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锁] [此章节已锁]
作品:《共享黑月光》 窗外巨树的枯枝被雪压断,“噗”地坠入地面深深的雪被之中。
只勉强露出一点断枝根部深色的痕迹,被溅起的雪沫裹住。
巨树枯枝的断口对准了寝殿的雕花窗棂,殿内氤氲的热气里浮动着暖腻的香。
垂落的帷帐摇荡,飘出丝缕断断续续的低吟。
汗珠沿着周妧的脊背滑落,尽数滴在了秦玦身上,她终于将唇移开,听着他猛换了一口气。
周妧抬腿翻到床上,仰面躺在床塌里侧,摊开的指间缠着几根从他头上拽下的墨发,“休战,睡觉。”
秦玦盯着云纹帐顶,目光空茫,微张着红肿的唇平复呼吸。
“你觉得谁会刺杀淮南王?”
周妧昏昏欲睡,“你放心,肯定不是我。”
内层纱幔轻动,响起秦玦细碎的笑声,他侧过身,看着似乎在睡觉的周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
毫无阻隔地挨在一起,周妧立马感受到秦玦的异样,她睁开眼,“不是吧,你还想?”
秦玦眼底深处浓重的情欲与冷艳的面容格格不入,他喉结动了动,“你累了吗?”
周妧隐隐觉得秦玦声音里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她抬起头,将自己的眼神暴露在秦玦的视线之下,同时也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秦玦那种上位者的拒人千里的威严在此时柔和了下来,他垂眸浅笑,向后拢了拢随着她的动作而散在脸上的发丝,“你看什么?”
周妧碰到了不寻常的跳动,秦玦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天旋地转,她不知怎的就趴在了床上。背后凉了一瞬,覆盖上了温暖。
凝脂的细腻触感让周妧眩晕了几秒,秦玦一只手缓缓向前撑在床栏上,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他的气息像浸了蜜,黏腻得勾人。
滚烫的炭火从深处输送温度,一条条流动的火光如同实质的凸起纹络,彻底被吞没后不甘地跃动反抗。在火焰的炙烤下,透明的雪水积聚,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周妧生出了秦玦肌肤下的血液正紧贴着她冲刷的错觉。
秦玦在她的背上落下一串吻,轻柔得像是扑簌展翅的蝴蝶,可他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握在床栏上的手收紧到指节泛白,床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秦玦。”周妧突然偏过头叫他的名字,“我想看着你。”
秦玦的喘息里掺了无奈的笑,他动了一下,潮红的脸出现在周妧眼前。
秦玦不断靠近,长睫扫到她的脸,唇也只隔了一线的距离时才停下,“就想看看吗?”
他在缠绵的吐息中命令道:“亲我。”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亲你?”周妧眼珠轻动,点了点他的唇,“我主动也不是不行,你先让我看看,给我找点感觉。”
秦玦:“……看什么?”
周妧又在他的唇上点了点,指尖划过缝隙。
秦玦眯眼,小臂上青筋膨胀,周妧盯着他发呆,突然闷哼出来,他勾起唇,“你疯了,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周妧“啧”了声,嘲笑道:“胆小鬼,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会说出去。”
秦玦哑着嗓子道:“我敢让你看,你今夜敢让我尽兴吗?”
周妧爽快道:“我敢啊。”
秦玦的眼尾线条微微上翘,一双美丽的凤眸里满是纠结,周妧也不催他,脸压在胳膊上,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几息后,他捏了下周妧的脸,接着,慢慢地将她想看的东西抵在齿间。
……已删
气氛稠得能拉丝,分不清谁的呼吸先重了起来。
(只是气氛描写)
……已删
晶亮的湿润划过下唇。
绯红从秦玦的脖颈一路烧到耳尖,他下颌绷紧,后知后觉地羞愤了起来,冷脸往回收了进去。
周妧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秦玦险些咬到舌头,躲开她的手,“你别太过分。”
周妧的手指摸到他有些烫意的脸颊,一本正经地夸赞:“害羞什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她说的何物,二人心照不宣。
所以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秦玦更恼了,但转眼他的神情变得幽深,“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过我的呢?”
周妧送来捏着秦玦下巴的手,如他所愿地抬起头,在难舍难分的吻中,她笑道:“来吧,要占你便宜了,大美人。”
*
夜过了一半,烛火渐弱。
疯狂的浪潮持续太久,刚一结束,周妧就滚到角落沉沉睡去。
在这夜深之时,寝殿的门被推开,一位宫婢悄悄走了进来,她站在帷帐外压着声音道:“陛下,冯晌大人已将那人带过来了。”
秦玦抚过周妧的脸,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而后掀开外侧的被子从床上起身。
冯晌将人领入大殿时,秦玦已披衣坐在御座上。
殿内灯火通明,他散着发,眼睫低垂。
其余的人都低着头,一眼不敢多看。
“知道朕回行宫为何会带上你吗?”
秦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王灼伏跪在地,语气中透露出苦涩,“回陛下,小人斗胆猜测,今夜有人会去灭小人的口。”
秦玦神色不明,冰冷的声音像利剑的寒锋悬在王灼的头顶。
“明里暗里说了好几遍淮南王是在从璇霄台回府的路上遇刺。”
“你想暗示朕乔云州就是刺杀淮南王的人?”
王灼大惊失色。
他自认已经将意图隐藏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被陛下发现了。
“小人不敢!”
秦玦漠然地扫了王灼一眼,一针见血,“你怀疑乔云州的依据是什么?”
王灼的牙齿撞在一起,嘴里散开一股铁锈味。
要是让陛下知道王爷和乔云州起争执的原因,怕是他刚把话说完,人头就要搬家了吧。
乔云州一定是因为跟盈妃的私情才对王爷痛下杀手,王爷前脚与他起了争执,后脚离开璇霄台就遇到了刺杀。
除他以外,谁还会有杀人的理由?
对了,还有被王爷训斥过的方大小姐,她还痴恋乔云州!
刺客也许是她派来的?
这个念头在王灼心里一闪而过,奈何他不了解方蕴的为人,觉得乔云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怎么回答才能瞒住王爷也在觊觎盈妃的事……
王灼浑身发抖,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站在他身旁的冯晌放低了身子。
冯晌接触过的犯人不计其数,仅是被他看着,王灼便觉得压力倍增,脸上僵硬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王灼怕被真的被他看出些什么,还将头埋得更深了。
冯晌幽幽一笑,飘渺的声音若有若无。
他提醒道:“想好了吗,别让陛下等太久。”
王灼内心不知有多煎熬,汗流得像是小死了一回,只恨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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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派来的刺客怎么就没有顺手把他一并杀了。
冯晌朝他走近了一步,黑靴与他的脑袋齐平,鞋底稳稳踩在地上,带起的气流和细碎的沙沙声扑进他的耳中。
王灼半张脸都麻了,连忙道:“王爷他鲜少出门,近日也不曾与谁结仇,就只有今天白日与乔公子在璇霄台起了争执,还……当众打了乔公子,小人觉得乔公子颜面扫地,定会怀恨在心,命人潜伏在我们回府的路上对王爷痛下杀手。”
秦玦的手搭在引枕上,“淮南王怎么打的他?”
终于等到一个能说的,王灼如实交代:“王爷给了乔公子一耳光。”
秦玦“呵”地笑了声,王灼刚换了口气,心又开始在胸膛里砰砰乱撞。
“一巴掌就让乔云州怀恨在心,不惜犯死罪也要暗杀淮南王?”秦玦不紧不慢道,“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
王灼现在都快哭了,头顶是陛下的威压,身旁是连气场都散发着血腥味、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冯晌,他的头盖骨都在往外渗凉气,能说出话来都实属不易。
王灼道:“小人真的就知道这些。”
他说完,殿内一片安静。
王灼感到绝望。
似乎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秦玦又云淡风轻地问:“你既然是淮南王的心腹,不妨猜猜这其中究竟是何缘由?”
王灼顿了一下,颓丧道:“小人猜不透。”
秦玦道:“你猜不透,乔云州怎么会多此一举地派人来杀你?”
王灼诚恳道:“那陛下怕是只能等抓住刺杀王爷的真凶后,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不知缘由的事就不该说出来。”
秦玦冷冷的道。
“淮南王用惯了你,若他平安无事,你便继续留在他身边伺候。”他挥手,“下去吧。”
王灼不敢细想这句话暗含的另一种可能,他低着头谨慎地从殿中退出,檐下站着的宫人给他递过一把伞,他笑着道了谢,走出老远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扶着墙大口喘气。
他后背的衣裳湿了个透,不知是汗还是雪。
最后的那两个问题陛下不是真的想听他回答,是在警告他!
可是陛下为什么会警告他?难不成……
一阵风将伞吹跑,雪落在棉衣盖不到的地方,冷得钻心,王灼却浑然未觉。
难不成陛下已经知道了盈妃与乔云州有私情?!
睫毛被厚厚的雪糊住,王灼回过神,他捡起伞抖了抖,身影逐渐消失在路上。
雪地里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秦玦倚在长案后的宝座上,烛光照不进他的眼底,他盯着某处陷入沉思。
“陛下,”李居怀将白日竞拍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秦玦,包括万俟镜找“刺客”的始末和周妧买下最后出场的那个“宝物”,他呈上卷轴,“璇霄台三楼所有的人都记在上面了。”
秦玦展开卷轴,目光如针尖般逐字扫过,“盈妃到过三楼,对吧。”
李居怀点头,“是,璇霄台三楼的雅间名为‘云中殿’,有一间是乔云州留给娘娘的。”
秦玦抬眼,“所有出口均有人把守,搜遍整个三层,无一人见过盈妃,你说她是插上翅膀飞走了,还是藏进了谁的雅间?”
李居怀低头不语。
秦玦轻笑了声,渗出丝丝冷意,他取笔在卷轴上圈出了几个人。
“天亮以后,召他们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