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主题曲的日子，练习生的队伍已经泾渭分明。从训练条件，再到住宿环境，八颗星选学员已经站在了令其他参赛者羡慕嫉妒恨的高度。


    而在星选成员内部，该抱团的抱团，该组cp的组cp。毕竟在普通学员眼里，一颗星星无论颜色，已经将练习生队伍划分开来；但在知情者眼中，有的星选学员没有公司支撑，不过是昙花一现，和其他没有背景的没什么两样。


    比如童释，他早就慧眼如炬盯上白辛辙，一口一个“白哥”。


    闻馥固然是个外在条件不错的麦麸对象，但他们俩必定只能出道一个，所以要把鸡蛋分进多个篮子装。童释在心里拨着算盘，镜头前瞄准机会就往白辛辙旁边凑。


    白辛辙心底觉得好笑，根本看不上这种出道也是下位圈的小喽啰。然而越过童释比例不是很好的大头，闻馥娴静温雅的侧颜实在让他升起一阵无名火。


    “你叫我哥，另外一个怎么办？”他眨了眨眼，说些容易让粉丝战术后仰高呼“有男同”的话语，“你不跟他好了？始乱终弃啊。”


    童释也是曾经跟小网剧女主做过剧组夫妻的直男，此刻一看有戏，也不恶心了：“白哥，闻馥年纪比我小，我也算是兄弟双全了。”


    白辛辙真有点吃惊：“他比你小？”


    “对啊，闻馥十九，我都二十一了。”童释不忘加强自己的美少年的属性，“我是童颜，看不出来吧？”


    没想到对方不过是高中刚毕业的年纪，白辛辙诧异地看过去，闻馥却已经消失不见。


    他对谁是舍友无所谓，独自去了练习室，身旁没有摄影师跟着。


    门口有24小时供应的自动咖啡售卖机可以随时消肿，闻馥觉得这种按一下就能自己动起来的机器十分有趣，所以多看了两眼。


    结果，拐弯就是宫驰。作为太子爷，他身边跟着专门的摄影师，本是互动的好时机，但宫驰非常高冷。


    直到跟闻馥碰上。


    他对这位才艺丰富，并且一不留神就又变帅一点的竞争者很有印象，因此道：“你也来参观练习室？”


    “对，那边在分宿舍。”闻馥道，“我觉得跟谁做室友都很好，就来了。”


    宫驰：“我跟安东尼一个宿舍。”


    “这样。”闻馥礼貌地笑了笑，其实并不知道是谁，只记得印象里好像没有西域来的参赛者。


    简单聊过，宫驰就要离开。结果刚走出拐角，许以冬又出现了。


    从初舞台表现看，综合实力最好的无疑是他。作为赵汝安唯一给出金star的练习生，宫驰牢牢将他的模样和名字记在心里，总有股想要一较高下的劲儿——不是，他究竟哪里差了？


    “我来找闻馥。”许以冬的性格很朴实，“就我们两个剩下来，所以我来跟他说一声。”


    宫驰：“我以为你要开始练习了。”


    “还没有公布主题曲。”许以冬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淡淡敌意，认真解释道，“说是十分钟后在客厅集合。”


    一拳打在棉花上，宫驰憋着气道谢，匆匆往套房的公共区域走去。


    而在训练室内，闻馥在回答的同时打量着他，笑容柔和如故：“能跟你做舍友，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结果。”


    他记得前世有几位一同伺候赵汝安，被她救风尘塞进后宅养着的同僚就是漂亮又老实的性格。


    虽然许以冬没有沦落风尘，但赵大人给出唯一的金star肯定有她的道理，总不会是出于厌恶。


    面对闻馥和蔼的目光，许以冬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依旧道谢：“谢谢你。”


    闻馥拿出能容人的风度，两个人并排走在集合的路上：“不用谢，我们要当很久的同事，这点小事不需要道谢。”


    赵汝安不知道闻馥已经开始给自己安排，她正坐在视频前，为接下来的通知做准备。


    亮起的一瞬间，她对镜头招招手，露出笑容，气质却很沉着：“各位练习生应该已经参观完周边了吧？”


    参赛学员非常给面子的欢呼起哄，镜头也给了几个叫喊着“是赵老师”“赵老师好美”的学员，赵汝安事后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现在，她看不到另一侧的情况，介绍起接下来的安排：“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进行主题曲评级。”


    “稍后会公布主题曲和编舞，各位学员需要在三天内完成学习，第四天前往规定房间录制主题曲视频，首先由导师进行考核。”


    “考核完毕，每位选手的主题曲视频将会发布在网站由星令官们进行投票，票数前八位的学员将会获取第一轮公演的优先选曲权。”赵汝安言语中轻微停顿，“说不定是成为小队长的先兆呢。”


    此时，入住大通铺的普通练习生之一疑惑出声：“星选学员没有任何特殊权力吗？”


    “星选学员如果不能在投票环节取得前八位的成绩，在第一次公演中具有次优先权，即固定在心仪小组不被踢出的权力。”


    料想到两个大屏的另一边定是乱糟糟的两团，赵汝安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八位星选学员无法在第一次顺位发布时获得综合排名前八名的成绩，我们会收回你身上的星星。”


    “请记住，偶像不止需要实力，还得经过市场的检验。”


    “希望你们能喜欢接下来这首歌，这是我送给在场各位的礼物，也是忠告。”她的神情肃穆许多，“我也是经历了许多才明白。当你拥有站在舞台上的机会，舞台是不允许辜负的，你要把舞台上的每分、每秒都当作一切。”


    “只有真实的热爱，以及自身的强大才会吸引同样优秀的星令官。星令官们在现实生活中也是非常出色的人，他们为什么愿意挤出时间喜欢你、为你投票？希望各位能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祝你们好运。”


    屏幕上的赵汝安骤然消失。


    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听她的告诫，但这个近乎忏悔的环节很有必要。


    节目组就希望网友能有所联想，用“赵汝安”这个名字炒一炒。


    随后出现的是白T黑裤戴着鸭舌帽的Iris，人群中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哇哦”。


    Iris是专业的locking舞者，跳舞很有自己的风格，原本就不简单的舞蹈在她的诠释下更是眼花缭乱。


    主题曲《与星辰共舞》的demo由赵汝安作曲编曲，也是她来演唱。当她开口的时候，对编舞目瞪口呆的一众练习生不约而同露出好像升华的表情。


    赵汝安的歌声，远比刚才那一番话中听太多太多。


    屏幕外，宫驰一下一下轻点着头，觉得旋律很是入耳，一度想要动起来。


    对于编舞，他已经有了想法，就好像跳舞的不是导师，而是他自己。不过对他来说歌声实在难以代入，里面不止是性别的问题。


    或许和赵汝安有关，宫驰刚刚就忍不住盯着她大屏上泰然自若的脸看。


    宫驰很清楚，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赵汝安是级别相当高的歌手，是各路绯闻抹杀不了的出色。而她的评价至今让他耿耿于怀，总忍不住去想，就像脖颈上套了缰绳，她一说话、一歌唱就牵两下，反复无常。


    “星辰指引梦想的前方，


    因为你，天空触手可及。


    与你同浴星光，这条路有多长，


    Iknow是谁为我领航……”


    考虑到男生的音域，赵汝安创作的时候就有所注意，所以对她来说这首歌实在简单，随便唱唱就很动听。何况她一点都不敷衍，从头到尾花足了心思，处理得十分完美。


    耿薇签了保密协议，在录音室外赞叹：“赵老师的歌声真是前无古人。”她不忘补充一句，“对我个人来说是这样。”


    此时的赵汝安已经摘下耳机，欣然走出时挑了挑眉：“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我铺面而来的才气？”


    “是。”


    耿薇笑着附和。


    而当赵汝安关上摄像头，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起身准备哼着小曲慢悠悠离开时，耿薇试探道，“赵老师，你最近好像遇到了很开心的事。”


    赵汝安将写有台词的纸张放进碎纸机，干练得就像一个永远都学不来后悔的叛逆者，然后回首莞尔：“是吗？这么明显啊。”


    不过是配合节目组的一场戏而已，她对演戏并不抵触，也对刚刚演完的那场没有太多想法。


    她拿钱办事。


    耿薇还在说，“对啊，赵老师你真的高兴的时候，和平常笑眯眯的样子有点不一样的……”


    没等小助理讲完，赵汝安揽过她的肩膀，眨眨眼：“今晚要不要跟我们去聚餐？”


    耿薇很腼腆：“我跟老师们一起吃饭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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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Iris老师也是女生，女生不仅能跟女生吃饭，还能跟女生一起上厕所呢。”赵汝安拍拍她的后背，“你过来不用给钱，上次是Iris请客，这次是我，你只管吃就行。”


    耿薇的嘴唇抖了抖，赵汝安想起什么松开她：“你要是有事，我肯定不强迫你。我可不是无良老板。”


    “……我没有别的安排。”耿薇像是憋着一口气，“但是，赵老师，你刚刚岔开话题了吧？”


    赵汝安笑眯眯歪头：“所以你吃不吃？”


    “吃的。”


    老板三缄其口，耿薇后知后觉表现出一个打工人应该有的识趣，但她同样忍不住做起阅读理解。


    心情很好……难道是因为终于跟展老师有了这么长的相处时间吗？


    耿薇走在赵汝安身旁，眼神渐渐变的怜爱起来。


    赵老师是何等有事业心的人，跟晕倒前想要整天绕着展琢转完全不同，耿薇甚至专门去寺庙感谢她晕倒，没有伤害到身体，反而启迪了埋藏许久的智慧。


    但是，毕竟那么深厚的感情，见了面终究会喷薄而出吧？


    “赵老师，其实你说出来也不要紧的，说出来就好了。”


    赵汝安眼眸微微柔和，语气让耿薇听出了几分纵容与宠溺：“说出来会给他添麻烦的，他现在正忙着自己的小事业呢。”


    真正的深情从来都是不声不响，耿薇不禁泪湿了眼眶。


    就算知道展琢跟容楚宁交往，对赵汝安的态度很坚决，耿薇也忍不住不平起来。其中固然有被工资蒙蔽双眼的成分，但赵汝安的人格魅力让她觉得，就算赵汝安对展琢巧取豪夺，也不是不行。


    耿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赵汝安却要跟她分别了。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要去指导唱歌，你可以在家洗干净脖子等我叫你吃饭。”


    耿薇：“我也要接受抽查吗？”


    “你不用。”很擅长说俏皮话拨弄人心的赵汝安有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薇薇，你有特权。”


    她转身后，耿薇悄悄红了脸。


    而在星选成员的练习室，摄像机无声地搜集着接下来一期的剪辑素材。


    安东尼·金是个眉眼间有些混血特征的英俊少年，气质阳光，像只不依不饶的金毛小狗黏在宫驰左右：“宫老师最好了～宫老师嘴硬心软大好人～”


    彼时的宫驰已经把舞蹈的前半段扒得差不多，虽然不耐烦，但安东尼·金作为他的官方指定麦麸对象，塑造亲民反差萌形象的工具人，宫驰不忍也得忍，再恐同也要亲自上阵当假男同，腔调邦硬：“知道，我会教你。”


    麦麸作为男团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便是没能获得星星的普通学员也知道提前操练起来了。


    当然，也有画风不太对，拉起家常的。


    “你十九岁？”


    闻馥喝了口温水，因为没有镜头盯着取材反而更自在：“不像吗？我中专毕业就当练习生了。”


    他和许以冬都不是资本青睐的人选，凑在一起属于互蹭冷度，更加查无此人。于是，两个心思不太用在“正道”上的人借着训练的空隙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许以冬非常震惊。他的长相偏硬朗，此刻竟有些懵懂的呆萌感。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你给我一种读过很多很多书，知道很多知识的感觉。”他真诚道，“我是考上了大学，后来又退学的。我学习不太好，也就是个普通本科。”


    闻馥：“是因为家庭变故吗？”


    许以冬沉下双眸，看起来不愿意更深入地聊：“……嗯。”


    完全就是赵大人容易看不下去、带回府好吃好喝供着的类型。


    闻馥走神片刻，然后道歉：“抱歉，我不太会聊天，我们还是继续练习吧。”


    “没有，你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是我……我自己的问题。”


    夜幕降临，时间越发靠近饭点，人心也浮动起来，直到练习室的门被推开。


    是舞蹈导师Iris，而在她身后……


    “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赵汝安露出头，向里面开玩笑，“你们应该还在因为舞蹈焦头烂额吧？我知道，你们不用见到我这个语文老师就把你们的数学试卷藏起来。”


    闻馥笑了，原身的记忆和常识让他明白笑点在哪里。


    他很庆幸自己能很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