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见到山长和岑夫子来了，连忙为这两人让开了一条路。


    顾云皎则趁机发问：“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有没有出现看不清远处东西的情况？又或者远处的东西可以看清楚，但是近处的东西看着却一片模糊。”


    有山长在这里，学生们明显内敛了很多，只是小声交流着。


    顾云皎可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她清了清嗓音看向山长：“山长以前应该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东西，却能看清远方的东西吧。”


    山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那戴上了这个东西之后呢？”顾云皎笑着问：“您作为师长可以为您的学生弟子们说一说您现在的感受吗？”


    此时的顾云皎手里如果有话筒，就该将话筒送到山长的嘴边了。


    山长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山羊胡子，“以前老夫确实瞧不清近处的东西，所以每次都认不清人。戴上小道长所赠的东西后，眼前就好像被拨开了一层迷雾，看什么都清晰了。”


    “真有山长说得这么玄乎？”


    “山长亲口说的，肯定不会有错呀。”


    “我有时候看书久了，看远处的时候就一片模糊，要过很久才能重新看清楚一点。”


    听见有学生这么说，顾云皎向他招手：“你这就是近视眼的前兆，目前还不太严重。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尽量不要在光线暗的地方看书写字。”


    “听小道长这么说，你是有办法解决？”山长身旁的岑夫子好像也来了兴趣，“我眼睛就是这样，看远方一片模糊。”


    顾云皎笑着点头，而后问道：“夫子你想重新看清楚这个世界吗？”


    “我还能看清楚？”


    顾云皎再次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这次她也不等别人猜是多少，直接开口报价：“五百两还你一个清晰的世界，给你一片蓝天碧水。”


    岑夫子听到她说要五百两，原本一双眯着的眼镜都瞪得老大：“五百两？你这小道长还真敢开口，我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足一百两，不要了不要了。”


    顾云皎却将眼镜拿出来：“岑夫子你可以先试戴一下，如果觉得效果不错，价格还是可以再商量的。”


    岑夫子想要拒绝，可又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伸手将眼镜接了过来，学着山长的模样将眼镜戴在了眼前。


    就像山长说的那样，他感觉眼前那层朦胧的茫茫白雾像是被人拨开了一样，眼前一下子就清晰了。


    “夫子，现在您觉得五百两值得吗？”顾云皎轻声问。


    如果以后都能这样清楚的看到一切，别说五百两了，就算是一千两都是值得的，只是……岑夫子取下眼镜，叹了一声：“只是五百两太高，我出不起啊。”


    “您是书院的夫子，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今日我愿意低价将这副眼镜卖给你。”顾云皎露出忍痛割爱的表情：“您自己说一个您出得起的价格吧。”


    岑夫子犹豫着看了一眼山长，他其实想白嫖来着。毕竟这个小道长不是白送了一个给山长么，为什么不能送一个给自己呢？但现在对方主动让自己说价格，他又怎么好开口提？


    “老夫清贫，家中所有积蓄不过一百两……”


    顾云皎眉梢一扬，像是怕对方反悔一样，立马说：“好吧，那就一百两吧，若您不是东林书院的夫子，这个价格打死我也不卖。”


    岑夫子：“这……”


    “怎么您自己报了价，现在又犹豫了？”顾云皎啧了一声：“买卖意愿是双方的，我都如此让价了，您还犹豫的话，那我宁愿不卖了。”说着她向岑夫子伸出手，希望对方将眼镜还给自己。


    “罢了罢了，这一百两我替岑夫子出了。”山长开口替岑夫子解了围：“小道长，除了岑夫子的这个眼镜，我还想找你再买两个，你还能以这个价格卖吗？”


    顾云皎买的是商城最便宜的眼镜，50金币一个，她报价500两银子那是血赚，就算以100两银子卖出去，那也是大赚一笔的。


    但赚钱的事情怎么能叫别人看出来呢？顾云皎露出纠结的神情，学着岑夫子刚才犹豫的模样顿了好久，才一副亏大了的神情说：“山长都开口了，我还能拒绝吗？就当是和山长交个朋友。”


    和山长达成这笔交易，顾云皎的营业额超额完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


    还剩下的一些小玩意，例如充满现代工艺的毛笔两文钱一支，牙刷5文钱一支，肥皂10文钱一个。这些东西对于这些书生们来说都是稀罕物，而且价钱也不高，几乎人人都买得起。


    闻讯而来的学生们几乎人人都在这里消费了，小推车的东西被采购一空。


    “谨之，那个牙刷和肥皂看上去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宋子语仰头看向秦濯风，黑眸亮晶晶的：“我送你一份吧。”


    秦濯风正要开口拒绝，那边的学生们却嚷嚷了起来：“什么，都卖完了？我们还没买到呢。”


    “就是啊，我们还有一大群人都没买到呢。”


    “改天我再多准备一些，一定让大家都能买到。”面对群众的呼声，顾云皎给出承诺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到时候大家可要准备好钱袋子，不要像今时今日一样，瞧见了好东西却没钱购买哦。”


    离开的时候顾云皎是看见秦濯风的，她本来想去和他打个招呼再离开的，不过瞧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她便没有过去相认。


    下山的路上，顾云皎一边盘算着今日的营收，一边查看小推车任务完成后的奖励，结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营业额的任务虽然完成了，但两百双一次性筷子的任务还没完成。


    糟糕，今天单想着完成营业额任务，将一次性筷子给忘记了。


    **


    好在一次性筷子的任务可以通过作弊来完成，顾云皎也懒得再去推销筷子了，她将钱交给陈心莲，让她付钱将剩下的筷子买了，也算是完成了这个任务。


    三个任务完成之后倒也没有给什么特别的奖励，而是给小推车升级了。


    原本的平层小推车升级成了两层，三个货架也变成了六个，每个货架的上限从100变成了500。


    同时任务也更新了，就是三个。


    任务一：解锁100名顾客。


    任务二：卖出1000包面巾纸。


    任务三：七天内获得一万金营业额。


    有了第一次完成任务的经验，顾云皎横向对比了一下两次的任务，大概能够猜测出后面的任务会是什么样的了。


    1000包纸巾比200双筷子好卖，解锁顾客也简单，难的还是营业额任务。上次是五天时间需要五千营业额，这次只给了七天却需要一万的营业额。


    上次能完成这个营业额，还多亏了苏家的小少爷出手阔绰。但这一次一万金的营业额任务，顾云皎可不能再指望这少爷了。


    毕竟一个羊毛薅久就得秃了。


    “你跑出去大半天了，在忙活什么呀？”陈心莲见顾云皎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后，又是给自己钱让自己买什么东西，然后又一脸兴奋的坐在藤架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感觉还挺高兴的。


    顾云皎睁开眼，对上陈心莲好奇的目光，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非常乐于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去赚钱呀。”


    陈心莲：“赚到了吗？”


    “当然。”她伸出五个手指头，笑吟吟的开口：“你猜猜我这五天赚到了多少钱。”


    “五两银子？”陈心莲猜了一个数。


    顾云皎摇头：“少了，大胆猜。”


    “五十两？”


    “再大胆一点。”


    “乖乖，总不能是五百两吧？”陈心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算那些零头，赚了710两银子。”顾云皎按下心里的兴奋，和陈心莲分享自己赚钱后的开心。


    “我的老天710两呀！”陈心莲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她又疑惑：“赚了七百多，你比划一个五算什么意思？”


    顾云皎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今天伸手比划习惯了。”毕竟今天几次出价都是一个“五”。


    “我家以前那些铺子加起来几天也赚不到这么多吧。”陈心莲说。


    “这不可能吧。”顾云皎听了就觉得不可能：“几个铺子加起来赚不到这么多，你家早该破产了吧。”


    提到以前的家，陈心莲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许多，她一双手搅在一起，显示了心里的复杂情绪。


    顾云皎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又是这样的表情，大概能猜出她想到了什么。她往陈心莲身边靠了靠，“娘，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回家看看吗？”


    陈心莲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停了一会儿她又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哪能不想回家去看看父母呢？可当初她私奔的时候都已经和他们二老夸下了海口，这辈子会过得很幸福。如今她的情况这样的落魄，又怎么有脸回去？


    不用陈心莲开口，顾云皎单看她的表情就能够猜到她心里所想，唯不过是拉不下脸回家。


    顾云皎看破也说破，调侃道：“娘，你是不是想等秀才考上状元之后，再风风光光的回家，然后狠狠打你父母的脸？”


    陈心莲一脸怪异的看着顾云皎：“我为何要打我父母的脸？这不是大逆不道么？”


    顾云皎：“咳，这个打脸是一种比喻，不是让你真的去打人。你就是觉得现在回去没面子，要是儿子当了状元再回去，至少也不负你当年出走的勇气。”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陈心莲的心坎里，想着想着连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一些。


    “后悔吗？”


    但当被问到是否后悔当年的私奔时，陈心莲想了想依旧摇头：“我不悔。”


    顾云皎一时间很难评，不知道陈心莲是真的不后悔还是死鸭子嘴硬，她现在和她聊这么多，也不过是想通关与她相关的副本而已。


    “寒窑十八载”这个副本的通关大boss明显就是陈心莲本人。


    她前段时间仔细的研究过，这个副本的通关条件是让陈心莲和秦锋重逢，最后按照副本的通关情况给与评级，评级越高奖励也越多。


    那怎么样才能获得高评价呢？自然要看通关的关键人物陈心莲的情况。


    “我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即使在生风儿最困难的那几年，我也没有后悔过。”陈心莲缓缓开口：“因为当初我们真实的相爱过，我不能因为现在的苦难而否定当初的幸福。”


    这番话倒是让顾云皎真心对陈心莲这个人刮目相看，因为副本任务给的剧情提示，她一直觉得陈心莲就是个恋爱脑，为了一个穷猎户放弃了本来的富裕生活，在一个贫困穷苦的农村里苦了十几年。


    但是相处的这些日子看，陈心莲虽然恋爱脑但她很通透，日子再苦再难她也不曾怨天尤人。今日的短暂交流，顾云皎更能看出陈心莲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原著中的陈心莲因为原主与人私奔，加上村里的闲言碎语，她本就病弱的身体一时受不了这双重打击，从而撒手人寰。


    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回娘家看望父母，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身世告诉儿子秦濯风。


    那么这一次呢？


    顾云皎弯了弯唇角，看着她说：“娘，我看呐，你也不必等秀才高中状元再回去了，你说万一他高中不了，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回去吗？”


    陈心莲瞪眼：“呸呸呸，你可别说丧气话，我相信风儿定能够高中状元。”


    “好好好，就算他能中状元，那也要到两年后的殿试之后才有答案。”顾云皎耸了耸肩：“若真中了状元，他要么留在京都当官，要么去地方上历练，又哪有时间陪你衣锦还乡？”


    陈心莲：“……”


    “我觉得明年秀才去参加秋闱，娘就可以顺道回家去看看了，没必要等他高中状元。”顾云皎给出建议。


    陈心莲犹豫：“我想想，让我想想。”


    两人正交谈着，外头的院门被敲响了，传来了宋霖的声音：“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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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宋霖来找你了，晌午的时候就来过。”陈心莲说着站起身来去开门，果然是宋霖站在外面。


    宋霖：“伯母，你家小妹回来了吗？”


    “回了。”陈心莲点了点头，侧身让宋霖进来：“在藤架下乘凉呢。”


    宋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向顾云皎方向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后心底莫名的紧张：“小妹你白天去忙活什么了？”


    顾云皎站起身招呼他坐下：“宋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吗？”


    “客来香的老板托我找你，他们愿意让你入那个什么股，想找你具体谈。”宋霖说：“我白天就来找你了，伯母说你急急忙忙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宋霖带来的消息，顾云皎眼睛倏地一亮：“他们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她向老板娘要七成的营收，这么苛刻的条件都能答应，还真难得。


    “今天他们来找我的时候，还挺着急的。”宋霖笑着问：“小妹，你说的这个入股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能不能也入股？”


    顾云皎摇头：“现在是不行的，以后给你机会。”


    宋霖倒也不在意：“那行，我等这个机会。你要什么时候去见客来香的老板？”


    顾云皎看了看已经接近傍晚的天色，摇摇头道：“今日怕是谈不成了，明日我过去。”


    “那我明日陪你过去。”


    “这个不麻烦大哥你了，哪能总打扰你工作呢？”顾云皎连忙摇头：“前几天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明天我可以自己搞定。”


    宋霖回道：“都是顺便的事，我们衙门的工作不就是巡街维持稳定秩序么。”


    顾云皎笑了下，侧头看着天边的晚霞。


    橙黄的光影照在她的脸颊上，形成一道绚烂的光彩。那霞光像是在她黑眸中燃起的一团火，热到了人心里。


    宋霖看呆了，她眼里的那团火仿佛烧进了他的心里。


    “小，小妹，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宋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掌心满是汗水，心里紧张地不行。


    “啊？”顾云皎回眸。


    宋霖将掌心张开送到她眼前，一只雕工精致的玉簪出现在顾云皎眼前，“我见你头上戴着木簪有些旧了，今日巡街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个，就买来想送你。”


    怕她不接受，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贵的，就20文钱。”


    顾云皎伸手接过来，“谢谢大哥的礼物，我先收下了，改日给你回礼。”


    “好啊。”宋霖用力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她的回礼了。


    **


    第二天顾云皎有两个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一个是去首富苏家送一百包面巾纸，还有一件就是去客来香谈入股的具体事情。


    昨天离开东林书院之前，顾云皎提前找苏旸要了信物，这样她去苏家送东西的时候别人也会相信，她是受他们家小少爷所托来的。


    苏家宅邸并不难找，就在上元县城最繁华富贵的地方，那座最大的宅子便是苏府。


    不愧是上元县最有钱的苏家，连门庭都比别人家要大了一圈。苏家的门楣是开着的，不过门口并没有人，顾云皎上前去敲了敲门环，微微歪头却看不见门内风景。


    入眼的是一个雕刻着莲花纹的隔屏，周围还有绿植点缀，看着还蛮养眼的。


    等了大概半分钟时间，才有一个老者从屏障后走出来，身边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家丁：“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顾云皎道：“老伯，我想找苏夫人。”


    老者身旁的家丁高举棍子重重落下：“去去去，我们家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顾云皎将苏旸的信物拿出来：“不见夫人也没关系，我也只是代你们少爷来送东西的。”她将信物交给老者，又指着身后那一麻袋面纸：“这是你们少爷让我送来的。”


    老者见到了信物，又看向顾云皎身后的东西，纳闷道：“这是什么？”


    “面纸。”顾云皎简单的说了一下面纸的用途，末了她不忘记补充一句：“若是夫人用得顺手或者用完了，可以去聚贤楼对面的客来香找我，我是……咳，以前从府里出去的春花。”


    顾云皎相信苏夫人对自己这个曾经的丫鬟还记忆犹新，自己想在上元县将生意彻底做起来，还需要借苏家的力呢。


    将该交代的事情都告诉这个老管家后，顾云皎转身离开。然而刚走没两步，便有马车从她身旁经过最后又停在苏家门前。


    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下来，顾云皎这个角度看不见此人的正脸，却能透过光看清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


    还没离开的老者迎上前：“大少爷您回来了。”


    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我不在家的日子，家中可还好？”


    老者应道：“都好着呢，少爷请放心。”


    原来这就是苏家大少爷啊？顾云皎若有所思的想着，脑海里却并没有更新此人相关的资料片。


    没有资料片也就意味着，原主和这位苏家大少爷并没有太多的接触。那么原著里为什么会说原主勾引苏家大少爷，从而被苏家主母赶走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如果是因为误会，原主被赶走了，那也太冤枉了吧。虽然留在苏家当丫鬟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14岁就被张家逼着嫁人好吧。


    幸好嫁的人是秦濯风，若是换成了别人，原主的人生指不定会更加糟糕。


    “小妹，你摇头晃脑的在想什么呢？”宋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顾云皎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咦，宋大哥。”顾云皎回神：“没想什么，你怎么在这？”


    “这片街区归我巡视，远远的就看见你了。”宋霖问：“你现在要去哪？”


    “去客来香找老板谈入股的事情呀。”


    不管原主当年是什么原因被辞退的，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搞钱。这几天赚的七百多两，或许在别人看来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她那一百亿的任务，还只是个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