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四颗金star勉强凑齐，他们占据的座位也随之亮起一圈的金光，银star则是银光。


    赵汝安开了个玩笑：“有点像皇座。”


    宫驰完全笑不出来，他看着下面另外三颗金star，尤其是赵汝安唯一给出金星的许以冬，熟悉的愤懑感涌上心头：什么档次，竟然能让赵老师给出金色星星？他都没有！


    相较于从未受挫过的大少爷，白辛辙的心态平稳很多，安慰自己只要一直有星星的标志帮助露脸就行，最重要的还是顺位发布时的排名。


    倒是那个跟他路线重合的闻馥……他不着痕迹看向下方。青年只露出一点自然闭合的唇，从其他角度看同样和谐如画，让人禁不住对整张脸产生好奇心。


    白辛辙想，必须要想办法趁早将他淘汰。


    作为被偷窥的本人，闻馥并不在乎谁将自己视作竞争对手、自己挡了谁的路。他考虑的内容很贫瘠，无非就两件事。


    其中一件是“怎么留下来”。那一缕执念的要求仅仅是变的“万众瞩目”而已，出道并非是唯一解。如果被集中针对，进而在镜头前显现出来，也算是另辟蹊径。


    “你的医美到底是在哪个医生那里做的？我也想去做。”


    “应该不能出去吧，我记得赛制要求住集体宿舍。”


    “我们都有星星，听说星星有别的特权……我还没问你呢，你那套剑舞是从哪里学的？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舞台魅力了。”


    “谢谢你夸我。”


    童释急得要跳脚：“我不是夸你！不对，我不是主要为了夸你……”


    窃窃私语没有进行下去，展琢走到金字塔前方：“到现在，对各位的初舞台定级已经全部完成了。”


    一阵窸窣声过后，男人展现笑容，容貌出众到说是压过百分之九十的学员都不为过，“就由宫驰学员带头，和所有参赛成员向星令官们问好吧。”


    宫驰起身：“请全体成员起立。”


    “向星令官问好——”


    弯腰起身时，闻馥的视线从展琢靓丽的外形跳跃到赵汝安眼前。


    她正看着金字塔的方向，安静地等候在导师席上。


    ——另一件事，也是最最要紧的，那位永远拥有超脱世间淤泥的高贵、永远让他像狗一样情不自禁匍匐在脚下的大人。


    闻馥心想，真是久违了，赵大人。


    ……


    录制完节目已经是适合吃夜宵的时候，Iris提议一行人聚餐，她知道附近有一家火锅店，可以的话现在就订包厢。


    赵汝安道：“可以啊，录了这么久，人是铁饭是钢啊。”


    “你说话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一样。”Iris也算是借着节目前中后的相处重塑了对赵汝安的整体印象，虽然到底不太清楚更深层次的一些私事，但要说工作结束后吃个饭、聊一聊还是没问题的。


    展琢推辞：“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事，有几个本子需要我看。”


    “真辛苦啊，比我这个有家室的都要忙。”钟思哲调侃，“展老师这次没空，下次可一定要舍命陪君子。”


    赵汝安：“话是这样说的么？”


    Iris接上：“他就这样，之前录节目也是，不好好说话。”


    再这样寒暄下去恐怕脱不了身，展琢连忙道：“行，那就下次一定。”说是“下次一定”，他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和赵汝安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偏偏赵汝安还在他身后挥手：“展老师，说好了下次要来，到时候不能不守信用啊！”


    顾不上那么多，展琢落荒而逃。


    他走后，钟思哲意有所指：“真奇怪，展老师这样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似的。”


    Iris正在订包厢，闻言往旁边挪了几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赵汝安倒是不在意，大大方方道：“被我吓怕了吧，以为我要把他吃了。”


    私生活极其混乱的男rapper暧昧道：“哦？你们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钟老师，所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赵汝安笑容不改，“我算你真的不知道好了。就算真不知道，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吧？这么多话。”


    “还有，钟老师，你应该没什么毛病吧？我的家人经常教育我不要跟一些得了特殊疾病的圈内人吃饭。”


    随着Iris再次往旁边挪开两步，钟思哲脸色一变，一声“臭表字说什么”差点脱口而出，便迎上女人周身的威压感。


    赵家是个不能惹的庞然大物，钟思哲名声本来就不算好，事业版图更是不够跟赵汝安的团队硬碰硬的。而她身上那股摄人心魄的冰冷气息，让钟思哲毫不怀疑自己得罪她以后的下场。


    挑起的话题只能他自己收尾，钟思哲再怎么愤怒也得赔笑：“怎么可能呢，小赵老师？我这个人最注意健康了。你要是不放心，我让助理把最近的体检单子送来。”


    “最近的意思是不是今天，对吧？”赵汝安面含笑意，“钟老师，我这人最注重公共卫生，要不等你下次把当天的体检单子送过来，我们再约饭？今天，要不就算了？”


    Iris已经订完包厢，回头看见钟思哲的脸色便知道赵汝安肯定是说了什么。


    “那就改日吧。”钟思哲几乎是咬着牙把几个字挤出。


    赵汝安满意了，毕竟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嘴上长点小花小草：“谨慎一点总比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门里带好。”


    “呵、呵呵……赵老师说的是。”


    钟思哲一走，人数缩减到两个。


    这也是赵汝安最能接受的规模：“走吧，他们不吃，我们两个人吃。”


    “行。到时候点鸳鸯锅，你这个金嗓子确实需要好好保养。”Iris也跟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道，心底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不太愿意跟钟思哲聚餐，赵汝安算是替她做了坏人。


    跟Iris吃饭还算愉快，至少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两性调侃。


    忍一忍也不是不能，只是赵汝安觉得以自己的家庭背景要是还不能做出筛选，只知道顺应过时的传统习以为常，那也太过荒谬了。


    如果系统没有将她对姜朝的印象和情感稀释，确实很难生活。赵汝安想，她可能会变成一个吹毛求疵的人，时时刻刻有“口出狂言”的危险。到时候，轮不到异性做出审判，同性拥护者们恐怕就会把她骂到狗血淋头。


    吃完这顿饭，Iris和她在餐桌上聊过，亲近之意更甚：“今晚很愉快，改天有空再聚。”


    “好。有空再聚。”


    坐上保姆车一路回到酒店，赵汝安几乎是迫不及待给赵母发了微信，指望她明天看见能第一时间解惑。


    【ruan】妈妈，我刚录完节目，你很快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调皮］


    【ruan】我就是想问问，展琢既然明着和容小姐交往，订婚应该不算数吧


    【ruan】［对手指］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展琢解除那劳什子的未婚夫妻关系……！


    在赵汝安考虑发什么表情包的时候，系统冰冷的女声响起：“果然，主系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的话语模糊不清，赵汝安却第一时间警惕起来：“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什么时候到，都不影响我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人是聪明人，统也是聪明统，说得相当直接，“其实在知道你被错误投放到其他世界之后，我就觉得你家那口子的灵魂被吸引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赵汝安皱眉：“所以，你是准备上报，还是直接处理？”


    系统非常松弛：“来都来了，就先待着吧。一个灵魂而已，套的尸体还不是重要角色，就当作天降礼物呗。”她冷幽默地揶揄，“从你灵魂回归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赵汝安并不放心：“就这么放过他了？”


    “一定程度上说，你的稳定度比他要重要得多。你是推进剧情的重要角色，虽然现在走不走剧情都无所谓，世界会自我修正完成既有的命运，但你的能量依旧存在。”


    系统抛出一堆话术，“你可以理解为你要是不稳定，出去干点偏离度太高的事，我也会受到重大处罚。既然闻先生的灵魂可以安抚你，那这是喜事啊，我不用瑟瑟发抖了。”


    赵汝安将悬起来的心放下大半：“没听出你有多害怕。”


    “处罚就处罚喽，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你家宝贝说不定能让这个走流程的选秀综艺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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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加油，等着看你们的节目哦。”


    赵汝安难得沉默片刻：“……你好智能啊。”


    “你要是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系统的，你就完全能理解为什么我这坨臭打工的破铜烂铁能这么智能了。行了，不多说，等剧情结束给我写个好评就行，我还是要养家的。”


    “养家？”


    “变成系统之前谈的，不养不行啊。”


    说完，系统就干脆利落地再次消失。


    她似乎是可以信任的，除了信任，因为系统一句轻飘飘的失误就辗转于两个世界的赵汝安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而赵母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精神抖擞到仿佛现在不是半夜：“我们安安下班啦？”


    “妈妈，你怎么还醒着。”赵汝安皱起眉，“公司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吗？”


    赵母：“妈很少加班的，今天是例外。……怎么啦？是不是录节目的时候看到对胃口的小帅哥了？”


    虽然赵汝安变了个样，但她终究是赵静之的亲女儿。赵汝安也没瞒着，回答：“结束录制后就能单独见面了，他不可能拒绝我。”


    她的势在必得映入赵母耳中，可谓是相当的霸道。赵母忍不住捂嘴：“安安这么说，妈妈都有点害羞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


    赵母又在电话那头笑了：“没办法，我们安安的魅力无限大。你放心，你想和展琢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子撇清关系，妈妈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赵汝安趴在沙发上：“对呀，妈妈，我可是单身。”她甚至开心地翻了个身，“要是我还当他的未婚妻，容小姐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了，总不能我跟容小姐为了谁做大、谁做小打起来吧？”


    赵母：“不用怕，展家那边不会说什么的。像展琢这样太明目张胆的实在是少数，要解除婚约也是展家理亏。”


    “那我哪天把首饰还给展阿姨。”


    “早还了好，难不成她还想用那套东西给你念紧箍咒？我们自己也能买。”


    又跟赵母聊了一会儿，挂断前赵汝安再三强调要早点休息，别不把健康当回事，说了很多关心的话。


    “……妈妈，你知道因为年纪大生病是什么感觉吗？”


    赵汝安捧着手机，语气天真悦耳到好像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明明一天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年轻时的病好像也调理得七七八八了，结果年纪一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过来跟人讨债。脊背原来很直的一个人，也被压弯了，压在床上动不了一点。要是医疗条件再差点，就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啦。”


    她轻轻闭上眼，嘴角仍噙着笑：“到那个时候，每天都忍不住问自己，‘我好像也没有那么老吧，为什么会突然动弹不得呢’……妈妈，你跟我说过你年轻的时候顺风顺水，基本没受过什么挫折，我特别希望你能保持下去。”


    一开始赵汝安没听见回音，还以为误触挂断了电话，结果赵母在电话那头哭了。


    她整个人懵了：“……妈妈……”


    “安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我看不着的地方吃了好大的苦。”赵母仍在抹眼泪，“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准备带上你爸去做个全身检查，爸爸妈妈也想多陪你几年呢。”


    赵汝安垂下眼眸，然后笑道：“好，到时候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说话间，她的声音渐渐放缓，“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当晚，赵汝安梦到了自己在乡下那间小屋子冒着冷汗去够汤碗，结果不小心打碎的场景。四十岁还不到一点，她就已经是这副糟心模样。如果不是闻馥药方用得好，每天雷打不动按摩针灸，赵汝安根本撑不过四十岁。


    年轻时太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再加上手沾污血的深厚业力，她的身体早早地垮了。彼时布衣立于朝堂侃侃而谈已是常态，世家死得差不多，无数人诅咒她赵汝安不得好死，赵汝安也确实天天受□□之苦，好像外面的河清海晏与明媚春光都与她无关。


    一切如烟似雾，都留在了前世。


    碎片状的梦很快切换到下一个场景，赵汝安紧绷的表情逐步变的放松，开始在睡梦中嘟囔。


    ……哼哼，她现在可是单身lady，香香最好识相点，快到她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