二。”
夏久板着脸,耳后染上了些难以觉察的红晕。
“是,春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