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嫉妒

作品:《假夫君摄政王入戏后

    “你?”


    “嗯。”谢徵玄的话斩钉截铁,“本王有权过问地方官员。容愈身为朝廷命官,挟持军中人员,我追查此事,名正言顺。我独身前往,是查案,不是造反,朝廷抓不到把柄。”


    “可……”轮到谢徵玄说要去追击时,江颀风反倒忧心后果了,他直觉事情并不会像他说得那样轻而易举。


    谢徵玄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沉沉地看着江颀风,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江曜川,你必须留下,坐镇雁门关。整肃军队、安抚军心,是当务之急。匈奴与乌桓虽败,但残部未清,边关一刻也不能松懈。你只有牢牢掌握住江家军,让朝廷投鼠忌器,才是真正能救阿初的唯一生路,你明白吗?”


    江颀风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明白谢徵玄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都是最理智的选择。但一想到小妹落入虎口,生死未卜,他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过去。


    “曜川。”谢徴玄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阿初也是我的命,我比任何人都想立刻救她出来。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相信我,我会把她带回来,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而你,守好这里,守好江家军的根基,这是你作为兄长,也是作为将军,此刻最重要的责任。”


    江颀风呼吸起伏不定,眼中挣扎痛苦,最终,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我留下!景明……”他盯着谢徵玄的眼睛,“小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谢徵玄用力拍了拍江颀风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脸色灰败的容羡轻声开口,道:“殿下,请容我一同前往……此番情状,是我之过。”


    谢徵玄转身,眼神冰冷。


    “容大人。你连自己都护不住,拿什么去救她?用你的孝心感化你爹?你的本事,还是留着去守护你们容氏百年清誉吧。”


    容羡被他劈头盖脸的斥责骂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堪和羞愧。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徵玄不再看他,转身对定山和溯风厉声道:“定山,传令,王府亲兵暂时编入江家军,听候江颀风号令。溯风,备马,即刻出发。”


    “是!”


    谢徵玄最后看了一眼强压着担忧的江颀风,又冷冷扫过失魂落魄的容羡,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每一步,都投射出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愈发凛然的杀气。


    江颀风看着谢徵玄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对帐外喝道:“来人!击鼓聚将,全军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营地!违令者,斩!”


    ——


    浔阳城日落月升,这已经是皇帝谢明稷留在浔阳城的第二日。


    皇城的事,自有三位尚书坐镇,他并不担忧。只是偶尔望向面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会想到宫中的皇后和幼子。


    年节宫宴时,皇后难得的失态终于叫他找到了答案。


    他们是少年夫妻,长久以来相敬如宾,皇后端庄有礼,抚育太子也尽心尽责,他很少见她那样失态。


    如今想来,恐怕那时候她就有所怀疑,摄政王的爱妾实则是她的表妹江月见。


    小院窗户紧闭,隔绝了外面越来越明显的军队调动声。跪坐在他身前的女子已经整整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她的脸色因连日的囚禁更显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炽烈的火焰,死死盯着他。


    短暂的沉默忽然被她的冷笑打破:“把我关在这里,陛下是想等着他自投罗网?”


    谢明稷低低问:“你很关心他会不会来?”


    “不,”江月见扬起下巴,“我关心的是陛下你,有没有胆子现在就杀了我。”


    他斜握在软榻之上,支颐望向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末了,他望向窗外模糊的暮色,忽然开口,语气不再冰冷威严,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飘忽:


    “江月见,你跟在景明身边,时日不短了吧?”


    “他……可曾对你说起过我们小时候的事?”


    江月见微微一怔,没想到对她充满敌意的皇帝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警惕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抿着干裂的唇,没有回答,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谢明稷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沉默了片刻,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那弧度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朕的母妃去得早,朕自记事起,就养在皇贵妃——也就是景明的生母膝下。那时候……皇贵妃待朕极好,视如己出。”


    他顿了顿,声音里悄悄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小时候,朕胆子小,身子也弱得很。宫里头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还有那些母妃受宠的皇子,总爱变着法子欺负朕。或是故意撞翻朕的点心,或是在朕必经的路上撒些东西看朕出丑……每次……都是景明挡在朕前面。”


    谢明稷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站在他记忆的光影里。


    “有一次,二皇子仗着母妃得宠,故意把朕推进了深秋的荷花池里……那是个秋天,水那么冷,那么深,朕吓得连哭都忘了,只会扑腾……”


    “是景明,他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他水性其实也不算好,呛了好几口水,却死死抓着朕的胳膊,硬是把朕拖了上来。他自己冻得嘴唇发紫,还死死抱着朕,对着岸上那个吓傻了的二皇子吼:‘你再敢动我弟弟一下试试!’”


    江月见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有些许震撼。她从未听谢徵玄提起过这些。那个总是沉稳如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小时候竟也有这样奋不顾身保护弟弟的时候。


    “后来……”谢明稷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抹苦涩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落寞,乃至怨怼。


    “我们渐渐长大。父皇他属意的继承人,从始至终都是皇兄。他文韬武略样样拔尖,骑射、兵法、治国策论,无一不精。性情沉稳,处事公允,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不看好他。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那个能继承大统、带领大黎江山走向强盛的人。”


    他忽地攥紧了拳头:“可是皇兄,他竟然不要。自皇贵妃死后,他逃出京城,投身军中,他说他看透了这皇位背后的冰冷和血腥,看透了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他说他心灰意冷,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远离权力的漩涡。”


    “即位大典上,他就那么轻飘飘地,把那个位置……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送给了朕。”


    “朕当时是感激他的,真的,朕甚至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他把朕护在身后,又把最尊贵的位置让给朕……朕那时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做个好皇帝,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期望……”


    他蓄满了笑意的脸说着说着,倏然僵硬住,声音拔高了几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不要了,明明让给朕了,却还要处处显得比朕强?为什么那些该死的老臣,动不动就在朕面前提起他?早朝议事,总有人说‘若是摄政王在,定有良策’;边关告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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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又说‘若摄政王坐镇,何惧匈奴’。”


    “就好像,朕这个皇帝,永远都比不上他,永远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好像没有他,朕就什么都做不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气尽数倾吐出来。


    “明明朕才是皇帝,朕才是大黎江山的主人。所以,朕派人去散布流言,想让他名声扫地,想让他滚得远远的,让他再也别出现在朕面前,让他再也别提醒朕……朕不如他。”


    他看着江月见,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又像是在质问那个不在场的兄长:“可他呢?他毫不在意,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他甚至主动请缨,离开了京城,把皇权彻底交到了朕手上。朕以为……以为这样就好了……”


    “可那些老臣对他的赞誉还是不绝于耳,他们说他用兵神武,爱民如子,边关将士归心……呵呵……多好听啊,多响亮啊。难道没有他谢徵玄,朕的江山就守不住了?朕这个皇帝,离了他就寸步难行了?”


    “朕不服,朕,不服。所以,朕把那些老臣,全都杀了。”


    谢明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他忽然站起身来,道:“你说,谢徵玄为什么要这样?他既然让了位,为什么就不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还要像个影子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朕……朕不如他?他是在嘲笑朕吗?是在向朕炫耀吗?”


    江月见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近乎失态的年轻皇帝,看着他眼中那份扭曲的自卑,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不甘源于被施舍的皇位,和永远无法摆脱的谢徵玄的光环和阴影。


    她终于明白,皇帝对谢徵玄那复杂的恨意,原来来自于更深处的嫉恨。这份恨意,在日复一日的对比中,发酵成了蚀骨的怨怼,明面上不显,却于阴影处波涛汹涌。


    江月见的声音很轻,问道:“所以,陛下就容不下他?而将军府和江家军,也是与他盛名休戚相关的一部分,所以陛下也容不下?”


    谢明稷被她直白而犀利的质问噎了一下,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随即被阴鸷取代。


    他猛地拂袖,转过身去,声音重新变得冰冷,斩断了刚才那片刻流露的脆弱:


    “你懂什么?朕是皇帝,朕的江山,不容任何人染指。江河于江家军中栽培谢徵玄多年,二人情谊非比寻常。若有朝一日谢徵玄想反,他江河难道不会振臂高呼,为首作乱?到时候朕的天下,就会落入他们手中!


    他既然当初选择了支持谢徵玄,就该承受后果。你们江家,不过是这场博弈中注定要被碾碎的棋子。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和他扯上关系。”


    江月见几乎要苦笑出声,她眼神淬了毒一般,朝皇帝狠狠看去。


    “陛下,你可真可笑。”


    “你说什么?”


    “臣女说,陛下自欺欺人,何其可笑。时至今日,你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将军府是因为谢徵玄出的事?呵呵,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你不过是因为坐不稳皇位,而我父亲忠臣良将,坐拥数万忠心大军,你怕了。你怕的只是谢徵玄么?不是,你怕太多人了。你怕我父亲拥兵自重,怕老臣以下犯上,怕谢徵玄夺回皇位。


    陛下怕的人和事太多了,所以你残害忠良,捏造冤案,还要将一切罪责推到殿下身上,以求心安。你果然什么都比不过他!”


    谢明稷几乎是扑过来的。


    他的手冰冷的,死死地卡在江月见的脖子上,恶狠狠道:“好啊,你可真敢说,你想死,是么?”


    江月见闭上眼,喘道:“是啊,陛下送我去和父母团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