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用揭发奸情完成任务
作品:《共享黑月光》 王灼退下没多久,闻鸫就从外回到殿中,黑衣上有深浅不一的脏污。
李居怀看见他脸上的郁色,无声叹气。
闻鸫松开捂在肩上的手,肩头顿时洇开一片深迹,屈膝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没能抓住那个刺客。”
秦玦闭着眼,没有动,“淮南王没事吧。”
“王爷无事,御医和暗卫都守在王爷榻前。”闻鸫道,“那刺客武功极高且擅长隐匿,他直接潜入淮南王的寝阁,在久未等到王灼后,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陷阱,于是声东击西地使了个暗器,从王府……逃脱了。”
窗棂透进惨白的雪光,李居怀虚虚望着那片白,眼睛被刺得发疼。
殿内更安静了。
秦玦嗓子有些发痒,想咳,又硬生生忍住,时刻注意他的李居怀赶紧唤人奉上了盏安神茶,秦玦挥了挥手,李居怀会意,暂且将茶放到了案桌上。
闻鸫瞬间绷紧了皮肉,“奴婢无能,请陛下责罚。”
秦玦笑了起来,他略微前倾,声音慢悠悠地飘下,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几十个暗卫留在淮南王的府邸,刺客却如过无人之境……”
“朕身边尽是无用之人啊。”
闻鸫咬了下牙,僵得像块石头,声线却颤抖,“奴婢该死。”
李居怀轻声道:“陛下息怒,此次闻鸫虽未抓住刺客,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知道了那刺客身手不凡,恐怕已经到了能与冷大人相较的境界,这样的人多半是某个家族的死士,即便抓到,也未必能审出一二,但能豢养此等高手的绝非一般人物,咱们或可从这个线索入手找到幕后真凶。”
秦玦长眸扫过闻鸫身上的伤,“和他交过手了?”
“是。”闻鸫恭敬的跪姿依然没有松懈,“奴婢率先追上了刺客,在缠斗中落入下风,那刺客也不恋战,很快就甩了奴婢逃走了。”
秦玦的手指缓慢收拢,指尖从案面划过,仿佛握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杨殷。”
光线扭曲了一息,晃动着恢复正常。
御案前三步之地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黑色身影,像是从宫殿阴影中剥离出的一部分。
“你亲自去璇霄台附近搜查是否有可疑踪迹。”冷淡的弧度从秦玦的唇角掠过,他靠在椅背上略微抬眼,“不要惊动任何人。”
杨殷的头更低了一分,表示领命,随即从殿内消失。
闻鸫稍稍拧眉。
陛下为何笃定在背后设计刺杀淮南王的人就是乔云州?
从搜查的情报来看,乔云州与淮南王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更别提深仇大恨,况且以乔云州的心机城府,就算淮南王在璇霄台得罪了他,也不至于做出刺杀当朝亲王的冲动之举吧。
反倒是方国公家的大小姐,她在闻鸫心里嫌疑还要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闻鸫不禁提醒道:“陛下,那方大小姐那边……”
“你继续查。”秦玦顿了下道,他瞥了闻鸫一眼,“冷山月还有多久能赶到晟州?”
闻鸫道:“最快还需五六日,元日前怕是赶不到了。”
袖口堆叠在御案上,墨缎般的长发徐徐向前滑落,将秦玦的神色笼罩在阴翳之下,他用手掌撑着前额,暴戾的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秦玦吸气,停顿,再缓缓吐出,冰冷干燥的气息从紧咬的牙关穿过时,发出细微的“嘶”声,他咽下喉咙里腥甜灼热的杀意。
李居怀一怔,慎之又慎后道:“……陛下?”
秦玦放下手,重新坐正了身,他语气平淡,“都退下。”
闻鸫将头抬起些许,用眼神无声问李居怀,后者摇了摇头,闻鸫便同他一起离开。
秦玦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衣袖下进攥成拳的手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许久后,他松开僵硬的手指,露出掌心里被蹂躏成团的笺纸,一道道折痕就像一道道伤口。
秦玦面无表情地展开纸,就着烛火点燃,火焰吞噬了那行字,也将他皓白的手燎得发红。
笺纸的灰烬飘落在秦玦的掌心,被碾作细尘,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突然身体一震,似乎看见那些残渣歪歪扭扭地再次拼凑出笺纸上的内容。
“盈妃与乔云州通奸。”
凭空出现的笺纸上就写了这么一句话。
秦玦的另一只手按在胸前,在这个雪夜,像是又被唤起蛊毒发作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那种一点点被蚕食,从深处溃烂的钝痛。
秦玦肩膀颤动,低低笑了许久。
冷山月赶不回来又怎样,知道她与谁有旧情又怎样?
答案不是已经被摆在眼前了吗?
还要再拿什么来证明,还要再自欺欺人多久,他才能够相信,他才愿意相信。
周妧……
真的一刻都没有爱过他。
那她爱谁呢?
乔云州,这个特意揭发她奸情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秦玦低垂的眼睫缓慢掀开,露出幽深无光的眸子。
他拿起罗帕擦拭被笺纸灰烬弄脏的掌心,神情极为认真,似乎容不得一点碍眼的脏污,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呲啦一声,罗帕被硬生生撕裂。
秦玦茫然地停下动作,看着被摩擦得渗血的手,蓦地又想,该怎么救阿镜?
他心绪不宁,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冒出,像是昔日打碎的玻璃至今才翻腾起碎片。
还偏往要命的地方扎。
秦玦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肋骨后搏动的声音,又重又闷。
如果保不住阿镜的命,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姨母。
双死蛊,是他还尚未降生就被烙在命运里的印记,母亲用性命换他活下去,却也不得不让这无解的诅咒一同在他的躯壳里延续。
秦玦原本活不了多久。
太医院的前院使守着他研究三年,寻遍医书古方,才从一份残破的手札上找到了为他续命的办法。
尽管手札上记载了这种诡谲的蛊,但仅有只言片语。
除非亲身下蛊之人再现,想要解蛊,唯有寻血脉相近体质相仿者,在其胎儿时种下同源之蛊,以此为“引”与“皿”验证解法,或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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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秦玦年岁尚小,姨母时常入宫照顾他。
许多事他都记不清,只记得姨母与院使商量过后,坐在他床边时惨白发愣的脸。
姨母因为一些原因对早逝的母亲愧疚至深,已经成了心魔。
他也记得姨母抚着小腹,看向他时,那混杂着绝望与悲悯的目光。
“殿下,若这真能救你……若真能……”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母亲去世后,先帝不忙的时候也都守着他,几乎不曾踏入过后宫。
于是,姨母与先帝商量后,就让院使将当年皇后所中同源的蛊毒渡进她刚显怀的腹中。
此后每个月,院使都会配好解药让她服下。
生产那日,皇宫的气氛同样凝滞。淮南王府的消息一次次传来,姨母难产,最后拼死诞下一个气息微弱的婴孩,自己却彻底垮了。
那个孩子,也就是万俟镜,刚落地的孱弱哭声里就带了不祥的征兆。
院使大骇,秦玦身上的蛊终究与他下给淮南王妃的不完全相同,还要更烈更诡,因他估算有误,解药未能起效,反而激得那蛊伤了婴孩眼目。
姨母拖着病躯煎熬,从未对秦玦说过一句后悔,温柔的对待着两个孩子。
可愧疚和残毒渐渐榨干了她的生命。
万俟镜的父亲,那位不苟言笑的先淮南王,在姨母咽气后不久就随她去了。
秦玦没有母亲,但他在七岁那年尝到了失去母亲的滋味。
愧疚像疯长的藤蔓,不留缝隙地包裹住秦玦,他看着姨母下葬,把所有补偿加倍倾注到万俟镜身上。
秦玦不许任何人轻慢欺辱眼盲体弱的表弟,把万俟镜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万俟镜便在这堆金积玉、无微不至的牢笼里长大,没有接触过外界真实的恶意与复杂。他性情单纯,像一株不见光的水生植物。
稍微长大些就开始了作为“皿”的试药,每一次都是一场酷刑。
秦玦听过万俟镜因为药性冲突反噬拼命忍耐后发出的破碎痛吟,像是受伤的幼兽。而秦玦,既心疼,又麻木,谁都可以想“死”字,唯独自己不能。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他还活着,因为所有人都在努力让他活着。
从万俟镜腕间取出混合复杂药性的血,再引入秦玦体内,暂时缓解他蛊毒的发作。
于是,试药、取血、缓解,循环往复。
一年又一年。
秦玦把能给的都给了万俟镜,可万俟镜的世界实在太小了,只有皇帝表哥,苦涩的汤药和永无止境的黑暗。
看不见堆积如山的赏赐,也未必理解亲王尊崇,只是愈发安静。
秦玦知道,万俟镜的一生都被他毁了,如果连阿镜的命都保不住,他怎么对得起阿镜,怎么对得起姨母?
秦玦枯坐到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李居怀的声音隔着殿门渗了进来。
“陛下……”他推开冰冷厚重的门扉,与秦玦对视后惊呼道,“您昨夜没合眼吗?”
秦玦伸手去按太阳穴,他手指冰凉,触到的肌肤滚烫惊人,里面突突地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