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裴家有女捕(探案)

    最后还是选了把秋彤叫来问话。


    初次进衙门,秋彤明显有些紧张。这时裴霜出马,她笑容和蔼,长了张令人信任的脸。


    “有人说见过你常与向武说话?”


    秋彤连忙道:“你们误会了,我找他只是商量工钱的事,前几日他压坏了花,夫人想辞了他,但工钱还是得结清,我寻他时,他说他走可以,但还想救一救这些压坏的花苗,把花种完再走,这几日不给工钱都可以。我与他私下是没有往来的,不是他的相好。”


    “沈夫人亲自过问花匠的工钱吗?”


    秋彤神色略有些不自然,说道:“夫人掌内宅事宜,大小事情都会过问的。”


    这话就听着有点假了,楼家这么大,大小事情都过问,那不得累死。


    秋彤明显在隐瞒什么。


    沈夫人想要把向武辞掉这一点也很奇怪,向武在楼家多年,养花一直很好,不至于为了几株花苗就让人家走,这理由太牵强了。


    “向武压坏花苗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裴霜当时没细问楼青汐事情经过。


    这次秋彤回答就没那么快了,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秋彤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其实他摔倒,是我害的。”


    “哦?”


    秋彤低下头面带愧色,说起那日她端着茶点经过小花园,向武矮着身子蹲在花丛中她没看见人,等她走近,向武猛然站起来,吓了她一跳,她高喊出声,向武也被她的叫声吓到,脚下一滑,这才摔倒压坏了花苗。


    秋彤知道那花苗金贵。怕担责任,捂着脸跑走了。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让夫人想辞了他,我不是故意的呀。”秋彤啜泣起来,“后来我找他想给他钱,毕竟害他被辞,但他没收。也没在夫人面前供出我来,他是个好人。捕快娘子,他的死,和这件事没关系吧?”


    秋彤生怕自己害死了人。


    “只是想弄清楚,随意问问,你不用紧张的。”裴霜温柔的话语让秋彤渐渐放松下来,“没事了,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你可以离开了。”


    秋彤似乎不相信那么简单就能让她走:“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真的。”


    她行了个礼告退。


    后堂里的霍元晦缓步出来:“她没说实话。”


    “嗯,我还没问,她就反驳了。向武的相好不是她,但她可能知道是谁。沈夫人也不对劲。”裴霜坐下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


    “沈夫人待在内宅,获取她的动向,很难。”楼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霍元晦只能让人在宅子外盯着。


    裴霜叹了声气:“楼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秋彤回府,沈琳早派了丫鬟在门口等着她的消息,两人一刻不停地进了屋。


    沈琳紧张问:“衙门都问什么了?”


    秋彤把裴霜问的和她怎么答的都说了一遍:“放心吧夫人,都按您吩咐的说了,不会有问题的。”


    “没再问些别的?”沈琳捏着手绢。


    “没有。”


    沈琳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渐渐放松下来:“那就好。”


    随后赏了秋彤一个鼓鼓的荷包,沈琳道:“你做的很好。”


    秋彤谢过她赏赐,喜滋滋的。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张泉几人去打听那把锁的事情了,正在挨个走访锁匠铺。


    等到日暮都没什么消息,霍元晦让他们别气馁,明日接着找。


    案子推进不下去,饭还得吃,两人一向是回云来客栈吃晚饭的,不管多晚,云来客栈总有温热的饭菜。


    小伍子在门槛上打盹,见他们回来,赶紧起身:“姐姐和郎君回来啦,饭菜都热了好几轮。今儿怎么这么晚?楼家那案子那么难吗?”


    裴霜看着他把菜都端上来:“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那么多。”


    小伍子不服:“我今年十五了,不是小孩。”


    “嗯,大小孩,一边玩儿去。”


    小伍子知道案子没破之前不能透露,就是和他们打趣。


    裴霜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余光见小伍子还等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放下碗筷:“有什么事情就说,和我还吞吞吐吐的。”


    “姐姐怎么知道我有事?”


    霍元晦代替她回答:“你今日没有回那张凳子,一看就有事。”


    小伍子是跑堂,有张专属的小凳子用来歇脚,做完事,他就回凳子坐着。


    小伍子开口道:“姐姐,小十一被欺负啦。”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裴霜罩着的人?”裴霜一拍桌子,有些生气。


    她在这条街上是孩子王,认她当老大的孩子不少,大大小小的一连串,她就给每个人按年龄编了号,小十一今年才十岁,但他娘生他时,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孩子生下来,说是脑袋憋坏了,没别的孩子好使,别人一遍就会的东西,他要教十遍,他家一直想办法在治病,日子过得不容易。


    “唉,几天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是谁,还是我去找十一玩,无意中看到他身上有红痕,才知道他被欺负的。他说没看清那人的脸。”


    “怎么早不说?”


    “你们不是忙嘛,我想着等你们不忙的时候说,可今天,我又看见他身上有新的红痕,十一还说身上疼。”


    “再忙也能有时间处理这事。”


    “事情不分大小,十一也是青梧县的子民,我这个父母官就能管。往后遇到这种事,尽管来告诉我和你姐姐。”霍元晦没有责怪他,只是提醒他正确的做法。


    小伍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吃饭的速度加快,吃完就去十一家里走一趟。


    小伍子跟着一起去,十一爹娘看到他们上门,急忙就想下跪。


    霍元晦与裴霜一把就将两人托住了。


    “莫要行大礼。我今日没穿官服,只是作为十一的哥哥来此。”


    裴霜道:“大叔大婶,可别这样,和往常一样就行。”


    她也没寒暄,直入正题道:“听说十一被欺负了?具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看清欺负人的模样,他是从背后偷袭的吗?”


    怎料一提这事情,十一爹娘一口否定:“没有没有,我家十一很好,没被欺负,没事。”


    小伍子跳出来道:“我明明看见他身上有伤痕。”


    “那是他自己挠的,反正我们家十一没事,霜丫头,大人,没别的事情就不送了,天色已晚,我们要歇息了。”


    “哎——”回应裴霜的只有关上的门板。


    裴霜还想拍门,却被霍元晦阻止:“你拦我干什么?他们反应不对,肯定有问题。”


    霍元晦压低声音道:“他们既不愿意多说,必然有不说的理由。”


    “可是十一都受伤了,不管因为什么,他们都不该瞒着,我一定要问清楚,他们嘴没那么严,细问肯定能问出来。”裴霜执拗劲上来,想继续敲门.


    霍元晦抓住她手腕。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他们不想说,就是不想闹大,你这样敲门,旁人都看着,他们更不会说的。”霍元晦继续劝道。


    裴霜扫视了一圈周围开门探头出来瞧热闹的。


    “葭葭。”他一般不喊她小字,语气透露出阻止的意味。


    裴霜犹豫了下,还是止住念头,先回了客栈。


    小伍子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噼里啪啦全说出来:“我亲眼见到有红痕的,就是被人掐的,十一也说身上疼,怎么可能没事呢?”


    “他们不愿说,我们只能暗中调查。” 裴霜刚才有些上头,现在冷静下来,朝霍元晦道,“你是对的,不能闹大。闹大更难调查出原因。”


    可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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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爹娘是很爱他的,并不因为他是个特殊的孩子就不喜欢他,反而还一直想办法给他治病。


    霍元晦分析道:“十一是最近才受伤的,那说明事情是最近发生的,小伍子,你知道十一近来有去过什么陌生地方吗?或者有什么陌生人到他们家里?”


    “没听十一提起有什么陌生人啊。”小伍子愁得五官都挤在一起,忽然眉毛一挑,“哦,我想起来了,十一说最近去过玉卢观请灵凡真人赐福治病。”


    十一的病裴霜找酒师父治过,酒师父说这病是治不好的,除非大罗金仙在世。十一爹娘似乎是受到这句话点拨,这两年从求其问药转了念头变成求仙问道,对此裴霜劝过但没用,也就随他们去了。


    “玉卢观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


    “玉卢观啊,我知道。”郦凝枝见他们这么晚还不睡出来看看,“本都快废弃的道观了,一年前来了个灵凡真人,听说很灵,什么赐子赐财运消灾,都行。”


    客栈里人来人往的,郦凝枝又喜欢找人聊天,知道的消息很多。


    什么赐福赐运,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青梧县也有这种招摇撞骗的神棍了?”裴霜嗤之以鼻。


    郦凝枝小声道:“这话你可别在外面说,要被人打的。”


    还不确定玉卢观和十一的伤有没有关联,眼下向武的案子还没有解决,十一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


    裴霜让小伍子和小伙伴们盯着十一家,如果再去玉卢观就赶紧去找她。


    翌日,天气晴朗太阳当空却不是十分猛烈,微风阵阵,宜集会。


    青梧县的这场诗文会算是一年到头最大的一场,不年不节,定下这日子是因为青梧县第一个考上进士的人,做了官后衣锦还乡,与众位读书人组织了一场集会就在今日。


    往后几年又有读书人在这个日子集会,一年又一年,于是就留下了这么个传统,集会也越来越盛大,远近有些名气的读书人都会来参加,还有几位大儒做镇。


    这次集会的地点在桐间别苑,是楼家提供的地方。


    张泉扯了扯身上的长衫,踌躇道:“这能行吗?我怎么看也不像个书生吧?”


    裴霜一身男装打扮,手拿玉竹折扇,俨然一个清俊小郎君,她拍了一下他的背:“别心虚,直直地走进去就行,你不说,谁知道你不是。”


    因为铜锁一直没有消息,裴霜不得不再找寻别的线索,从向文那里得知他们两兄弟也负责这桐间别苑里的花草养护,当即就想来这里看看。


    这是楼家的地盘,要进必须经过楼家人的同意,但不巧今日要举办诗文会,楼康盛让他们明日再来。


    可别处都没有线索,好不容易有新线索,裴霜怎么可能坐得住,乔装打扮一番,拉着张泉就来了。


    只是当她看见进门的人手中都拿了个请帖时,脸上难得出现了尴尬的神情。


    也没人和她说要请帖呀。


    “妹子,咱们还是走吧。”张泉觉得他还是继续去找锁匠铺比较适合他。


    裴霜:“不是说好了一起嘛,你要临阵脱逃?”


    “可咱又进不去?”


    裴霜瞥了眼高高的院墙。


    张泉与她共事了这么久,基本也能看懂她的一些意图:“翻墙,不太妥当吧?”


    “那不然呢?线索不等人。而且,你不想见见楼青东吗?”


    张泉估量了下:“不想,你不是说没大人好看吗?还是明日再来吧。”


    裴霜正打算指责张泉抛弃队友,忽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这当门神?”霍元晦一身月白绫罗暗花儒衫,清隽贵气,颇有脱尘之感。


    “你怎么也来了?”裴霜没听他说要来诗文会呀。


    霍元晦晃晃手中的请帖:“受邀而来。”


    她差点忘了,他是县令,肯定受到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