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金星伴月》 原是长生当了这么些年的老妈子,满山到处晃悠着捡受伤的动物捡惯了,这次意外发挥,捡回个人。
还是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姚玉璃总说,万事讲究一个缘字,缘分到了,那有缘之人自会前来,无缘你去请之也是无用。
这许多年过去,离恨天终于首度出现了有缘之人。
长生看到那有缘人的时候,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驮着他在山脚下的迷阵中原地转圈,既不肯离去,又进之无门。
那马儿周身毛发顺滑油亮,体格匀称健硕,细看那马腿上还生有传闻中能通灵的夜眼,怪不得能找到这里。
日常被老妈子心支配的长生,眼睛里根本就见不得有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当即不管不顾地快步走了过去,那马儿毫无警惕之举反而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长生的臂膀。
自小不亲活物的长生被这么一蹭,更是被蹭得心花怒放,蹭得不知今昔几何,蹭得心里直怕这好马儿跑了,麻溜地连马带人捡了回来。
捡回了人看他伤势真的有点重,心里又怕自己能救死他,就看在好马儿的面子上搬出了姚玉璃。
姚玉璃歪着鼻子坐在一旁满脸写着不情又不愿,但又委实抵不住长生哀求,敷衍地探出一指搭了搭他的脉,他倒要瞧瞧这半死不活的人到底什么毛病。
好消息:全身筋脉只堵了一半。
坏消息:另一半不仅堵,还几近崩碎。
更坏的消息:腿还断了一条。
这脉是越把越面无表情,姚玉璃懒得言语,只管拿眼刀子有一刀没一刀的剜着长生。
医者仁心,这“仁”,姚玉璃虽不见得有多少,但也绝对不是完全没有一点。
再加上,给自家徒弟“擦屁股”这种事,这么多年,擦着擦着也就擦习惯了。
罢了,多一回少一回,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人的内伤确实很重但好治,那断了的腿却是有些麻烦。
那腿想要接上也容易,只是断了有些时日,接上以后要敷的药最好取山君之血做引,山君乃纯阳之体,其血可舒筋活络,不然这人多半是逃不过跛子的命。
长生立马取了薄刃咋咋呼呼地要给安静趴卧在一旁的山君放血,这才有了这么一遭。
最后血是取了,代价是月宁赔了一瓶归元丹,这归元丹本就是拿来替她爹给长生的赔罪之物,她赔也赔得爽快。
长生欢喜地拽着瓶子不撒手,笑嘻嘻地倒出来一颗颗数着,“这颗是方才答应给山君补身子的,这颗给那半死人固本,还余下的三颗权当你替你爹赔罪了!”
虽早有打算,但这归元丹来之不易,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眼巴巴地“哎”了半天,看着他把药瓶收进了怀里又摸出一面精巧的铜镜,左右照了照红肿不堪的脸,想挠几下又不敢,努着嘴问她:“好宁儿,这瓶是你当时特制的那一瓶吗?”
她不用看就知道这铜镜背面铸有什么花纹,什么图案,还晓得铜镜底部隐秘的簪刻一小字,月。
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干巴巴地回:“这一瓶炼制时是掺了点儿我的血,这点咬人树的毒服下之后两刻足以。”
长生闻言当即取出怀里的药瓶,取了一颗吞了下去。
咬人树乃是漆树,叶片通常是奇数,叶柄和叶子背面略带紫色。
碰到叶子或者树干的汁液,手臂或者面部会红肿起泡,浑身发痒,更甚者还会起疮溃烂。
漆树所采的生漆涂抹在木器上可保千年不腐,百年不坏,所结的果子还可制成油墨,也可提出蜡用来做成胰皂和蜡烛,在这山中有了它可省去诸多麻烦。
一直被姚玉璃奉为神树。
除夕守岁之时,他大袖一挥便让一整片山头的神树统统都遭了殃。
那天月宁拿出备好的东西上山孝敬完干爹干娘回来,姚玉璃带着她和长生去大殿上了几炷清香,磕了几个带响的头,又装模做样地说几句场面话。
若是往年,一般到这儿就散了。
但那日姚玉璃又招呼她们二人一路回了灶房。
长生心里惦记着吃食,一马当先一路小跑着回去,拿了烧火棍把早早埋进火盆的红薯扒了出来,待她们二人进门时一人分得一个小些的,他自个儿则留了个两个最大的。
姚玉璃掰开红薯,黄澄澄的,香味扑鼻,沿着热气腾腾的断面尝了一口,双眼发亮,抬手把桌上先前吃剩的长生果壳抛进了火盆,挤眉弄眼地“咳”了一声,长生又从火盆里扒拉出块小一些的不情不愿地递给了他。
“喏,先拿去看看,下次春风楼送来的东西里有一样物件,要搭配生漆来做。”姚玉璃在一阵噼啪作响中慢慢啃着红薯,另一只骨节纤长的手递出来一卷半尺长的卷轴。
待月宁探身接过,又从怀中摸出来三个铜板,“来来来,压岁钱,每人一个。”
月宁拿了两个铜板又顺嘴说了几句诸如身体康健之类吉利话才打开卷轴,卷轴里面所绘竟是一幅棺椁的样式雷图。
这图上内棺外棺所有样式皆详细绘制,尺寸也一一标注的清晰,瞧着这规制是高的差点顶了天。
外棺深红,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神兽皆在,内棺则漆黑,月宁心中正讶异为何要黑红做配,就发现漆面上竟还绘有繁琐的纹饰,细瞧那纹饰着实杂乱不堪,她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正想开口询问,一旁的长生捏着铜板凑过来瞄了一眼,不等口中的红薯咽下就扯着嗓子含糊着喊道:“这不是棺材吗?怎么?姚玉璃你要死了?什么时候死?”
姚玉璃刚入口的参茶“噗……”喷了一地,咳嗽个不停,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咳......你个不孝子......咳!这漆就由你去割!”
长生虽未明智,糊涂着随心过日子,但他天生就有一股野兽般的直觉,还特别得准,此时虽不知为何,但直觉情况不对撂了手里的红薯,跑了。
月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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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她乐地直笑,姚玉璃转头,“还有你!也去!”
这下是笑也笑不出来了,只好停了拍背的手,捏着图纸低下头细细察看。
姚玉璃任她慢慢看,坐在蒲团上盯着跳跃的火光慢慢沉默了下来,昏黄的火光拢了半个他进去,跳跃着在他双眼中明灭。
月宁心有疑虑有心想问几句,看他搓磨了几下手指,闭上了眼睛,多的也问不出口了,只问:“不知您要这棺椁何用?这棺椁规制虽高,却黑红做配,这......”
“可做的成?”
“成。”
“你做就是。”姚玉璃睁开双眼,双手一拍定了下来。
这山中时光不好打发,月宁在闲时曾琢磨过这些东西,长生被姚玉璃捉来给她打下手,仅用两日就复刻好了图案,就待时候到了去割漆。
割漆也不难,就是过程太过繁琐不堪。
要先在树上绑脚凳扒树皮划开口子,刀口还要求上口倾斜下口平整,这样漆汁才不会顺着树流走。
姚玉璃红肿着一张脸手把手教了两天,看刀口划的像模像样了,就再也没露过面儿。
划开的刀口还要先放水汽,等半月后才能采漆。
每个刀口只能用特制的毛刷刷取三次,百里千刀一斤漆,一点做不得假。
姚玉璃不见踪影,月宁仗着身子不好,除了泡寒潭就是去当监工,长生老实采了两天也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面更是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昨儿个则是被他薅出来“擦屁股”的姚玉璃瞧见了漆桶,那点生漆少的连桶底都未铺匀,又被赶去采漆才搞得如此狼狈。
月宁憋着笑在山君前腿上的刀口上撒了些止血粉,揉了揉它的脑袋。
长生见状试探着伸出手也想揉。
本来躺平的山君一骨碌爬起来冲着他喷了口鼻息,长生连忙谄笑着摆手后退了几步,看它几个腾跃消失在密林后才收回视线,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朝着她眨了几下眼睛,抛了抛手上的铜镜,“喂,小师侄,剩下的生漆你去采!我就把这个还你,如何?”
月宁虽有些意动,但仍梗着脖子坐地起价,“你把你那天说的那件儿东西偷来给我,剩下的生漆就全交由我采,如何?”
二人来回扯了不少皮,不太愉快的成交了。
愉快的条件是:余下的生漆她采,长生把那件儿东西给她弄来。
不太愉快的条件是:万一事发,她要自己顶上。
长生赶着去药庐熬药,月宁则对这数年才出现一个的有缘人不感兴趣,不太想去凑热闹。就打算去姚玉璃跟前儿点个卯,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二人就这么原地一拍两散,分头而行。
不曾想……一推开大殿的门,就见那有缘人满身血污大剌剌地横躺在地上,身下连个蒲团都没给垫。
月宁:……
有......有缘人这就......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