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真潇刚走出小区，就收到陆雁书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在气象局附近。


    她回了个问号。


    陆雁书：【我看到你了。】


    陆雁书：【我也在附近，刚应酬完。你回家吗？回去的话我带你一起回去。】


    有车蹭那当然好，这里打车回去贵，地铁回去远。


    应真潇回了个好呀好呀表情包，不多时，一辆沉稳的黑色轿车停在面前，应真潇让司机别下车了，自己拉开车门，陆雁书果然在后座。


    “哇，真的换五座车了哎。”应真潇笑眯眯：“还是陆总听劝。”


    她一点都不客气地往中间一坐，整个人快贴到陆雁书身上了。


    陆雁书：……


    他板着脸。


    “别那么严肃啊陆总，来笑一下，你没听说过吗，笑一笑十年……算了。”本来就够小了，再年轻十岁娘娘要被抓去坐牢了，应真潇挪开话题：“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应真潇打开包：“锵锵！”


    包里的镜子在车内的灯光下寒芒一闪，随即肉眼可见地震颤起来，很快归于平静；陆雁书眸光也立马一凛：“这是什么？”


    “就高茉莉那个事情的镜子，之前一直放在钱佳妮家里。”应真潇在他耳边小声说：“现在只是个全自动美颜镜以及可视化门铃而已。”


    还真是王不见王啊，应真潇猜测陆雁书本体应该也是挺强大的武器，让颇有灵性的镜子立马警觉了起来；反过来也一样，陆雁书的身体也立马变得紧绷，蓄势待发。


    陆雁书点点头，放松了身体。


    “来，咱们P一下。”应真潇嬉皮笑脸，把镜子举起来，像是在用前置摄像头自拍，催促陆雁书摆造型：“别光看啊，手动一动。”


    陆雁书：……


    他对着镜子举起剪刀手，表情冷漠。


    应真潇哈哈大笑，观察了一下，发现镜子里的陆雁书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边缘有一种即将扭曲的跳动感，像是美颜锐化加高了。


    “啧啧，真是宝鉴照寒光啊。”应真潇仔细端详，不吝赞美，陆雁书真的英俊，而且不只是客观意义上的英俊，整个人有种沉静、冰冷而蓄势待发的锐利感。


    像是金银礼器，既有金银的华贵耀眼，又有武器的冰冷锋利，还因为不沾染太多血腥，没有显出武器常见的晦煞之气。


    太带劲了！应真潇就好这口：D


    她刚想说话，镜子里的画面陡然一变，原本是她在左边，陆雁书在右边，却突然变成一男一女，男人居于镜子右边，女人居于镜子右边。


    正是苏明昭和贝思宁，两人不但是高茉莉网暴的受害者，还是仙人落凡仙草报恩的俗套故事的主角，来找她，想必是天上的事情处理好了。


    “哇哦，可视化门铃响了耶。”应真潇挑眉，跟陆雁书说：“陆总，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先送我去个地方吧。”


    陆雁书颔首。


    一个小时后，应真潇回到自己家，手里提着个婴儿安全座椅，放在沙发上，打开遮阳帘。


    “哇，长大了这么多呀？”她笑眯眯地逗了逗小宝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妈妈马上来接你了哦。”


    这是苏明昭和贝思宁的孩子，她受托付帮着养一段时间，当然主要是保姆和陆家的人在管，她不会带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也忙得很。


    奶呼呼的小崽子咧开嘴笑，奶嘴掉出来，露出牙床上生着的几颗小牙。


    应真潇附身在糯糯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又把奶嘴塞回去，顺道把躁动、好奇的龙蛋放进去：“和哥哥一起玩哦。”


    按说，她自己的小崽现在是负不知道多少岁：D


    她准备了茶水，刚泡好，门铃就响了，门外站着苏明昭两口子，应真潇让他们进来。


    两人一进来，眼珠子都快粘到小宝宝身上了，但还是规矩地给应真潇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感谢娘娘的关照。


    “起来吧。”应真潇从容受了礼，摆摆手叫他们平身：“来喝茶。”


    苏明昭知恩图报，办事利索，应真潇对他印象不错；但苏明昭本人有点拘谨，应真潇对他来说，也是其他部门的大领导。


    “那么客气干嘛，我现在就是普通人而已。”应真潇说：“去看看你们的小朋友吧。”


    两人得到允许，把孩子抱起来，贝思宁哽咽一声：“宝宝，你、你还记得妈妈吗？”


    小宝宝依然咧着嘴笑，贝思宁立马就哭了，把他抱进怀里，泣不成声。


    一家人温存了一会儿，苏明昭也不好意思一直耽误娘娘时间，就说带着孩子先告辞了，他们在天庭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给孩子迁户口之类的事情。


    应真潇颔首：“那就好。”


    “还有一事，和娘娘通禀一二。”苏明昭略作犹豫，小声道：“听上头意思，人间或有灾殃……还请娘娘珍重自身。”


    天曹是管人事的部门，消息一向是最流通的。


    应真潇不怀疑这话的真假，苏明昭的级别不足以打听到确切消息，但不至于编个假消息来骗她，而且很可能根本没有确切消息，只是某种对于灾难的灵敏预兆。


    不过……能被天庭注意到的灾殃，会是什么事情呢？


    她微微蹙眉。


    ……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应真潇早早洗澡上床，接到了张雅青的微信消息，说把钱给敖深要回来了：【开始还不承认，我说要报警，他们才老实的，根本就是看别人单纯。】


    应真潇：【别龙】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张雅青给她发了张照片，是一个新的澡盆：【本来想买个水桶，后来感觉太憋屈了，买了个大的。这是敖深自己选的。】


    张雅青又说回来路上碰到居委会大爷了，非拉着敖深讨论钓鱼技巧，敖深支支吾吾，只说是在江里钓的，又被大爷叮嘱，说下次钓鱼带上他。


    应真潇哈哈大笑，说那鱼肯定不是钓的，搞不好是直接下去抓的——哪有龙自己去钓鱼的，别给人笑掉大牙。


    【聪明。】张雅青说：【我问他了，他说菜市场鱼太贵，舍不得买，就自己去江里抓。】


    【这么一合计，感觉最近伙食挺好啊。我就说最近鱼怎么挺好吃的，原来是他去长江里现抓的野生鱼……】


    【我问他有没有被看到，其实我的意思是被人看到，他说没有，他都很避着的，管这段的龙王还没逮住他，他就赶紧带着鱼跑了，而且每次都是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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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河段。】


    应真潇忍俊不禁，脑子里冒出流窜作案四个大字。


    张雅青接着说：【我说你就抓条鱼，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吗？他说很多龙都不大喜欢别的龙过去，除了一些性格宽容的好龙……我说他们龙族也太小气了，连小孩子都不让去。】


    她已经接受两百岁小孩这个设定了。


    应真潇：【正常，很多龙领地意识很强。】


    【不懂在高贵什么。】张雅青说：【敖深说应真湖龙女都很大方的，他们才管一小段江，可给他们牛坏了……说起来你知道吗？长江光是江城这段都有几十个龙王！】


    应真潇配合地发过去很震惊的表情包：【真的假的？】


    实则一脸平静。


    张雅青说真的啊，敖深说的，敖深去问水府——好像是他们那里的政府——能不能考个本地工作，水府的神仙说江城没有空位，让他别想了，还讥讽他有活不干眼高手低。


    【说什么，“大城市就是这样的啊，乡下老家能住大别墅，到江城来就只有鸽子笼，爱住住不住滚，这龙王你不当有的是龙当”，我去，这都什么素质啊，有没有纪委电话，我要投诉！】


    张雅青又生气，又心虚。


    应真·最高级领导龙·潇：……


    她虚伪地附和了一句：【就是啊，这都什么办事态度。】


    【敖深还跟我道歉，说现在找不到工作，只能多麻烦我一段时间了。】张雅青迅速打字：【我就说你随便住，反正就是个澡盆，他又说要做家务报答我，我去，太单纯了。】


    她说敖深买了澡盆回来之后，到处干活，还挺熟练，于是张雅青后知后觉地吧咂出来，难怪最近家里感觉不怎么乱，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家时间短，感情是有人……龙在负重前行。


    敖深拒绝收她的钱，她也知道敖深惨归惨，但是不缺钱——能随手拿出金子的龙肯定也不是破落户，想着买点东西给他：【要不我去买点水草景观放澡盆里？】


    张雅青说她搜了，网上还真有放鱼缸里的那种龙宫造景玩具：【不过感觉有点嘲讽龙。】


    【你俩自己商量吧。】应真潇打字说：【恭喜你啊，白捡一个保姆。】


    张雅青厚着脸皮认下，又说，敖深做饭水平还不错，她问他哪里学的，敖深说没学，看邻居做饭，然后跟着加这个加那个，还找了好几户，才找到一个调料全部带包装，方便观摩的对象。


    简直是模仿能力超群。


    应真潇：【你知道为什么龙学做饭那么快吗？】


    张雅青：【为什么？】


    应真潇：【因为龙没被人类社会污染过，做饭都是严格按照教程来的，从不灵机一动。】


    【那你肯定不是龙了。】张雅青说：【你一进厨房就开始俺寻思！】


    应真潇哈哈大笑。


    她毕了业之后和张雅青合租，也露过几手，张雅青对她的厨艺深有感触，评价是这只鸡白死了。


    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的话题，就各自说去睡了。


    张雅青本来就疲惫，消磨掉亢奋的精神状态之后，困顿立马涌来，她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迅速进入梦乡。


    梦里，她见到了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