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章

作品:《再一次,重启流水账人生!

    入了冬,地上全被凝冻覆盖。


    天寒是年长老人的克星。陆天松七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出门喂牛的时候在牛圈旁边摔了一跤,腿摔着了不说,要命的是头砸在石阶上。


    在家门口喊了大儿子的名字半天,大儿子一家没一个来帮忙的,幸得陆大军听见他的呼救,连忙跑来拉了他一把。


    陆天松在床上躺了半天,呻吟声不止。


    陆远说老人摔倒没什么,不用送医院,睡两天就好了。


    陆大军心地好,虽然陆天松和高翠英在陆平一家搬走后,经常莫名其妙针对他一家,但是面对床上叫苦连天的陆天松,他还是狠不下心。


    陆平接到陆大军的电话,当天下午就赶来吉长,将陆天松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住了七八天,陆天松勉强能下地。医生再三交代,天气冷地上滑,不要出门,如果再摔一跤,后果会更严重。


    结果陆平刚走两天,高翠英看他能下地走路了,硬要逼着他去地里割白菜。


    这一次,直接摔倒睡在土坎下面一个多小时都没人发现。


    从医院回来,一直躺在床上。


    他不愿意去医院,陆平只好多加钱,请医生上门来给他打针输液。


    店铺刚装修好,刘秀珍就关了门。本来打算今年回杨长陪马春花过年的,没办法,陆天松生病,只好先去吉长。


    陆易宁和陆果果不想回老家,奈何父亲大人在电话里再三要求,并且不容反驳,她只好回去。


    老两口喂了两头年猪,原本是杀来过年的,但是一看小儿子一家今年回来了,高翠英就不乐意了。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就赶紧喊大儿子帮忙联系人,将两头猪全卖了换钱。


    陆远要了一千块的卖猪钱,在陆天松床头前守了一个星期,看见陆平和刘秀珍回来了,就没再踏进老房子一步。


    刘秀珍看不过去,老人躺病床上这么久,自从她回来,就没看见过陈英和陆远来问过一句。


    她上门质问陈英和陆远,刚说两句,高翠英就把她拉回去,还骂她多嘴。


    刘秀珍一气之下,去刘林家住了几天。气头一过,想着要过年了,吵架不好,又在街上买了几块猪肉回去过年。


    村里过年除了杀年猪以外,还有一个习俗,做豆腐。


    大年三十,刘秀珍在平房里切肉,用来熬猪油,顺便可以做点油渣。


    高翠英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床上碎碎念,“人家哪家都做豆腐吃,老二又喜欢吃豆腐,你光做肉,只喜欢做自己爱吃的。”


    话里话外讽刺刘秀珍贪吃,自私,懒惰。


    “金凤大嫂家今天做了,你要是真在意你小儿子喜欢吃豆腐,你去她家买一块回来。”刘秀珍头也不抬,只顾着切肉,“又或者你自己做一锅豆腐。反正陆老三天天守在老房子里,我爸那边你也不帮忙,我看你也闲着没什么事做。”


    高翠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这几天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根本不鸟自己,能帮点事的只有小儿子和小儿媳妇。


    现在时期特殊,面对刘秀珍的嘲讽,高翠英不说话了。


    转头去看坐在火炉旁边,在灯下写作业的陆易宁,嘴又开始碎了,“哎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考第一又能做浪子,以后都要嫁到别家去给人家生娃的。”


    “我为什么长大以后就一定要嫁去别人家?我读书就是怕以后只能嫁到别人家给男人生娃。”陆易宁停下笔,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更怕的是,长大后变成某些拎不清轻重,不讲道理的老人。我要是以后活成他们那样,我生孩子做什么?生来让孩子受罪?有事哇哇喊他回家,没事就一脚踢他脸上,喊他滚?这不是神经病嘛!”


    意识到骂了不该骂的,陆易宁又说:“我不是说你是神经病,我是说那种生孩子出来专门让孩子受罪的爸妈是神经病!”


    被“神经病”三个字完美概括的高翠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眼前的这个死孩子嘴巴一直是这样,不过骂的应该不是自己。


    “你说的那种爸妈确实像神经病。”高翠英呼了一口气,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我对我的两个儿子,对你们几姐妹和你大哥哥二哥哥都好得很,生了也不白生。”


    给她个台阶下,她拿当电梯使。


    刘秀珍切肉的菜刀硬是切了一块指头厚的肥肉下来。


    她是怎么好意思的?


    陆易宁整一个黑人门号脸。


    “是哦,好得很。”陆易宁懒得装了,“你和我爷对你大儿子一家那么好,我爷躺床上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我大伯大伯母去瞧一眼,哪怕让我那两个堂哥端点吃的去床前看看呢?我前几天还看见我大伯母熏腊肉,怎么也不见给你们送一块啊!你倒好,喂了两只猪,看见我爸妈回来,恨不得赶紧卖出去。我妈买几块猪肉来给你们过年,你还叭叭叭说她只做她爱吃的。这样吧,我待会去我金凤婶婶家买块豆腐,你要是心疼我爸呢,你做一顿给我爸吃,我爸都十几年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呢。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就吃豆腐,我妈喜欢吃肉,她就多吃肉。她买的肉,她一个人全吃完,我们一家都不会说什么。只有脸皮厚的人才会说她。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爷还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那种神经病爸妈,不用我说你们像,你们就是好吗?”


    “陆七七!”刘秀珍一刀切在砧板上,故意喊了一声。


    陆易宁抬头瞄了她一眼,她已经在努力隐忍笑容不露出来了。


    “跟你说不清楚,你懂个屁!要不是老子,你还不能在这说鬼话!”高翠英站起身,去拿床头的拐棍。


    眼看人要走了,陆易宁抓紧补充道:“你尽管去老房子告我爸说我奚落你,也别想着用不吃饭和在路上大哭来博同情。今天晚上的饭你爱吃不吃,村里的人都晓得你是什么德行,你在村里从头哭到尾,也没人会说我家一句的。我爸妈月月寄钱给你们,买东西给你们,一有点事就回家来帮忙,做得够好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尽管让你大儿子一家养你们,给你们钱好了。不过,我觉得我大伯和我大伯母不问你要钱就不错了。你看除了我爸我妈,你和我爷生病,谁会来管你们?”


    刘秀珍打断道:“你别说了。”


    高翠英拄着拐棍走出门,气得脸上的松垮的皮肉一抖一抖的。


    如陆易宁说的一般,她哭哭啼啼地骂了一路,从家门口骂到村口,都没人安慰她。


    反而有个老头听不下去,补了她两刀,“你以前是怎么对你小儿子一家的,天天上门咒骂人家,巴不得他们一家赶紧滚。人现在说你两句就说不得了。人家街上有个老奶,年轻的时候打儿子,打孙女,儿媳妇都打跑了。今年七八月份死在家里,烂臭了,生的儿子女儿没一个回来,她死了还是政府埋的。你要是觉得陆老大以后会好好管你,那你尽管骂!”


    “关你球事!”高翠英的哭声瞬间止住,“我大儿子对我们好得很,用不着你管。”


    老头没有继续和她理论。


    陆家一大家子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人人都说陆天松生了一个自己,他的大儿子陆远跟他一模一样。


    一样心狠。


    这次陆天松卧床不起,村里人私底下都在讲如果没有小儿子,他的大儿子陆远肯定会像他以前对他爸妈那样对他。


    真是应了一句话,一代做给一代看。


    高翠英嘴上不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从村口回来,顺路去马金凤家里买了块豆腐,就回了家。


    ……


    过完年,正月初二,陆易安就带着两个妹妹去街上找小舅舅小舅妈。


    小孩过年不收压岁钱收什么?收破烂吗?


    辗转去了杨长一趟,刘森和马春花又给了一笔。


    回家当天,郑松和赵倩又给了一点。


    三姐妹盘坐在床上数了一番自己收到的压岁钱,加上刘秀珍给的不做数的压岁钱,三人每人得了一百七。


    刘秀珍特意拿一百块的整钱和她们换零钱,这样,每个人都有一张一百面值的钱,和七十块的零钱。


    陆易安将一百块钱抽出来,一阵肉疼,剩下的七十块,分给了陆易宁五十。


    陆易宁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给的五十块。


    一百七十块钱,刘秀珍能敲去一百六。


    陆易安深知老妈的尿性,每年收的压岁钱在口袋里待不到一个星期,就会被老妈以各种理由骗过去。


    什么存起来,以后读书用,买衣服穿,都是借口。


    令陆易安更无奈的是,她明明知道是借口,迫于老妈的威严,她只能妥协。


    因为一到过年,老妈也会流出去不少钱。


    没办法,正好陆易宁喜欢买书买资料,刘秀珍在买资料书这件事上没话说。陆易安每次过年收到的压岁钱,都会抽出一部分给陆易宁,打着给她买资料书的幌子,从中抠一点出来。


    陆果果将钱放在自己的书包夹层里,陆易安见状,好心提醒道:“陆果果,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单独留一点钱出来,等会妈从店里回来,全给你骗走。”


    陆果果眼神坚定,“这次我就不给,妈说什么我都不信…”


    两个小时后……


    陆易宁和陆易安在楼下看电视,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果果飞奔至二楼,刘秀珍紧跟其后。陆果果跑进房间,将书格里的书包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百七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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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交给刘秀珍。


    不仅如此,自己上交完所有压岁钱,还要下楼去劝两个姐姐。


    刘秀珍还在楼上,陆易安电视都不想看了。


    显然,眼前的傻子陆果果更有看头,“所以,你是说我们家开店欠了别人家好几万块,买冰箱的钱也是向倩倩阿姨借的?”


    “对啊。”陆果果用力点头,一脸天真,“而且,我们开学的学费都凑不齐。陆安安,陆七七,你们要是想继续读书的话,先把钱给妈存着。”


    陆易宁继续看电视,陆易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笨蛋!等开学那天,你试试你为了省学费不去读书,你妈就有钱了!”


    刘秀珍笑容满面地下楼,当着大女儿和二女儿的面狠狠地夸了陆果果一番。


    陆易宁主动交出一百三,“剩下的四十块我想买四年级下册的作文书,数学资料和试卷。”


    “好,那就买。”刘秀珍转眸看向陆易安。


    陆易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次的压岁钱我想自己存。”


    刘秀珍哄道:“你一个小孩身上用不着这么多钱。等你长成大人,自己能用大钱了,我就给你。”


    “可是我爸也没钱啊!我爸有点钱都交给你,他不也是大人吗?”


    刘秀珍怔了怔,说:“你爸是男人,男人的钱都是媳妇管的。”


    “那为什么我奶上街买东西还要问我爷要钱。”


    刘秀珍:“……”


    在霸权主义面前,嘴上功夫厉害又怎样。


    算了,陆易安知道自己拧不过,主动交出一百二,“剩下的五十块,我拿给陆七七了,她想买老师说的名著小说来读,我明天带她去书店买书。”


    “给你妹妹三十块就行。”刘秀珍伸着手向陆易安要剩下的二十块,陆易安看了陆易宁一眼,陆易宁只好拿出二十块给老妈。


    第二天,不用刘秀珍带着上街,一大早陆易宁和陆易安就买了作文书和试卷回来。


    两人偷偷躲在房间,数了一下余款,合计七十块的买书钱,还剩三十九块。


    陆易安分得十七块,陆易宁十七块。


    陆果果分得五块,结果在陆易安组建的牌桌上,输得只剩下一块。


    陆易安创建的牌局,规则只有她才清楚,陆易宁从不参加,只当看客。


    偏偏陆果果和郑煦两个呆子不听劝,硬着头皮也要和陆易安赌。


    郑煦输了五块不服气,谈钱伤感情,那就用劳力来抵押。


    玩了一个下午后,郑煦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还需要帮陆易安抄完语文书上的词语。陆果果需要帮陆易安扫一个星期的地。


    之后的一个星期,地上一脏,陆易安就喊陆果果来扫地。


    陆果果输不起,扫了一次就不扫了,和陆易安吵了一架,没赢。


    因为换牙,两瓣门牙刚长出来一点,被笑话是缺牙巴,不仅如此,陆易安居然用刚吃过辣条的手去捏她用胶带裹的跳跳球!


    陆果果忍不了,一气之下动手了。


    结果是打架也没打赢,反被陆易安压在地板上揍。


    嘴巴不厉害,手上功夫比不过,陆果果只能去楼上找陆易宁哭诉,“陆七七,你以后不要跟陆安安说话!”


    陆易宁将英语试卷折好,塞进书格的书缝里,“为什么?”


    “她太讨人嫌了!”陆果果哭得梨花带雨,鼻涕都快掉嘴里了。


    陆易宁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拿出日记本,开始写假期日记。


    陆易安玩扑克大败郑煦陆果果,是个不错的素材。


    陆果果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日记本上的日期,二月八号。


    “以后每年的二月八号是‘恨安日'',你和郑阳阳都要恨陆易安。”


    陆易宁看了眼陆果果咬牙切齿的模样,很认真,不像是假的。


    她的印象里有这个节日,“恨安日”,第一世时陆果果专门为陆易安设立的节日。


    她忘了具体日期,原来是二月八号啊!


    陆果果推了陆易宁的肩头一掌,“你别发呆了,你今天,以后的今天都不能和陆易安说话。”


    “好!”陆易宁答应了。


    如果不答应,怕是又要多个“恨宁日”出来。


    “恨安日”刚成立没几天,陆果果和陆易安就和好如初。


    只有陆易宁清楚地记得这个节日。


    半个月后,学生开学。


    陆果果不想去学校,赖在床上不起床,打着不读书省学费的幌子不去上学,被刘秀珍提着衣架吓得绕床转圈。


    刘秀珍:老子有钱,学费全都交了,连续交到了六年级。


    陆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