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才怪。


    连着几天，萧蕙心的心头都布满乌云。芫花试图开解她，但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说哭了，还要她反过来劝解。


    直至见到赵文州，她心中的气还未消散。


    “你怎么了？”


    赵文州也看出她脸色不佳。


    “无事。你还跟在瑞王身边吗？”


    “自然。在王爷身边，我学到了许多。”


    提起这个，他明显很激动，“以前我错把陆聿当成挚友，是王爷告诉我他不可信，果真如此。”


    “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见他露出怀疑之色，萧蕙心佯装无所谓：“我是你的未婚妻，想多了解你一些，若不能说就算了。”


    “告诉你也无妨。王爷说，陆聿幼时就和当今天子认识，却在得知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后，弃他而去。等到先帝驾崩，又对他虚情假意，在他即位后控制他。”


    赵文州后怕，“你说这样一个人，谁敢结交？”


    瑞王口中的陆聿，和萧蕙心看见的总是不同。


    她更相信亲眼所见。


    她委婉提醒：“王爷和陆大人看着关系不错，他这样背后诋毁，实非君子所为。”


    “王爷并非这么说，他还为陆聿辩白，让我不要心怀怨恨。”赵文州反倒不乐意了，“是我根据他的话，自行猜测得来。”


    萧蕙心明智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我们去看婚服吧。”


    不管是绣娘还是嫁衣，都由赵文州母亲一手操办，萧蕙心对这场婚事并不热衷，因此她也没去看过。


    等到了店，他们不但被告知绣娘外出，婚服也还未开始缝制。


    赵文州失了面子，气得去找东家理论。


    两人在绣坊里吵了起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的，萧蕙心听得头痛。


    东家提高音量：


    “又不是我不给你们做，绣娘很忙，很忙！你是听不懂吗？”


    “你别找这些借口，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赵文州不依不饶。


    “有本事你去找那些达官贵人啊，我也恼火得很，绣娘全被叫走，那些新衣怎么办？”


    萧蕙心插话：


    “近日城中是有什么喜事吗？”


    东家稍微缓和了语气：“上头的事，我们哪能知晓。不过听说啊，好像是哪个公主要招驸马了。”


    少帝无子，宫中唯一的公主只有明懿。


    她看着还对陆聿不死心，这么快就要选驸马了吗。


    “你知道吗？”萧蕙心尝试问他。


    “宫中的大人物与我们何干，既然这家绣坊做不出来，我们换一家。”


    赵文州说着就要走。


    “你不怕你娘责怪你？”


    萧蕙心没见过他娘几面，他娘拽着他耳朵，大声斥责的画面，萧蕙心仍然印象深刻。


    “我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孩子，这点小事都无权决定？”


    他生气地甩袖离开。


    萧蕙心追了上去：“我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刚刚我不该对你发火。”他主动道歉。


    就这点而言，他比陆聿要好上许多。或许因为萧父是他的老师，赵文州对她一向谨守礼法，大部分时候都顺着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陆聿有再来找你吗？”


    “我基本待在家里，他想见也见不着。”萧蕙心眼睛都不眨，“放心，他什么女子没见过，之前约摸是玩笑话，做不得数。”


    “未避免夜长梦多，还需你我尽快成婚才好。”


    赵文州忧心忡忡，“可惜当初婚期定得太迟。”


    “不如……”他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在他面前演一出戏，让他彻底死心。”


    萧蕙心：“你想如何？”


    “我与他相处时日虽不长，但好歹了解一些。他骨子里带着傲气，若我们当着他面亲密无间，提醒他我们的关系，他定会放弃。”


    赵文州沾沾自喜，期待地看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


    小厮带着萧蕙心来到正屋，便行礼告退。


    她跨进门槛，陆聿靠坐在凭几上，手中把玩着耳玦。


    “过来。”


    萧蕙心听话地在他身边坐下。榻上很挤，陆聿还故意占了一大半位置，令她只能靠在他身上。


    “好看吗？”


    他问的是嫁衣。


    萧蕙心实话实说：“明懿长公主要成婚，绣娘都被调走了，嫁衣尚未缝制。大人知道这事吗？”


    “比你早一个时辰知道。”陆聿漫不经心地说，“这事能让她分心也好，省得老想些歪门邪道。”


    “她想选谁做驸马？”


    “与我无关，我不关心这事。”


    陆聿凑近她，在她心口点一点，“我关心的是，二娘子今天做了什么。”


    从她见到赵文州的第一句话，到绣坊发生的事，萧蕙心低低地述说。


    陆聿专注地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


    他问的不多，可每次开口，都能精准找出萧蕙心想敷衍过去的东西。


    萧蕙心惊讶于他的敏锐度，只能把每个细节都说与他听。


    她出门时间不长，很快就把所有事都说完。


    “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文州就那么容易相信你的话？你一说我放弃了，他马上就相信？”


    陆聿勾起她的下颔，凝视她的眼眸：“二娘子又撒谎了。”


    她暗自心惊。


    “抱歉，我本不想瞒你的。”萧蕙心胆怯地道歉，“这事上不得台面，我实在不想污你尊耳。”


    “说。”


    陆聿干净利落。


    “赵郎让我在你面前……”她难以启齿，不敢去看陆聿，“让你看到我和他亲密的画面，好让你知难而退。”


    “有意思。”他想了想，“不过这点程度，恐怕不太够呢。”


    陆聿挑起她几缕青丝，轻轻嗅闻：“你知道我看见这一幕会怎样吗？”


    萧蕙心不想知道。


    可不等她回答，陆聿便接着说下去：“放心，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只是要委屈你的夫君，吃一点苦了。谁叫他总是把眼睛放在，不属于他的人身上呢？”


    “大人怎能如此理所应当？赵文州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在你口中像是喜欢打别人妻妾主意的人。”


    明明喜欢做这种事的是陆聿，他却理直气壮，仿佛没有羞耻心一般。


    “我并非你的妻子，你这么做有违人伦纲常。”


    听得此言，陆聿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


    “若我娶你为妻，就有资格这么做了？”


    她呼吸一滞。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目的。


    “当然，若我成为大人的妻子，那么你想怎样便怎样。”


    萧蕙心紧张到手心出汗，小心翼翼地回答，“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你可以每天都见到我，我们可以白头偕老。”


    她尽力描绘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陆聿将她抱到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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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在思考。


    萧蕙心不敢打扰他。


    “听着确实不错。”


    他故意停顿一会，语气充满恶意，“但我并不打算娶妻。况且如今这样，我也能得到你，为何要成婚。”


    这就是太早让他得到一切的坏处。


    萧蕙心早有预料，因此也不怎么失望。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有一天，她会让陆聿改变主意。


    对付难缠的猎物，她一向很有耐心。


    “我也就随口一提，大人想娶我还不愿呢。”萧蕙心柔声，“我和赵郎感情甚笃，怎会随意毁婚。”


    “甚笃？”他听得刺耳，“此刻你坐在谁的腿上？被谁抱着？”


    陆聿的手掌滑过她的背，停在腰间。


    “你觉得我可以再往下面一点吗？”


    无需回应，他的掌心摸到了丰腴。


    萧蕙心短促地叫了一声，去掰他的手：“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


    他摸了一手滑腻，享受地揉了揉，“还是二娘子喜欢自欺欺人？明明已经对不起夫君很多次，却还要假装无事发生，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从前。”


    “我没这样想。”萧蕙心扭动身子，试图避开作祟的手，“你的要求我都遵守了，可你答应我的事，却一样都没做到。”


    “你向我提要求？”


    “我看不出你在阿姐的事上有所作为。你说瑞王会付出代价，可他仍然在挑拨离间。”


    她不甘示弱。


    陆聿停下手中动作：“你对你阿姐可真上心，她待你很好吗？”


    萧蕙心才不在乎萧妤。


    起初是为了在陆聿面前装模作样，后来是厌恶瑞王总在各种事上插手，阻碍她的计划。


    她不想有不稳定的因素留在身边，就算伤害不了瑞王，把他赶回封地也是好的。


    “阿姐是我的家人，不管待我如何，我都要帮她。”


    “你愚蠢的善心会害了你。我许诺过的事，一定能实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淡声，“瑞王，现在不能动。”


    陆聿撩开她的乌发，拿出刚才把玩的耳玦，仔细为她戴上。


    “你的穿着总是这么素净，以前在天香阁为你买过一些首饰，也没见你戴过。”


    那些首饰都被她拿去送人了，她并不感到可惜。


    萧蕙心摸了摸耳朵：“父亲官位不高，若我打扮得太过招摇，会引来旁人嫉恨。”


    陆聿沉默片刻。


    “是我考虑不周。耳玦你不想戴可以放家里，别丢了。”


    比起以前根本不管她死活，现在还会为她考虑一点，萧蕙心有些感动：“大人送的东西，我一向无比珍惜。”


    “嗯。”


    陆聿让她坐得更近些。


    “属下有事禀告。”


    侍卫急匆匆地进来，看见两人姿势，吓得双膝一软：“属下知错！”


    “你最好乞求这事能保你一命。”


    陆聿的声音隐含怒意。


    萧蕙心从他腿上下来，站在一旁整理头发。


    “明懿长公主出宫了，看起来是往瑞王府方向过去。”侍卫小心地回话，“宫里的探子说是为了驸马的事。您说一旦她有什么动向，必须立刻向您禀报。”


    “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静静沉思。


    “找皇叔商量选驸马，听着也合情合理，大人要过去瞧一瞧吗？”


    他决定了：


    “你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