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示自己并不嫌弃这两块点心,沈安宁当即咬了一口配着茶水咽了下去,萧誉这才偃旗息鼓。


    “对了,朱老板已经把新花种子给我了,据说花画卖的还不错,他在问有没有长期合作的意向。”


    “不着急答复他,”沈安宁咬着糕点说,“先看看我们的市场怎么样,京城对花束的需求量也相当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替你回绝了。不过话说回来……”


    沈安宁抬头看着萧誉,等着他的后文。


    萧誉说:“你真不考虑住到县衙?”


    沈安宁挣扎片刻,道:“不了,我田还在花村呢,住过来不方便。”


    说到这个,萧誉敲了敲桌子严肃道:“沈小娘子,我还是有一问。县衙的俸禄足够一家人吃了,你到底拿钱干嘛呢,一个人做这么多活儿?”


    “谁会嫌钱多呢?县令大人,你看啊,你在这里住着,屋子有内宅,俸禄也比我多,日常吃饭有小厨房,没什么开销,但是你看我,”沈安宁掰着指头数着,“家父家母在时,就没什么家产,他们走的时候我掏空家底给下葬,及至现在,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别的不说,衣裳都是最近置办的,那套铺盖薄的棉花几乎摸不到。”


    萧誉:“……”


    沈安宁陈恳道:“所以说,我不多搞些钱,万一出些什么事情,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县令大人,我需要钱啊。”


    她扯得顺畅,萧誉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外头听墙角的是听入迷了,各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商量着重新给沈家娘子的双亲重新修个坟……


    沈安宁浑然不觉,继续瞎扯:“若是钱再多些,我也想当甩手掌柜,在城里买座宅子,不用下田就能赚到钱。”


    萧誉被她一套,已然忘却了自己的目的,说道:”你说的在理,但是县衙的许多事情还是得你来做,忙起来日日两头跑折腾的慌,还是得给你找个住所。”


    “我看寅宾馆就不错。”沈安宁掰了一块奶豆腐,随口道,“还比较安静。”


    萧誉扶额道:“那万一来客人了,客人住哪儿?”


    沈安宁奇道:“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萧誉:“……”


    沈安宁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站起来拍了拍手,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


    “花疫病主要是由于积水沉积,现在撒了药,又曝晒了几天,土里头估计是没问题了,实在不放心,大伙儿就晚些来种!我先种下去,没问题了大伙儿再种!”


    戏园子里只剩下了一张桌子,此刻沈安宁在桌子一头,另一头全是村民。


    村长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作为代表来和沈安宁交流的,其他人就站在他身后。


    沈安宁也不敢说太激烈的话,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老头气背过去,奈何另一头吵吵嚷嚷,沈安宁每次一张嘴就有人叫嚷,几次都说不了话,最终忍无可忍,拿出了醒木往桌上一拍。


    这东西果然管用,只见众人皆是身躯一震,安静了片刻。


    沈安宁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诸位,你们不信任我我理解,但是不要来吵先听我说好吗?”


    “哎,老大,你说沈小娘子能行吗?”


    戏园子外,小马站在萧誉身侧,低声道。


    萧誉抱着胳膊站着,眼里满是得意:“她肯定能行。”


    小马回头看了看带着木板来办公的一群人:“……”


    花村应该是他们打过交道的村子里,最难应付的了。


    这群人又不讲道理,说话又不听,你稍稍严肃一些,立马有老人扑上来躺地打滚,大喊着什么官爷打死人了,可了不得云云,就连县衙都不愿意管这些人的闲事,每每有人报官,也不过是你家的狗咬死了我家的鸡这种事情,到最后还非得加一句“官爷大人评评理”。


    他们这群人初来的时候各个都是刺儿头,到后来被群众掐架时顺手打多了,也就学会了糊弄。


    沈小娘子年岁尚小,远不及这群老油子滑头,实在是不能让人不担心。


    萧誉倒是不急,只是抱着手说道:“沈安宁有鸿鹄远志,如果她事事都要我们帮她摆平铺路,那就不是她了。”


    沈安宁也不负所望,醒堂木敲了好几次,被气得险些撂挑子不干了,但一想着她好歹是新世纪的人才,还没在这里大展身手,怎么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给吓走了?


    终于在第七次拍响了醒堂木之后,沈安宁忍无可忍,指着人群某处:“来,你出来,就是你别看别人!”


    被指到的那人正是说话说得最凶的,沈安宁每次开口都会有他出来叫嚷,被沈安宁拎出来以后倒是安静了许多。


    沈安宁却不放过他,只是道:“我看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在下面声音太大了,我听不清,来,你当面说给我听,你有什么见解?”


    这人哆哆嗦嗦抖半天一言不发,沈安宁忍无可忍挥挥手放人回去。


    “各位谁还有想说的?来,排着队一个一个说,我一个一个回答。”


    沈安宁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了众人,所过之处,俱是安静如鸡。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我前些日子配药时,已经止住了花根系的发烂,花根的脓包也消退,已经可以生长了,所以我自信我的药没有问题。诸位不信我,那就等花种下去,七日之后,要是还没出现疫病症状,诸位就也跟着种下去,怎么样?”


    众人虽不嘈杂,但是面面相觑时还是带着“假的吧?”“这能信?”“要是被骗了怎么办?”的神情。


    沈安宁懒得与他们解释,见无人有意见,于是满意道:“不说话就是没意见,那诸位就回去吧,七日之后见分晓。”


    “走走走!别赖着,县衙收东西了!快点走!”


    见沈安宁说完,县衙众人立马换上了一幅蛮横的样子,抄着棍子就进去了,有个别看起来犹犹豫豫不肯走的,被这群人一指,也乖乖缩着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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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


    不远处传来鼓掌声,沈安宁闻言转头,只见果然是萧誉这人。


    “沈小娘子口才了得,萧某为县衙有这样的人才而骄傲,只不过还有一事。”萧誉语气欠的很,“我们今日来,不是商讨自己把花加工了再卖出去的吗?”


    朱老板说花画在南方卖的极好,因此想要沈安宁带着花村长期给他供应。


    这说明沈安宁的意见极其具有价值,但到底去南方损耗太大,而且如果答应了他,那也跟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变化。


    现在花村苦于没有插花的手艺和技巧,所以受制于京城的花贩子。


    如果答应了朱老板,销路完全依靠他的话,日久天长,朱老板拿捏住了他们的命脉,照样可以压价以此来大赚一笔。


    而花村没有销路人脉,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沈安宁不考虑把赚钱的法子压在朱老板身上,由此,她只能试着走出第三条路——


    她谁都不靠,带着花村,自己掌握插花技巧,甚至创新插花技巧,给好新奇之风的贵女们提供更多前所未见的瓶花。


    她要打开自己的路子,长此以往,赚钱之后自己开辟一条通往南方的商路也未尝不可。


    沈安宁胃口大的很,她不要什么共赢,她要的是没有人能够牵制她,她只要一家独大。


    但是达成这个目的的关键在于花村的人肯不肯配合。


    沈安宁摆了摆手:“不急于这一时了,前几日他们能见着钱,自然千好万好,现在却是随时可能倒贴钱的局面,不信我也是应该的。”


    萧誉没说话,默默打开自己的乌木小折扇给沈安宁扇着风。


    沈安宁闭着眼仰躺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萧誉甚至以为她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萧誉,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萧誉静默片刻,转头看着热热闹闹抬桌子的众人,无限感慨似的说:“自从认识了你之后,这群小子没有一个铜板是白赚的。”


    几日之后,县衙里的后花园被人全部铲平,所有的花草都被挖出来,搭上驴车,运到了花村某处的农田种了下去,树全砍了劈成块,堆到了小厨房后的墙根,土壤均被翻了一次。


    夏天闷热的空气笼罩在这一方之间,沈安宁罩了块头巾就冲到了地里,在一行一行地撒花种子。


    萧誉就跟在她身后,在一行一行地给种子埋土。


    另一边的县衙众人则有一半蹲在二三堂之间一块石砖一块石砖地严丝合缝铺在地上,另一半都在地里,在村民的围观见证下,一株草一株花地种在地里。


    萧誉郁闷道:“说好的读书改变命运呢?也没人和我说这时候了还得种地?”


    沈安宁擦了把头上的汗,满脸慈爱道:“没事,下次去城里我给你买个草帽遮太阳,现在先干活,不干活哪儿来的钱买草帽?”


    萧誉更郁闷了。


    谁能想得到居然有一天奋斗的动力是买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