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是妹妹

作品:《哥你别打我男朋友

    方愫的书包还搁在床上,已经收拾好的床铺方愫不想再打乱,只虚坐在床沿,她学着程茵,露出乖巧的笑容,“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好好活着,去看布达拉宫,去看雅鲁藏布大峡谷,再去尝尝雪顶的味道,找找沙漠里消失的楼兰古城。”


    “给我烧一些照片,我也会为她开心,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烧一些钱就好了。”


    方愫搁在膝边的手控制不住轻微颤抖着,坐在对面的程予弛墨黑的眼眸深沉,如同无波古井,仿佛能收纳包容她脆弱的灵魂,难怪程茵遇到多小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叫哥哥,她的哥哥,是一座能让人心安的温暖大山。


    程予弛沉声开口:“可她是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


    方愫心里被狠狠揪了一下,“她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支架搭桥无法修复,心脏移植供体稀缺……”


    “我去试试可以吗?”方愫说:“我去试试配型。”


    方愫这么说着,拉着程予弛就要去检查,程予弛没有动,把人按了回来。


    方愫的主治医师进来,看见两人,方愫连忙把床头的手机递给医生,医生沉默着,接过手机,又与程予弛两人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方愫感到奇怪,就听见程予弛说:“我可以送你去德国做支架。”


    病房内的仪器断了电,现在静得只剩下了空调发出的风声,方愫不敢呼吸,她看见了程予弛眼里的伤感。


    方愫捏了捏手里的书包背带,偏过头去,看见空调通风口有一片扇叶歪了,但这不重要,她又抬头去看圆形的灯罩,白天灯不亮,但还能见到点点黑色的灯下尘。


    “方愫。”


    “不用了,谢谢程哥哥,你和茵茵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们都好。”方愫喉咙酸酸的,现在想想,活着应该比死了还可怕,她如果在此时接受了程予弛的帮助,但程茵无法活下来,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程予弛,活下来以后,她也不可能再回家里去找爸爸妈妈,也许要自己主动走进福利院寻求帮助,生存更艰难。


    忽然,外面有了些乱七八糟的吵闹声,在一向安静的住院部里显得突兀奇异,程予弛几乎是立即起身夺门而出,方愫第一次见他乱了方寸的模样,方愫也跟着心慌。


    她跟出去后,看见了从一间熟悉的病房中,护士们推着一张病床急匆匆地往电梯间奔走,慌张地不停地朝走廊中的人喊着“让开!快让开!”


    方愫一眼就认出了床上的碎花小被子,她跟着程予弛跑到病床边,一起跟着护士进了电梯。


    程茵脸色苍白,那双爱笑的眼睛,现在虚弱地半睁着,紧紧盯着哥哥,连手都无力抬起来,嘴上扣着氧气罩,眼角划过一滴又一滴的泪,浸进了薄薄的棉布帽子里。


    方愫现在很想做点什么,又是拉一拉程茵身上的被子,又是想摸一摸她的手,但她最终没有敢碰程茵一下,她知道程茵这时候应该很难受,难受到碰一下都疼。


    她见过程茵病发,谁也不敢碰,她只是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泪,疼得她连喘息都是紧闭着双眼,泛紫的嘴唇微微张开用来辅助呼吸,和方愫的模样很像,她很能感同身受,只是,这一次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严重。


    她看见程茵的眼瞳已经开始黯淡扩散了。


    程予弛显然也看见了,他紧抿着唇,在这逼仄狭小的电梯间里,只剩护士因奔走而引起的急促呼吸声。


    方愫和程予弛在手术室外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方愫一会看看坐在那里埋头不语的程予弛,一会又看看亮着灯的手术牌。


    仿佛并没有过去很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身边的程予弛迎了上去,医生出来说了什么,他又坐回了冰凉的椅子里。


    夕阳从旁边病房投进来的暖黄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医院走廊的冰冷灯光代替了阳光。


    程予弛的手肘搁在长腿上,将自己的脑袋没入掌心,方愫低眼看着,那双干净温暖的大手,现在正隐隐发抖,但仍未发出一丝声音。


    人在脆弱的时候应该是想要抱抱的,方愫以前挨了打,她会去狗窝里把小白抱着,靠在狗窝里,但狗娃子总被她捏得发疼,它会叫着跑开。方愫只能窝在角落里,感受着被包围的温暖。


    方愫在程予弛的两步之远,迟疑地朝他靠近了半步,她很想上去抱抱程予弛。


    走廊里,程予弛的呼吸有些沉重,从他腿上垂下来的布料顺直的裤腿也在随风抖动,不过方愫没有感受到风,只感受到了凉意。


    她又小心翼翼地向程予弛靠近了半步,伸出瘦小的胳膊,环住了程予弛的脑袋。


    方愫的校服,借用医院的洗衣液洗过,也晒过,还留着阳光的味道,她才敢离程予弛这么近,她的手也在抖,若是程予弛推开她,她一定会赶紧跑远并且鞠躬道歉的,但程予弛没有。


    她大着胆子,把脑袋也搁在程予弛脑袋上,学着隔壁床那个抱孩子的妈妈,用手轻轻拍着程予弛的肩,将没有忍住的泪,渗进了程予弛的发间。


    山上树林里常常会放置一些捕兽夹,用来阻拦野猪或者狐狸等危险的动物,但方愫如果看见,都会悄悄把兽夹撤了,因为她已经有好几个小伙伴死在了兽夹上。


    方愫的朋友很少,她自然而然把家里的小土狗当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过最好的朋友经常换颜色,小黄死了会换成小白,小院后面的土坡上住了三四个她的小伙伴。


    她还记得一件事,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说一个寡妇,她嫁进村里来后的第二年,婆婆从山坡上不小心摔下去,瘫了,老公去矿上打工,矿坑塌了老公死了,赔了笔钱回来,瘫了的婆婆也去了,她带着孩子孤儿寡母地守着自己院前的地过生活,结果儿子上学后,破旧小学校的楼塌了,独独只压死了她的儿子。村里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克亲缘。


    已经学会举一反三的方愫知道了,原来与她本人无关的原因造成身边的人死亡,就叫做克。方愫觉得自己可能克好朋友,虽然都是捕兽夹的错。


    方愫搁在程予弛肩上的手也有些抖,她突然间感觉自己抱着程予弛,两人就像在屋檐下躲雨的两只小土狗。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护士把程茵推了出来,走廊里,她的面色干干净净,像每天早上自己用洗脸巾在镜子面前用过洗面奶洗完再仔仔细细擦干净了一样,不一样的是,嘴唇成了深紫色。


    方愫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却发现在程茵还带有温度的手掌心里,竟然还藏了一颗快要化掉的小白兔奶糖。


    -


    北城的夕阳落地很慢很慢,方愫给程思华去过电话,程思华千叮万嘱要她注意安全,她再三保证以后,才挂了电话。


    早已泛黄的落日现在铺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就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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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已经晃晃悠悠在往山下走的路上,方愫拒绝了滑雪,但她悄悄给燕玲当面发着手机消息,


    魔法披风:[等程予弛走了,我们再来一趟去滑雪。]


    檐下燕:[刚才程总说你想去可以去呀,他会陪你的,为什么不去?]


    魔法披风:[他嘴上这么说,滑雪的时候肯定要紧紧跟在我旁边,又是怕我摔了又是怕我着凉,挺没劲的。]


    燕玲朝她撇撇嘴,觉得方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前方五步之外的程予弛和段星辰在交流程思华的病情,他们迎着夕阳走,与上山的路线相反,两人走到了停车坪,金灿灿的余晖下,程予弛转过身望过来,一直盯着他背影看的方愫心里猛地滞了一下,视线不留痕迹地转向段星辰。


    段星辰对着她,朝停车坪里的一辆白色车指了指,方愫远远就瞧见那辆高高大大的白色酷路泽,两步跑上前,又扭过身子把手里喝了还剩一点的奶茶塞到程予弛手里,提着钥匙就跑到了车边。


    和她在容城开的小型跑车不一样,这台车高大酷帅,很有安全感,像是一只白色大狗狗。


    方愫拉开车门朝里面看了几眼,围着车身转了一圈,拍了拍她的大狗狗,笑得满面星光,淡蓝色的发像雀跃的小鸟。


    如果这台车是送给程茵的,程茵会怎么样表达开心?她一定会张开手臂,去环住程予弛的胳膊跳着,“哥哥对我真好,谢谢哥哥。”


    几乎是一瞬间,方愫立即想到了程予弛先前说的话,转过脸来,一双眼笑成弯月,只对着段星辰说:“谢谢星辰哥。”


    就朝燕铃勾了勾手,“来,上车。”


    方愫两步跨上她的新座驾上,一股新车的皮质气味浓郁,座椅覆膜都还没有撕,她在踏板上小心地踢掉了雪地靴上沾的一圈白雪。


    段星辰挑眉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程予弛。


    燕玲,程予弛和衡济非在副驾前呆愣,燕玲很有眼色地退出了双方那悄无声息的战火中,火速上了后座。


    “你的车在那边。”程予弛没有动,他脸色本就不好看,一只手拎着方愫的鞋盒,另一手按住了衡济非伸到门边的手。


    衡济非有些无奈,朝远处自己的车那边看了眼,那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正倒车,掉头,一喷尾气,绝“雪”而去。衡济非又转回脸来,无辜道:“小艾他们开走了。”


    “坐不下。”程予弛轻拍了下衡济非的手臂,就把人拍开,自己拉门上车。


    衡济非厚着脸皮上了车后座,坐在了段星辰身边,长腿蹬了蹬前排的程予弛,“你刚非要上我车的时候怎么不说坐不下?”


    方愫扣好安全带后一心只想着摸自己的新车,听见车门关了就发车起步,都没注意多上来个人,听见他声音才扭头望过去,“你怎么也上来了?”


    此时,她猛然看见身边前后排的两人,相似的唇角,一个不羁微笑,一个冷面严厉,她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方愫赶紧转过头好好开车,就听见程予弛在身侧讲话:“雪地胎上了吗?”


    他在问段星辰,段星辰坐在燕玲和衡济非的中间,凑到了程予弛身边,“放心好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紧着你妹妹?”


    “程总是有多不放心我们这边的人?千里迢迢也得跑过来亲自为妹妹撑腰?”衡济非隔着后视镜望进了方愫眼里,淡淡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妹妹,而是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