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赌坊
作品:《假夫君摄政王入戏后》 关城黑市里,烟火气混杂在晦暗天色里,危险至极。一座藏在黑市矮巷最深处的低矮土屋里,墙头明黄灯笼摇晃,狂放的草书写着“销金窟”三个字,拓在一块木牌上,摇摇晃晃挂在灯下。
销金窟内,另有一种浑浊的气息扑鼻而来,汗液、劣质熏香和焦躁血腥的难言气味,随着夜色的深沉,愈发浓烈。
“开!”
庄家一声吆喝,骰盅揭开,三颗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停下——四、五、六,大。
赌桌对面,沈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油腻的衣领。他颤抖的手死死抓住桌沿,牙关紧咬,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即将到来的厄运。
“又输了。”包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慢条斯理地数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银两和银票。
“沈爷,您这手气可真是……啧啧。”
乌烟瘴气的浑浊气息中,四周的赌徒们早已停下自己的赌局,围拢过来看这场豪赌的热闹。有人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更多人则是兴奋地等着看这位昔日风光的长史大人如何收场。
“我……我还能翻本!再来一局!”
沈遂声音嘶哑,他慌乱地摸索着身上每一个口袋,却只掏出几枚可怜的铜钱。
他脸一横,道:“再借我五十两!就五十两!”
包郢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啪地拍在桌上:“沈爷,咱们可说好的,这局要是再输,您要么还钱,要么留只手。您选吧?”
刀光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冷光。沈遂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环顾四周,昔日称兄道弟的赌友们此刻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包郢抬了抬手,一旁的打手不由分说将沈遂钳住。
昏暗油腻的灯光下,沈遂的脸皮被死死压在骰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两个光着半边膀子、筋肉虬结的打手,一左一右钳着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他对面站着的包郢,穿着普通棉袄,眼神却凶狠毒辣的精瘦汉子,慢条斯理地用他的衣角擦着短刀。
“沈爷。”包郢声音不高,甚至有点温和,“我借了您这个数,宽限了您三日时间,可您不仅不还,还要再借。天下哪有这样只借不还的道理?”
“您那金贵的身子,到底是砍左手呢,还是右手呢?要不给您个痛快,也省得我们来回比划,怪累的。”
一旁的打手立刻配合地嘎巴嘎巴捏了捏拳头。
沈遂喉咙的语调破不成音,眼珠子死死瞪着那把刀,瞳孔里的血丝都要炸开了。他拼了命地想往后缩,却被两座肉山死死摁住。
“别……别!包爷!再容我一天,一天!我……我这就去弄钱!我是京城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你是知道的啊!钱,我自然是有大把的!我这就去信京城,再容我几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哀嚎,绝望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堆着的那几个素日交好的赌棍。可没人看他。
这个包郢,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日前见到他,活生生愣头青一个,人傻钱多。他还以为,可以从那包郢手中赚翻天,填补他往日的空缺。
谁知道……他的傻都是装的!
欠了得有几千两了……怎么办?京城里的是决计靠不上的!他们恨不得没有他这个拖油瓶。
难道……要问那位么?
可往日里,只要他抬出皇后,这些放债的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再宽限他几日,毕竟他是真的姓沈啊。
拆东墙补西墙,总能一拖再拖。可这个包郢到底是什么来路,一点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包郢又咧开嘴笑了笑,举起刀,那一点微弱的油灯光落在他手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对不住了,沈大人,规矩就是规矩……若是给你开了个口子,我这放债的买卖,往后还要不要做了?”
那刀高高举起,带起一股风,直劈沈遂青筋暴突的手腕。
沈遂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啊——!”
绝望之际,赌坊厚重的门帘猛地被掀起,又随即落下,一阵萧肃的风被卷进来,吹得油灯狂摇。
一道潇洒恣意的身影大步踏入,玄色大氅带着霜雪的气息,微微敞开,佛头青锦袍露出一截赤红的软甲腰封。
他身后跟着一对双胞胎亲卫,随着众人目光追来,那两位亲卫的眼神一扫,刚才还嘈杂着等着看好戏的赌徒们,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噤了声。
包郢的刀还举在半空,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嘴角抬了抬,但刀没放下,好似没看到似的。
“吆,赌着呢?挺热闹。”
谢徵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慵懒,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屋里一张张或惊愕或恐惧的脸,最后才像刚发现被死死摁住的沈遂,眉头微微挑了那么一丝。
“在忙?你们继续。”
他收回目光,佯装没瞧见沈遂目眦欲裂的求救目光,抬起下巴,身后的定山便当即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金锭子。
“大人听闻关城销金窟赫赫有名,特来寻个新鲜。诸位,放轻松。”溯风笑道。
“大人!殿下!摄政王!”沈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刚才那濒死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变成了狂喜,“大人救命啊!”
谢徵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又有些困惑。
“这位是?”他看向包郢,语气平淡。
包郢收起凶相,卸了刀,笑道:“回爷的话,这位沈爷欠了小人五千两银子,说好这局还不上就留只手。小本生意,有借有还,爷,不犯法吧?”
沈遂抓住机会,几乎是扑爬着滚到谢徵玄脚边,根本顾不上形象,鼻涕眼泪哗啦啦糊了满脸。
“大人,摄政王大人!救我啊大人!我是被……被算计了啊!这帮杀才……他们设局!要害人性命啊大人!”
“周瑜打黄盖,你情我愿的事儿。输了钱,赖账要剁手,天经地义嘛。”
谢徴玄淡淡回了句,话了,甚至还伸手从旁边赌桌上抓了一把散落的铜钱,随意地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姿态闲散得像来看戏的。
“大人!您不认得我了?我是沈遂啊!当年在嘉陵关……我们见过!”沈遂抬手抓向他的衣角。
谢徵玄后退半步,不耐烦地动了动脚踝,避开他抓来的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慢悠悠地开口:“沈长史?我们有交情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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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沈遂急得语无伦次,“五年前冬狩,我还给您送过野味!半月前您大胜匈奴,凯旋时,我还去营门口迎过您!”
谢徵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哦。昨日营中清点人员,缺席的那个长史,就是你?”
沈遂一惊,冷汗直流,“是……是,大人……我,我实在是欠了赌债,走不了……”
“沈长史,军中是否有严令,禁止赌博?”
“大人……下官错了……”沈遂声泪俱下,“求您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看在户部沈大人的份上,救救下官……回头,下官一定去信京中,让他们还您!”
皇后和户部尚书都搬出来了,这个面子,摄政王会给么?
赌坊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包郢适时地咳嗽一声,短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
谢徵玄叹了口气,瞥了定山一眼,定山便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
沈遂如蒙大赦,正要道谢,却听谢徵玄又道:“不过沈长史,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
定山举着银票的手霎时收回,将银票又轻飘飘收入怀中。
“我……我……”沈遂一时语塞,眼珠乱转,“下官愿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回报大人!”
谢徵玄摆摆手打断他:“本王可不稀罕。不过……前几日去郡守府赴宴,饭菜粗劣,想来是柳郡守有意怠慢本王。今日又出了你这遭子事,不知道该不该嘉奖柳郡守御下有方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遂。
沈遂眼睛一亮,凑近谢徵玄,压低声音道:“大人有所不知,郡守那老狐狸表面清廉,背地里……”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身后,定山、溯风会意,一把揪起他,拐入一旁暗房。
外头赌徒们压根儿没听清沈遂说了啥,但看样子,他那手是保住了,一时间没了热闹可看,拂拂手又回到了各自的赌桌。
暗房内,沈遂晓得自己赌对了,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
“去岁……去岁江颀风火烧粮仓那晚,我亲眼见到……郡守府的瘸腿管家也在场!他那时匆匆从粮仓后面溜出来,千真万确。”
谢徵玄瞳孔微缩,面上却不显:“哦?你确定?”
“假不了!”沈遂急切地点头,“我当时躲在暗处喝酒,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为什么指认是江颀风放的火,却不是那管家?”
沈遂顿时哑口,半晌,才干涩地挤出几个字,“他……老子江河投敌,儿子烧粮……不正合上了吗?”
谢徵玄静静地听完,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他转向定山,“替沈长史还了债,再给他拿一千两,算是谢礼。”
沈遂喜出望外,摸爬滚打地起身要接,却听谢徵玄又道:“不过沈长史啊,今日这些话……”
“我懂!我懂!”沈遂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谢徵玄颔首,转身离开。
赌坊的门帘掀起又落下,将里面的喧嚣与浑浊隔绝。
夜风拂面,带着晦涩的料峭寒意,谢徵玄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郡守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