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还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因而围着的人群没有谁说话，可所有人都一样的表情神态，也是相同的企图想法。


    他们想和姚锦喝一杯。


    姚锦是知道他的体香最近已经变了，变得更特殊了，不再是对身边靠近的人有吸引，远处的人同样也行。


    但这家酒吧不算小，目测多有几百平米，而他差不多刚出现，他的信息素香就被众人给嗅到了，也蛊惑到了他们。


    许多的酒杯，红酒白酒啤酒，都递向姚锦，音乐声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听在人耳朵里，似乎是某种呻吟般。


    姚锦无法起身，只要一动，就会碰到近处的酒，那样一来酒水给撒下来，倒在他身上，他甚至都移动不了。


    他脸左右转了转，除了想要请他喝酒的人，看不到别人了。


    而其中男的也居多，他们受到的蛊惑比女的要更深点似的。


    姚锦本来是想到酒吧自己安静喝一杯，最多是觉得有人围过来，他婉拒好了，然后大家在旁边看着，但这样聚拢过来，都举着酒杯，表情里还全都是如果他不和他们喝一杯，谁都不会罢休的胁迫压迫，姚锦对自身的信息素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了。


    这意味着以后哪怕是他想逃，也根本就逃不了。


    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现在只是请他喝酒，以后……


    都不用去想，姚锦就知道会有多少不堪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姚锦心底叹息了一声，他不动，周围端酒的人也不动，一杯杯的酒在轻微摇晃着。


    “如果我不喝，会如何？”


    姚锦看似在问系统，实则并不是真要对方给一个答案。


    系统不能预知未来，给不出姚锦具体的回答。


    但有一点是明确。


    “你恐怕不能安全走出去。”


    “他们还能吃了我？”


    “这么多人，一人咬我一口，应该也吃不饱。”


    “这里没人会吃人。”


    “开个小玩笑，比喻而已。”


    系统哑然了一会。


    “我不是它。”


    系统莫名来了一句。


    姚锦却知道系统说的它是谁，这是在提醒姚锦，不用和它这样过于亲密的交谈，它没有人类的心，更不会有人类的感情。


    姚锦笑了：“我从来不找替身。”


    能够找替身，而不是原主的，都是极致虚伪的人，看似好像深情，实则说是人渣都不过分。


    姚锦虽然对感情从来不用真心，但这种人渣事，他还是不会做的。


    姚锦落在桌子上的手抬了起来，随便端了递过来的一杯酒，一杯红酒，仰头他就喝了一口。


    喝过后放到了桌子上，而被端走酒的人，看到姚锦居然喝他的酒，激动到嘴唇都在颤抖。


    别的人，没有被姚锦拿走酒杯，则都手指用力，紧紧抓着酒杯，有的人力道之大，玻璃酒杯似乎都有龟裂的痕迹了。


    然而即便姚锦喝了一口酒，接受了众人的邀约，可是人群还是没有散开，看他们架势，是有种打算，要将姚锦灌醉的架势。


    至于姚锦醉了后如何，那自然由着这些人为所欲为了。


    姚锦只喝一口酒，不再喝第二口，人群的包围圈往里又收缩了点，有人的身体都快碰到姚锦了，姚锦看不到人群外，也找不到谁来求助。


    但真的没人吗？


    姚锦知道有人跟着自己进来了。


    至于人在哪里，姚锦让系统给他一个位置，系统给了，姚锦缓缓站起身。


    身边有人的手动了动，想要去抓姚锦的肩膀，姚锦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即便没多少热度，可那人却因为姚锦的这一眼，整个身体都酥麻起来。


    姚锦要走，没人给他让路，被他喝了口放下去的酒杯，此时被人重新拿起来，那杯酒再次递到姚锦眼前。


    “喝一杯。”


    “和我们大家都喝一杯。”


    姚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他转过头，对上的每一双痴迷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神色。


    他们要他共饮一杯。


    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让他离开。


    姚锦思考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胜算多大，这具身体挺孱弱了，哪怕这些天来姚锦都尽量按时吃饭，但要马上就强壮起来，根本不可能。


    何况还有体香存在，这种蛊惑人心的信息素，会让人变得隐隐疯狂起来。


    对付正常人，他自觉还行，但一群疯狂的人，他不想受伤，不想挵坏这具漂亮的身体。


    姚锦把喝过的酒接到手里，他都没有举起来，一个个周围的酒杯就靠近，然后是一道道清晰的碰杯声。


    每个人都凑过来和姚锦碰杯，碰过后他们仰头就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了，喝过后每双眼睛又再次沉沉盯着姚锦，姚锦不能不喝，他不喝的话，会被这些人抓着灌进去。


    姚锦似乎别无选择，他低头看着杯子里轻轻摇晃的血红的酒，如同是鲜血那样。


    在晕红灯光下，仿佛成了鲜血，姚锦都能嗅到一点血腥味。


    知道是错觉，不是真的血，而是酒，姚锦缓缓弯唇，端着酒送到嘴唇边，将杯子里剩下的酒给一点点喝了。


    这一幕，和前面碰杯的一幕，就是那么凑巧，被前后脚走到酒吧里来的于鑫，徐晔，还有付晨跟陈熙看到了。


    他们虽然看到了对方，但没进酒吧边嗅到了飘逸出来的异香，都不用去猜，知道除了那个人的体香外，不会再有第二个。


    彼此漠然对视一眼后，都往酒吧里走，应该是拥挤的酒吧，人群却完全聚集在中间。


    四个人都是个子高的，比一般人群要高点，都在一米八及以上，于是他们都很顺利地看到了人群中间被围着的那个人。


    年轻的漂亮男生，端着一杯别人递给他的酒，他一点都没有拒绝，而是仰头慢慢喝了起来，修长的颈脖被拉长了，猩红的红酒顺着他同样殷红的嘴唇，流入他的嘴唇里。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四人眼神却非常好，看到有一缕顺着姚锦嘴角滑落，落到了他下巴上，滑落进他的脖子里。


    四人眸光都一样地晦暗不明起来。


    和众人共饮过的姚锦，酒多数都在嘴巴里，他推开拥挤的人群，往左前方走，那里站了一个人，独自远离人群，安静站在那里。


    看到姚锦朝他走来，封祈本来是站着的，转而坐到了沙发上，他抬起手，搁在了沙发靠背上，身体相当慵懒，整个人静默着，却显现出一种野兽般的沉寂和危险。


    封祈嘴角边笑意加深了一点，随着姚锦的靠近，他瞳眸缩了一缩，在姚锦的角度，只觉得封祈的人类眼瞳，似乎顷刻间变为了嗜血食肉动物的阴冷竖瞳。


    即便这个人毫无被影响和触动的可能，姚锦就是选择了他。


    走到男人跟前，姚锦眼神有所闪烁，但动作上毫不迟疑，他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姚锦低头吻上了封祈。


    封祈落在沙发靠背的手没有动过，整个身体，只有嘴唇在动，他张开了嘴巴，当感受到姚锦嘴里的液体后，他由着漂亮的男生，把才喝到嘴里的红酒喂给了他。


    姚锦嘴唇在颤抖，身体也是微微发抖的。


    封祈还真以为他一点不害怕，面对这么多人的围剿，他依旧是坚强的，但其实姚锦只是在伪装而已，他早就害怕地浑身都在哆嗦了。


    这样才合适点，弱者就要有弱者的姿态，装成强者的样子来，也很容易出现崩溃的迹象。


    封祈在姚锦吻上他时，稍微主动了点，姚锦渡给他酒喝，他没客气，美人这么主动，自己也该给点回礼，所以当姚锦准备离开时，封覃忽然咬住了姚锦的嘴唇，如愿看到男生惊愕的表情，封祈将主动权给拿了回来，在他的规则里，只有他控制的份，轮不到别人来做选择。


    封祈叼着姚锦的嘴唇，柔軟的一片唇肉，比封祈预料的还要柔軟，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軟的存在了。


    封祈稍微用力，顿时给姚锦咬疼了，姚锦嘴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呻吟。


    封祈放开姚锦，姚锦连忙后退了好几补，脚后跟撞到了茶几，身体摇晃，险些没站稳摔下去。


    他猛地抿紧了嘴唇，被咬过的疼密密麻麻的，让他刚才还看似冷静的表情都冲溃了。


    这样的表情才对，在他面前，小可怜就该有小可怜的姿态。


    封祈把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拿了下来，即便和姚锦刚亲吻过，还喝了姚锦嘴里的酒，可他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


    视线越过姚锦肩膀，往他的身后看，那里已经前后站了四个人了。


    刚来的四个人，他们看到了姚锦和封祈的亲吻。


    于鑫是难以置信和无法相信的，他没想到姚锦会选择去吻封祈，他想做什么？


    以这种方式来勾引封祈，好得到他的庇佑吗？


    应该说姚锦人是聪明的，他知道谁能真正保护他。


    可同时，他又是愚蠢的，他找对了人，但也找错了人。


    任何的勾引，都对封祈没有用，他根本就不了解封祈，那是一个把命都给他，他却全然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之所以还在那里坐着，不过是因为姚锦稍微比过去那些人特殊了一点，可也就只有一点，姚锦太蠢了。


    于鑫都有点同情他了。


    于鑫走上去，从后面抓着姚锦的手，将人给拉到面前来，旁边桌子上放着有纸巾，于鑫连扯了好几张，拿在手机转头又放到姚锦的嘴唇上。


    他开始给姚锦擦拭刚接过吻的嘴唇，一开始还温柔，但越来越用力，姚锦本来被咬过的下嘴唇就疼，这会被于鑫用力擦拭，疼到他直皱眉，他想推开于鑫，可身体不能动，他的肩膀上落下来两只手，余光瞥过去，姚锦看到是徐晔忽然来到他身后，将两只手都搭在他肩膀上将他给摁住。


    “脏了，得好好擦干净。”


    徐晔语气和表情都很温和，可摁着姚锦肩膀的力道却沉重得令姚锦挣脱不了。


    嘴唇上越来越疼，似乎于鑫要用力到将姚锦的嘴唇都擦破一层皮，才肯放手。


    姚锦猛地抬手抓住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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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鑫的手。


    于鑫眼底冒出困惑来，像是不理解他在给姚锦擦脏了的嘴唇，怎么姚锦会拒绝不接受。


    于鑫视线在姚锦的手和他的嘴唇上来回，之后和姚锦眼眸对上，看出姚锦的抵触后，于鑫呵呵呵地低声笑了。


    笑着笑着，声音放大，整个酒吧，音乐声都掩盖不住他狂肆的笑声。


    忽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于鑫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下一刻姚锦还没有反应过来，于鑫已经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掌心用力掐着，姚锦被逼的扬起头，整个喉咙都完全暴露在于鑫的面前。


    于鑫快速瞥了眼封祈的位置，封祈安然坐着，仿佛先前发生的任何事与他无关，他置身事外，不参与别人的恩怨纠葛。


    有了封祈的这番态度，于鑫不再控制和收敛，紧紧扣着姚锦的后颈，逼得姚锦露出难受和挣扎的表情来。


    他想他或许真的错了，他本来决定要温柔点对待姚锦，毕竟这张脸这么漂亮，痛苦哭起来，他应该会心疼。


    可姚锦不给他温柔的机会，他自己推开了他，又竟敢跑去吻不该吻的人。


    把他完全当成是个笑话在愚弄。


    于鑫凑到姚锦的颈边，张开嘴巴就在上面狠狠咬下去。


    姚锦浑身战栗不已，肩膀上的手施加了力道，姚锦朝徐晔投过去求助的目光，可徐晔不为所动，因为徐晔更想咬在姚锦的嘴唇上，然后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完全给抹除掉。


    姚锦的脖子被咬出了一点血，他疼到呼吸都急促起来，脸色一瞬苍白，可最初那颜色都因为被揉搓了，滴血般殷红。


    姚锦眼底有泪光在闪烁，他看向身后的徐晔，这个人太陌生了。


    又或者，其实这么些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姚锦痴痴笑起来，笑得眼泪坠落了一滴下来。


    那滴眼泪被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接住，那只手又举到嘴唇边，跟着猩红的舌头伸出来，将那滴染着酒香的泪水给舔舐到了嘴里。


    果然他的眼泪也是醉人的，和他的体香一样叫人迷离迷醉。


    付晨舔干净指腹上的泪珠，又摩挲了两下，他从右边走近姚锦。


    打量起姚锦被揉得红腫的嘴唇，又目光下移到姚锦渗透出血迹的脖子，那里一排清晰的牙印。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付晨手指往前，抚摸上姚锦的耳垂，精致细腻的耳肉，指尖揉捏起来，触感柔軟，想一口叼在嘴里，细细地啜吸还有用牙齿轻轻的碾磨。


    姚锦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似乎当下的状况，终于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的坚强和骄傲，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弱和纤细，似乎都快站立不稳，随时要摇晃跌倒下去。


    陈熙自前面走来，他拉起姚锦的一只手，低头往姚锦手腕上轻轻地嗅闻着，哪怕有肌肉和皮肤的遮掩，但陈熙只觉他可以嗅到姚锦血管里血液的味道。


    那是芬芳的，极致的馥郁芬芳。


    陈熙眸光微微的痴醉起来，不过转瞬又清醒过来。


    他指腹压在姚锦的手腕血管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这个人，他的脸上适合流出更多眼泪来。


    一滴接着一滴，最好是泪流满面。


    陈熙温柔又阴狠地微笑：“再哭一哭。”


    或许他们就会放过他。


    当然不可能，他的眼泪只会激起他们更多的施虐破坏慾。


    他生来就该被破坏，碎裂在他们的手里。


    陈熙舌尖抵着最尖锐的那颗牙齿，微笑中逐渐多了丝血腥残忍的意味。


    “你们……”姚锦终于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可更多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喉骨在发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们的表情无一不在阐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谁都不会放过他。


    可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这种扭曲的命运却要降临在他的身上。


    姚锦呵了一声，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自嘲笑声。


    “我不会求情……”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向你们任何人求情。”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


    不低头求饶？


    姚锦自己说的，那接下来会如何，就怪不了他们了。


    陈熙笑着审视他的美丽礼物。


    按着姚锦肩膀的徐晔将手拿开，他垂眸时有所挣扎，但对上姚锦倔强的脸庞后，他清楚，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可能再退出，他也终于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内心，其实他和于鑫他们真的是一类人。


    所以才能走到一起，所以才能人以群分。


    只是这里的代价是失去一个朋友，这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很多人会来当他的朋友。


    不一定非得是姚锦。


    何况比起朋友，徐晔知道，他更想和姚锦有点别的关系。


    徐晔端了一杯酒到手里，微仰头喝了一口，将酒含在嘴里，他靠近姚锦，在后者错愕呆愣的目光下，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