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07.暖手贴

作品:《他的漫漫长夜[先婚后爱]

    周禀山给她推来一辆轮椅。


    她手背上的针头因为刚才的动静走针了,他又叫了护士来重新扎。


    “医生怎么说,普通发烧还是流感。”


    上电梯的时候,周禀山问她,视线却落在她渗血的手背上。


    也许是在他的工作主场,周禀山显然要比那天在秦水南居更自如。


    “扁桃体发炎导致的发烧。”


    她的声音沙哑,怀里抱着自己的包,有种小学生第一天开学的无措。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打吊针要被推去病房的。


    “周大哥,我有必要住院吗?只是扁桃体炎。”


    周禀山在她苍白的脸上瞥一眼,一时分不清医德里是否夹杂私心,只沉声说:“最近入冬流感加重,还是不要大意,回家没人照顾的话,最好在医院治疗几天,免得感染成肺炎。”


    肺炎?这么严重?


    她不敢再抗拒。


    途径国际住院部的护士站,里面的小护士们见周禀山亲自推了人来,不由得纷纷眼神惊讶又稀奇,还暗夹着几道芳心破碎。


    其中有位二十出头的小护士殷勤又八卦的跑出来,“周主任,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护士在林幼辛脸上身上打量,眼中难掩惊艳。


    国际部的患者不缺有钱有颜的,但这位属实长得好看,说是明星也不为过,三庭五眼极精致,一张浓颜大青衣的脸,黑色长款皮衣挡住身体大半部分,但隐约露出来的长腿和细腕,就知道身材不俗。


    啧啧,怪不得周主任亲自送来,原来高岭之花喜欢这款。


    林幼辛被看的尴尬,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


    周禀山直到将人扶到病床上,才回答护士小姐的问题,疏离中带微量的温和:“不用了,我稍后调个班过来,谢谢你们帮忙调度病房。”


    医院的病床和病房一向是紧俏资源,好在这几天入院的人不多,再加上周禀山这种能上手术台的副主任手下有床位的定额,这才能给她匀出一套国际部的病房,但也保不齐要别人的疏通帮忙。


    林幼辛第一次见他在人情世故上的周到,有点意外。


    她以为周禀山是冷到只会发号施令的那一类。


    李斯也和护士小姐没多久就离开了,诺大的单人病房一时就他们两个人,有点相顾无言的尴尬。


    “吃早饭了吗?”周禀山沉默过后问她。


    “...没有。”


    “昨天晚上吃饭了吗?”


    “...也没有。”


    林幼辛清晰的的看见坐在不远处的男人蹙眉,和她爷爷要训人前的微表情如出一辙,她心里惯性一抖,做好被骂的准备,然而下一刻就听见周禀山的声音,说睡吧,睡醒了吃饭。


    林幼辛看了他一眼,说好。


    快十一点的时候才打完吊瓶,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周禀山已经不在了,是护士小姐来给她拔的针,并说下一次输液在下午。


    “周大...周主任呢?”


    掌心不知道被谁塞进来一张暖贴,她疑惑的搓了搓。


    护士小姐弓着腰给她贴胶布,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主任给你打饭去了,你睡着的时候他一直在这儿陪你。”


    明明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被护士小姐说出了特别的优待。


    林幼辛忽然的沉默,随后举着手里的暖贴:“那这个是?”


    护士小姐微笑:“也是主任给你贴的,冬天输液手凉,他怕你难受。”


    /


    之后三天基本都是这个模式,周禀山会给她亲自从食堂打了饭送来,且一日三餐每顿都不重样。


    林幼辛也开始观察他。


    三十一岁的周禀山和记忆中的周大哥还是有许多重合点的。


    譬如他还保留着洁癖的习惯,进病房后会先脱掉有细菌的白大褂挂起来,露出里面的黑色圆领长T,洗好手后弓着背在桌子上摆盘,衣服贴身时,偶尔隐约可见上身微鼓的肌群。


    林幼辛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每天一起吃饭,反正从第一顿开始,他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成年人对一些事情总是心照不宣,林幼辛没什么所谓的默许了。


    只是她偶尔会疑惑,他这几天的争取,似乎与前几天一条微信都不给自己发的“消极怠工”有点矛盾?


    “前段时间有点忙,一直没有联系你。听说你在准备新话剧的排演,还顺利吗?”


    严格意义上说,周禀山确实不算一个话多的人,他的话总是说的恰到好处。


    林幼辛舀一勺滴了香油的虾仁鸡蛋羹,囫囵:“顺利的。”


    她以为周禀山说自己工作忙是借口,直到这三天他好几次匆匆吃几口就会被一些突发状况叫走。


    有一次,林幼辛实在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每周只有两天门诊吗,怎么会这么忙?”


    在医院住了三天,她气色好很多,人也恢复到一贯的活泼,而得益于生病的这三天,他们熟悉了不少。此刻她身上穿着隋姨送来的睡衣,可爱的草莓小熊,翘着腿趴在床上和他闲聊。


    周禀山没有直视她,略微错开一点视线,顺便收拾吃剩的餐盒:“除了门诊,还有手术、查房,带教,开会,门诊只是一小部分工作。”


    “因为你是副主任?”


    “有一点关系,但大多数医生都很忙,有没有职称都一样。”


    林幼辛心中来回考量他的繁忙程度:“所以这是你一直没有找过女朋友的原因?”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是这个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林幼辛好奇,趴着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两条小腿上翘的晃着。


    她没有穿内衣,这是她大学在美国读书时形成的习惯,那边对凸-点自由看的很开,要不是如今生活在中国,她可能上街都不穿bra。


    而这时候她身体微倾,笑意明媚,整个人都有种不受束缚的跳脱。


    周禀山立刻移开眼,轻咳:“没什么。你今天出院,林爷爷来接你吗?”


    这人冷不丁的一句话,林幼辛的情绪瞬间down下来,甚至哀怨的看他一眼,嫌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介平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她了,只派隋姨来送了点衣服,连叮嘱的话都没说过,可见气的不轻。


    “没有人接来我。”她丧丧的说,话音里不少泄气。


    周禀山抬眼看她,林幼辛和林介平吵架的事他知道,也能从她生病这件事中揣摩出一二,这个结并不好解。


    林老爷子可能并不全是因为她不配合和他见面而生气,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周禀山看她一眼,发现自己总是能捕捉住她身上莫名的颓然与孤单。


    “幼辛,你...”


    安慰的话刚要说出口,林幼辛已经先他一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玩笑的看向他:“周大哥,要不你送我回家?”


    /


    周禀山下班已经要晚上六点钟。


    恰逢周五,头外惯例要聚餐,又碰上科室主任翟江涛出差回来,想给周禀山办个接风宴。


    “虽然晚了一个月,但是禀山你别怪我,实在是担子太重了啊。”


    翟江涛年纪已快六旬,和周禀山的博导陆锦埕教授是同门师兄弟,当年周禀山在陆锦埕团队里做助理手术的时候就有过几面之缘,对他颇为欣赏,还动过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他的想法,奈何人家并不接招。


    周禀山客气的笑一声:“抱歉翟主任,我今天有点私事要处理,就不和大家一起聚餐了。”


    “私事?”


    翟江涛颇为意外,在他印象里,周禀山不像是能被私事绊住的人。


    “很着急吗?”


    翟江涛还想争取,顺便再替自己侄女努力一下。过了今天,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


    李斯也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笑呵呵的打圆场,“主任,周哥有个朋友病了,估计要照顾一下,下次聚吧。下次周哥肯定来。”


    周禀山睨了替自己擅做决定的李斯也一眼,没计较。


    外科科室最不缺八卦,前两天头外高岭之花从急诊科接了个姑娘,一路护送到住院部的事儿早就经李斯也的嘴传开了。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传女朋友的,有传妹妹的,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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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求者的,但碍于周禀山那张冷酷脸谁都没敢来问。


    周禀山自然也不会说,全当听不见。


    林幼辛很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支隋姨拿来的中号旅行包,一支手提包,此时两包一人一起坐在病床上等待。


    周禀山进来时就看见这幅场景,她很乖的坐在床上玩游戏,两条腿来回晃。


    林幼辛听见开门的动静,放下手机,诧异中带点犹豫的冲他挥挥手:“...真来送我?”


    “嗯。”


    周禀山走过来,提过那只中号旅行包:“走吧。”


    很少有人在晚上办理出院,这时候住院部上下楼都是家属去食堂打饭的身影。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周禀山的电话一直响,像有人催促。


    林幼辛:“有事?”


    周禀山随便回复几句,将手机收起来:“同事聚餐,不重要。”


    林幼辛点点头,又随口问:“你每次打饭的食堂在哪?”


    “D栋地下一层。”


    电梯口旁边正好有医院布局图,林幼辛看过去,眼睛慢慢睁大,住院部在B栋,门诊部在A栋,原来ABD三栋距离并不近,来回往返起码要三十分钟。


    这些他一句都没有提过。


    回去的路上林幼辛没怎么说话,只当一个安静的副驾,倒是周禀山偶尔回几条同事微信语音,期间夹杂着几句不好意思。


    周禀山的车还是那个雪夜,她在便利店门口看到的黑色奔驰,落地大约三十万左右的SUV,不算贵,但车的性能很好,配置也高,车上有股淡淡的薄荷清新剂的味道。


    而和大多数一坐进去就有股隔夜烟味的车相比,周禀山的车和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以稳定、干净、踏实的感觉。


    即便林幼辛性子再执拗,再看感觉行事,此刻也无法否认,周禀山不愧是林介平严选,他的优质点全藏在细节处,而细节决定成败。


    途中路过水果店,周禀山下车买了些丹东草莓和猕猴桃,路过药店又买了两瓶川贝枇杷膏和止咳糖浆,上楼的时候一齐提给她。


    “多补充维生素。话剧演员费嗓子,容易出现咽炎和扁桃体炎,家里要备点常用药。”


    林幼辛接过,一时无言。


    周禀山也不打算说话,他知道三天相处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已经十分知足。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之前不打扰是不想给她增加负担。但这次生病确实是一个契机,事在人为的部分他尽了全力,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老天爷。


    林幼辛看他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咳嗽两声:“那周大哥我先回去了。”


    “嗯,再有不舒服打我电话。”


    “...好。”


    电子门锁“咔嗒”一声开了,林幼辛走进去,在关上门前又犹豫,回头:“周大哥。”


    周禀山还没走,双手抄兜站在门口,像个守卫般:“怎么了?”


    夜幕降临之后,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楼道里的灯光在玄关口投下莹莹一角,一个站明一个站暗。


    周禀山的大衣外套上打了一层薄薄的昏黄灯光,莫名的柔和。


    “其实我说让你送我回来是开玩笑的。”林幼辛颓然扯出一个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有点坏,耽误你和同事们聚餐了。”


    她习惯了用游戏和玩耍的态度和那些相亲对象相处,下意识也对周禀山使用了同样的方法。


    但他似乎不该被这样对待。


    周禀山听见她的话,顿了顿,“聚餐不重要。”


    聚餐不重要,送她回家重要吗?


    但成年人的工余社交,似乎也是职场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林幼辛看向他,再一次觉得,周禀山作为备选结婚对象,真的很优质。


    她愧疚更甚:“这是两码事,我毕竟是在开玩笑,你也不知情,所以......”


    “我知道。”周禀山忽然打断她的半截话。


    林幼辛微愣:“啊?”


    周禀山看向她,认真:“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所以你不用和我抱歉,我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