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朱嘉柔来还原抓捕现场，几人就都在民宿一楼的客厅里集合。


    才一接通视频就听见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这就是那劳什子的现代……”


    “视频通话，是视频通话，爹你能看到……”另外一个说话的就是朱棣，然后他就被打断了。


    “哈喽~”见到朱嘉柔出现在视频那一头，秦乔率先打招呼。


    “这个是今天新加入的小伙伴沈重光！他召唤的是商君。”众人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视频的那头，把原本凑在镜头前的朱棣给挤开了。


    为了让自己这边能看得清对面，双方都把视频给投屏了。


    “咦？柔柔你又召唤了吗？”见到这新来的、穿着大明衣冠的中年人，乔若问。


    “对的，这是……”


    “洪武大帝朱元璋。”秦乔直接说道。获得对面的朱嘉柔一个拇指。“对了，有人说明朝是‘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条绳’。”


    后头的赵构笑出声，他知道这个说法的缘由。


    “不是完颜构，你笑个锤子啊。”秦乔没好气，转头瞪赵构一眼。她这样一说，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视频那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朱元璋的脸几乎要贴到镜头上，粗粝的指节敲得屏幕砰砰响：“哪个撮鸟说的？给咱拖出去杖八十！”


    赵构缩在沙发角落，手里的茶盏抖得跟筛糠似的。李世民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核桃往他脑门一弹：“靖康耻犹在，你倒有脸笑？”


    “我…我只是想起宋时话本……”


    “你倒不如想想万一真的见到岳将军了，你怎么跟岳将军解释十二道金牌的事。”秦乔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切了两片柠檬直接塞赵佶赵构嘴里，转头时马尾扫过嬴政的剑柄，“政哥别动怒，想想前两天赔了华山脚下的民宿大门。”


    商鞅的青铜剑突然横在投屏前，剑身映出朱元璋狰狞的面孔：“户籍黄册尚在否？”


    朱棣的脸从朱元璋腋下挤进来：“商君，如今都是电子……”


    “电子个屁！”朱元璋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商君问的是基层治理！那个谁——”他忽然指向沈重光，“你爹娘这般混账，里甲制怎没管束？”


    沈重光推了推眼镜：“现在叫社区网格化管理。不过这种事情做的比较隐蔽，而且其他人大概率是流窜……”


    “流民就该编入畸零户！”朱元璋的唾沫星子喷在镜头上，“咱当年……”


    “老朱你还要不要听这些人都是谁？”秦乔打断朱元璋。


    朱元璋眉头一皱，但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咱家政哥。”秦乔立刻介绍起来，“我叫秦乔，然后还有咱家女皇。”


    嬴政：……算了习惯了。


    一圈下来，到赵佶赵构两个才是最后的，他们有些不服。


    但是没人理他们，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朱嘉柔，都想知道今天的抓捕情况。


    朱嘉柔其实在秦乔他们召唤第二次之后第二天才和朱棣商量着再行召唤一次试试，没想到这次出来的是朱元璋，大略知道了历史的朱元璋二话不说就把朱棣给揍一顿。


    朱嘉柔被吓一跳，不过好在这位洪武大帝还算守现代规矩的，直到秦乔打电话来。


    正巧朱嘉柔他们警署要拍一些日常的视频做宣传用，这会儿去处理这个案子也可以拿来拍摄，她在出警前向摄影小哥请求到时候发一份视频给她。没想到摄影小哥直接说让她也夹个摄像头，到时候他们也正好可以拿来用。


    下午早就和朱嘉柔联系好的沈四姐借口去会客户就出去了，没想到才离开自己公司所在的大厦就碰到一群形迹可疑的人。她立刻拿出电话来给朱嘉柔打电话去，朱嘉柔则让她尽量拖住那些人。


    随口向队长说了一句，也没等队长反应过来，朱嘉柔一边往自己衣领上夹摄像头一边就冲了出去。


    在她到沈四姐所在的位置时，就看到两男一女三个人围着她，说一些往常拐子们都会说的话。


    “不许动！你们涉嫌拐卖妇女！”朱嘉柔没带枪，但那一身警服还是能震慑他们的。


    朱元璋大吼着出现，把朱嘉柔吓一跳：“跟这些杂碎废什么话！”


    “爹！冷静！”朱棣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而民宿里的人，看到这里时，李隆基不知从哪摸出包瓜子：“开盘开盘！猜猜几分钟能打完？”


    “不儿李三你当看欧冠呢？”秦乔拿茶杯丢他，主要是抱枕在李世民和赵构手里。


    “给咱捆了！”朱元璋的吼声震得朱嘉柔衣领上的摄像头都发出刺耳蜂鸣。他蒲扇般的大手揪住人贩后领，竟将那个一米八的壮汉提得双脚离地，“这等腌臜货色，合该剥皮揎草！”


    “哦豁！教练我想学，不对，老朱我想学！”见到这一幕的秦乔突然激动起来。


    朱嘉柔的□□“咔”地卡住正要逃窜的女人：“老爷子，现在不兴私刑！”她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寒光一闪——朱棣不知从哪摸出把瑞士军刀，正用锉刀慢条斯理修指甲。


    被按在地上的花衬衫突然抽搐，□□渗出水渍。朱元璋嫌弃地甩手，那人便如破麻袋般撞在行道树上。银杏叶扑簌簌落在镜头前，正好拍下嫌犯裆部可疑的湿痕。


    “哎呀，朱棣你不行啊，吓人嘛不把人吓死还不是要给人负责。哎哟！”今天第二次，秦乔被嬴政敲脑袋。


    “爹，您看这个。”朱棣突然用刀尖挑起个黑色方块，“方才从那妇人褡裢里掉出来的。”


    朱元璋眯眼凑近：“甚劳什子？”


    “微型摄像机。”朱嘉柔倒吸冷气，手套都来不及戴就夺过来，“他们在全程录像！看来是要确认‘商品’质量……”话音戛然而止，监控屏幕突然亮起，十几个正在交易的聊天窗口疯狂滚动。


    树影婆娑间，朱元璋的瞳孔映出幽幽蓝光。他忽然抢过设备，老茧摩挲着触摸屏：“当年若有这等千里眼，胡惟庸那厮……”


    “老爷子！重点是他们云端存着交易记录！”


    警笛声由远及近，朱棣突然拽着朱元璋退后三步。他玄色飞鱼服掠过满地银杏，绣春刀柄有意无意抵住想要爬起的花衬衫后颈：“劳驾，劳驾。家父年事已高，见不得这些腌臜事。”


    回到局里面，朱嘉柔被队长安排着对接朱元璋和朱棣——她的说法是在抓捕途中遇到这样的三好市民帮忙。当然他们也破例被允许在审讯室外看里头的审讯。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朱元璋铁青的脸。他盯着正在做笔录的警员，突然一掌拍向观察窗：“既已人赃俱获，为何不立时三刻拖去菜市口？”


    钢化玻璃嗡嗡震颤，隔壁正哭诉“只是中介”的妇人听到这声响瞬间一抖。朱棣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咔吧咬碎：“爹，如今讲究证据链。您看那电脑虽缴获了，还得等技侦破解密码不是？”


    “破甚鸟密码！”朱元璋夺过技侦民警的键盘，“当年陈友谅六十万大军……”


    年轻的警员来不及阻止，机械键盘便发出凄厉哀鸣，满屏代码突然开始瀑布般滚动。民警扶了扶眼镜：“老……老先生把CAPS键拍坏了，不过……”他指着自动运行的解密程序，“误触启动了暴力破解模块。”


    “牛哇，还能这样解密的！”IT民工刘喆发言。


    "暴力破解？这老朱的手劲儿怕不是能直接捏碎主板！"秦乔比了个“六”的手势。


    屏幕里的朱嘉柔正给朱元璋递矿泉水：“老爷子，这密码虽然解了，但数据恢复需要时间…”


    “要甚时间！”朱元璋突然夺过技侦民警的鼠标，布满老茧的食指在触摸板上猛戳两下。监控屏幕突然弹出满屏文件，每个文件夹都用阴历日期标注，最新条目赫然显示着沈四姐的生辰八字。


    民宿里顿时炸开锅。商鞅的青铜剑嗡鸣出鞘，剑尖直指投屏上的数据流：“秦法有云，知情不举者连坐！”


    “现在叫包庇罪。”沈重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发红的眼眶，“不过这些聊天记录……”他突然顿住——某个加密文件夹的缩略图里，竟闪过他大姐墓碑的照片。


    “在咱大明都得去诏狱走一遭！”众人在听沈重光的话，并没有注意到视频，直到朱元璋怒吼着。


    “爹！现在没诏狱了！”朱棣手忙脚乱拦住要冲进审讯室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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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宿这边，李隆基不知从哪摸出把折扇摇起来：“要我说，这种阴私勾当就该学武周朝的铜匦……”


    “然后让你收告密信玩是吧？”武则天冷笑一声，石榴红的指甲戳在他额间，“开元十二年你废除铜匦制，如今倒想起它的好？”


    看到这儿视频已经差不多，秦乔关掉视频，却是沈重光在对着视频通话道谢：“改天我叫四姐给你们送一面锦旗。”


    沈重光的工作不少要和法院民警之类打交道，他最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回头我把名字给你。”秦乔接话，是对沈重光说的。


    说到这秦乔突然想起来还没拉人进群，就摸出手机来叫沈重光扫码进群里。


    “对了，”见到大家都看完视频，朱嘉柔这才回到镜头前，“群里前两天新进来的那个郁谨之……是那个网红县长吗？”


    嗯？秦乔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的？”


    “咦？柔柔你也知道乔乔这个宿敌啊？”听到朱嘉柔这样提问，乔若突然发声。


    “宿……宿敌？”朱嘉柔愣，“是宿在家里的敌人吗？”


    “噗！”不知谁喷茶了。


    “什么现实版红凯和伽古拉……”秦乔吐槽。


    “差不多吧，他们能算发小耶。郁谨之和乔乔算是初中高中同学加大学校友的说。而且他们两个爷爷也很早就认识。”


    周繁突然笑问：“同你小舟师兄和安素问一样吗？”


    江寄余不让周繁只称呼他同门的名字，必须连名带姓一起称呼，当时这事还被秦乔吐槽过：“小舟师兄你也太霸道了，周姐姐真是倒霉跟你谈恋爱。”随后她才不管，就是让周繁叫她乔乔。


    “那不一样！”秦乔不知何时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我和郁谨之可是宿敌啊！他那个鬼见愁要是有安安师兄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简单的说就是当年在学校里争文科班红榜第一争得你死我活。”乔若和秦乔是一个学校的，秦乔当时是什么样她是一清二楚。


    “何止红榜！”秦乔突然拍案而起，惊得茶几上的荔枝滚进武则天裙摆，“高二运动会他往我葡萄糖里掺藿香正气水，害我四百米跑出残影！”


    “啊，我就说为啥你破学校记录了……”乔若惊闻此中缘由，不禁感叹。


    “呵呵，结束我去找他算账，他居然说是为了班级和我好。”秦乔咬牙切齿，“我叫他放学别走，天台上打一架再说。”


    商鞅的青铜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此为私斗罪，当黥面流放。”


    “别别别！”刘喆抱着笔记本电脑往沙发角落缩，“商君您看这个——”屏幕上是郁谨之他们县的政务短视频账号，“他现在是很有名的县长，粉丝都叫他‘县长大人’还有‘郁总’。”


    “去年汉服节，他也是被邀请之列，竟然把我的演讲稿给换了！”秦乔手握拳，恨恨往茶几上砸去。


    李隆基突然从果盘里掏出个山竹：“赌不赌？我押三斤荔枝，这姓郁的定是暗恋你。”


    整间民宿突然寂静。赵佶嘴里的瓜子“咔吧”裂成两半，武则天的金臂钏突然掉下来“当啷”撞在玻璃杯上，连商鞅的玉组佩都忘了作响。


    “就她，谁会喜欢他……”赵构小小声。


    “我我我！乔乔最帅！我是乔乔老婆粉！”乔若给面子举手。


    “李三郎，”嬴政慢条斯理擦拭剑柄，“你开元年间纳杨玉环时，可曾想过马嵬驿……”


    “打住！”秦乔慢慢举起自己的手，所有人都清晰看见茶几的玻璃有一道裂痕，“我和他？除非玄武门的水倒流！再说了……李三郎，这里所有的水果都是周姐姐花钱买的，你赌个锤子。”


    视频里的郁谨之恰好停顿，随后便是信手拈来的一个典故。弹幕瞬间被[啊啊啊我要告诉妈妈这是我老公]刷屏。


    “呕——”秦乔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他初三就这么骗走我校草称号！明明我女扮男装更俊俏！”


    白起突然从果盘里拔出水果刀：“当年长平之战，赵括也……”


    “停！武安君求您别类比了！”秦乔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