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万家庄

作品:《我对诡怪围追堵截

    打铁汉子没有往后看。


    他左手握着长柄铁钳,稳稳夹住烧透的铁块。手臂用力,肌肉紧绷起来。铁块迅速脱离红炉,“滋啦”一声被甩在铁砧上。


    右脚则踩下风箱踏板。风箱“呼嗒呼嗒”地鼓风,红炉里的火苗瞬间窜得更高。


    看这架势,打铁汉子真有点打铁锻兵的本领在身上。


    不过,工房里没有铁制兵器。或许,是放到统一的地方准备对外出售?


    进入新时代,冷兵器虽然没落,但还是有爱好者愿意花大价钱买来收藏。


    应宴边思考边在本子上记下关键,认真观察打铁汉子的一举一动。


    而苟亦,早就察觉到汉子投过来的阴沉眼光,远远避开,仔细搜查起工房来。


    许是哗啦哗啦的翻找声吵到大汉的耳朵。他转过头,不耐烦瞪苟亦一眼。


    苟亦吓得本能想要缩回去,但碍于身份卡,只能梗着脖子瞪回去。


    大汉:“……”


    应宴停在大汉五米开外的地方,转过头,吩咐苟亦道,


    “你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出村的路,顺便,找一找铁器的外销渠道。”


    在工房找不到更多的信息,苟亦早有出去的打算。


    但他不放心应宴独自留在这里。


    刚要说拒绝的话,就被对方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的,一步三回头,撤出工房。


    打铁的汉子挨炉子最近,热得汗流浃背。但炽热的温度,一点都没妨碍他打坏算盘。


    见着非主流的小伙子离开后,原本按捺下去的念头,蠢蠢欲动起来。


    这里只剩下一个柔弱女生。


    只要他假装不经意的,将人往炉子口一推,就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对方。


    由于想的太入神了,汉子两只脚小幅度地往后挪,都没听到背后靠近的脚步声。


    直到一股推力从后面传来。


    措不及防下,大汉踉跄几步,差点扑到炉子上。手中的长柄铁钳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紧接着,汉子屁股挨了一脚,实打实磕炉子。两只手下意识撑了下,却被高温烫得发红溃烂。


    他扭过头,两只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你干什么?!”


    后面,柔弱漂亮的女生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起长柄铁钳,将烫红的那端对准他的背部,干净利落戳下去。


    唇边勾着草菅诡命的笑容,


    “当然是送你进炉子。本来没想这么做,但你说的话太不讨喜。”


    大汉自然不甘心。


    但他轻敌大意下,失了先手,面对发红滚烫的铁钳和近在咫尺的炉子,陷入两难的境地。


    正常情况下,谁能想到啊!


    一个女生遇到威胁不害怕得瑟瑟发抖就罢了,还反过来先下手为强,解决掉讨厌的人。


    危急关头,大汉却陷入的左右为难的境地,迟疑了几分钟,但应宴没有。


    面对敌人,她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嗅着空气中的糊味,加大力度,愣是将大汉上半身怼进了炉子。


    橘红色的火苗顿时席卷了大汉大半个身子,青蓝火舌迅速吞噬了所有的生机……


    在火苗蔓延过来之前,应宴扔了铁钳,静静看着正在燃烧的人形。


    那火光起先是红艳艳的,然后暗淡下去,黑焦中透着一点暗红,最后成了一堆死寂的灰烬。


    大汉为外来人选的死路,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大快人心。


    应宴一直等到炉子里溢出的火焰烧完。


    她捡了根半截的铁棍,扒拉了一下那堆灰烬,眉头渐渐皱起来。


    这不像是无机盐,而像是纯铁燃烧后的黑色固体。


    *


    万家庄第二气派的院落里,村长躺在吊藤椅上,嘴里含着个旱烟杆,吧嗒吧嗒抽着。


    白雾袅袅升起,盘桓着升上天空,也把身体里的烦躁和愤怒带走了。


    老烟鬼惬意眯起眼,等待大鹅给他带来好消息。


    但现实截然相反,送饭的汉子拎着铁桶,步履匆匆走过来,言简意赅道,“村长,不好,鹅被扣。”


    村长垂死病中惊坐起,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送饭的寸头男人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没有说话。


    他本就是寡言的性子,一天能憋出七个字,已经是极限。


    村长和寸头男大眼瞪小眼,没等到下文。他胸膛闷了口气,但也不好发作。


    本来选中对方送饭,就是看中这闷葫芦的性格,不会让外乡人套了话去。


    现在这样,也得受着。


    “算了,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寸头男拎着铁桶,掉头就走。村长憋着气起身,进了屋子。


    房间里的布置简单普通,土炕和圆桌,与老婆婆家没什么两样。


    只一点不同,西面的墙壁上,摆着一樽盖着白布的雕塑。


    左侧放着两个笼子,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右侧只设了一个,里面关着的生物,在地板上投下高大的黑色影子。


    村长看着右侧,眼底浮现出森然的恶意……


    和闲着没事干,正咕嘟咕嘟冒坏水的村长不同,苟亦此刻已经走到村口,看到标志性的那块石碑。


    不过,石碑上斑驳的樱红色条痕不知所踪。他试着搬了搬,第一下居然没搬动。


    苟亦汗颜,沉默,环顾四周。


    没看到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易元洲从屋后闪出来,问道。


    他下意识往苟亦身后瞥了一眼,没见到某位趾高气昂的负责人,顿时有些诧异。


    尴尬时撞到认识的人,瞬间翻倍。


    苟亦没好气地道,“你没长眼啊,不会自己看嘛?”


    易元洲没有在意。他稍微打量了两三眼,大致估算出石碑的重量。


    然后两膝分开,略宽于肩。双臂弯曲,肩部下沉,两只手托住石碑,肌肉紧绷用力,生生把石碑抱了起来。


    一旁的苟亦两只手捧住下巴,迅速将嘴巴从“O”手动复原回“-”。


    做完后,他下意识朝着石碑底下看过去。


    那里的泥土明显比周围的湿润,颜色更深。表面被石碑压得平整光滑。


    但泥土上方空无一物,别说写着线索的纸条了,就连蚯蚓都没有。


    易元洲也看到这一幕,神情难掩失望。刚要将石碑放下,就听到苟亦道“先别放下!”


    要不是则家伙直接趴地面,使劲往下低着脑袋,脸颊快要贴上地皮


    他都怀疑,对方是在恶意整他。


    这石碑的分量不轻,举了二十分钟,手臂都快发麻了。


    易元洲斜着眼看地上的非主流富二代,道,


    “好了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注意力被分散了那么一下,苟亦差点记混。


    他拿出背人体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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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图的毅力,迅速将石碑底下的字符扫荡进脑子,嘴上激将道,


    “连半个钟头都坚持不了,算什么真男人?”


    “站着说话不腰疼,”易元洲往上提了提石碑,换了个着力点,道,“要不我们换换?”


    苟亦能屈能伸,“那算了,我不是男人。”


    易元洲:“……”


    半个小时后,苟亦总算记完字符,拿出一个普通的记录本,在上面迅速“拓印”下来大脑中的知识。


    出于阅读古代医书的需要,大学他是辅修过古汉语的,无形中降低了记忆的难度。


    易元洲将石碑放回原处,扫了一眼记录本,密密麻麻的繁体字晃得他眼疼,“这是什么?”


    苟亦一心二用,解释道,“是人名,有几个字偏秀气,像是古代女子的闺名。一共四十多个。”


    联想到什么,易元洲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问苟亦,“你发现没有?这石碑很像镜子。而我们进来时用的镜子,跳出来吓人的东西都是女子。”


    “如果一一对应关系成立的话,进来十个人,至少有三十多个人遇难……”


    苟亦写完,拍拍易元洲的肩膀,道,“乐观点,一对一只是猜测。也许出动的就只有十个,也不是石碑上所有的人名,都会变成怨诡吧?”


    “对了,”他懊恼地挠挠脑袋,道,“差点把宣队布置的任务忘了。”


    易元洲还没搞懂苟亦话里的意思,就看到这人拿手比划了一下,朝着万家庄外走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


    *


    应宴解决掉打铁汉子后,反客为主,将整间房子仔细搜查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铁器的踪影。


    按照诡问APP给出的介绍,万家庄是生产铁器的基地。


    看大汉那架势和工房里齐全的设备,也不像是虚假宣传。


    但铁器呢?就算没有刀剑,来把匕首也将就。


    暂时搁下这一茬,应宴出了工房,不急不慢往前走着。


    在维持身份卡的情况下,思索破局的方法。


    最好是将整个透着诡异的万家庄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前面的土路上印出了一道庞大臃肿的影子,预示了沉重威胁的迫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从后方传来。


    危机感如潮水般袭来,应宴没有回头,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她看似慌不择路,实则瞄准了村长房子所在的位置。


    这并不难推测,老婆婆和村长是母子关系。两人再怎么闹别扭,房子也挨得不远。


    再根据怪模怪样的大鹅几次三番,试图逃跑时头颅朝着的方向。


    村长屋子的位置,清晰明了。


    至于后面走路没声,块头不小的东西不是村长弄出来的?几乎不可能。


    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冤枉了他。身为村长,一个监管不力,是跑不了的。


    不出半个小时,远远的,村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


    他抄着手,叼着旱烟杆,一脸的幸灾乐祸。


    但悠闲了没几分钟,就看到应宴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村长大惊失色,迅速转过身来,刚要打开门栓进去,裤衩传来下坠的感觉。


    他的两只手下意识去拽裤腰带,但腰侧传来一股推力。


    应宴趁着村长守卫裤子的时机,一把将人推到了后面,送到背后死死咬着距离的东西口中。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