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交代

作品:《世有潇月

    林潇月在府门口快马扬鞭绝尘而去的那一幕林府不少人都看到了,虽然不敢私下议论什么,但夫人来问,自然是得实话实说的。


    所以林潇月回来后,也不得不先去夫人那里报个平安,包括,认个错。


    “你还不肯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要想知道可太容易了,随便一问就得。”林夫人又急又气又无奈。


    “娘,还没到时候。”


    “那不行,我是你娘。”林夫人不松口。


    “娘——”林潇月撒娇。


    “你这是坏了规矩,大逆不道。”


    “我会约束好自己的。”


    “如果是因为你大哥二哥,还有娘的担忧,你才如此仓促,我定是不准的。”


    “不是不是,我就觉得......和他有缘。”潇月低着头微微一笑,现出闺中姑娘的羞涩。这一切,都被林夫人看在眼里。


    “我不放心。”


    “娘——”


    “我不是你普通的娘,我必须对你更负责任,这......天上地下的,都有人看着呢。”


    “娘,你是因为怕别人说是非才对我这么好的吗?”潇月又开始往林夫人身上蹭,像一只赖皮的小猫。


    “别转移话题,你心知肚明。”


    “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太了解......”


    “什么!”林夫人使劲推了潇月一把,“婚姻大事,岂容你这般儿戏。我告诉你啊林潇月,要么你如实告诉我,要么你们什么约定之类的都白搭,我赶明儿就给你安排婚事。”


    林潇月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得林夫人一阵心悸。


    “丫头你怎么了?月儿有什么事告诉娘,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还是伤你心了?咱不哭,你等着,娘这就去找她。”林夫人搂过潇月,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忍不住哽咽地说,还要起身让容妈备车。


    “娘,我害怕,我害怕。”潇月紧紧地抱着林夫人让她动弹不得,她伏在林夫人的怀里呜咽。假如她真的是张士诚的后人,朝廷不会放过她的,还会连累林家和苏家,包括——陆北辰。


    她忽然认清了当下,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若要度过这场劫难,必须步步为营,在没有彻底平安之前,她只允许自己孤身奋战。


    “锦衣卫凶神恶煞,动不动就亮刀子,街上人仰马翻,我生怕骑马跟他们撞上,就使劲抽鞭子,吓死了。”潇月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惨兮兮地望着林夫人。


    “这孩子,你还吓着娘了呢知不知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办,凡事想周全了再去做,你这风风火火的,在街上跑得比贼还快,得亏差役没看见你。”


    林夫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赶忙让宋妈叫丫鬟进来给二小姐净面。


    潇月乖乖地坐着,任母亲亲自帮她补妆,随眼泪释放了一部分压抑的情绪,此时她又恢复了冷静。


    她从镜子里看着母亲慈爱的眼神,不由地感叹母亲真是好糊弄,进而羡慕母亲的单纯,感激母亲对她的信任和关怀,连带对自己的身世生出了一份沉重。


    若只是平凡至极不知出身的孤女,该多幸福。


    潇月走后,林夫人吩咐容妈去查一查。


    “交代给靠谱的人,悄悄地,别让任何人发现,总得心里有数才能护着她。”


    “夫人可以不这么纵着二小姐的。”


    “我若拦下还不容易,我一句话她就会听的,凭她心里认定我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就会听。但我不想用这份情去拦她对自己未来的想象。这孩子心里装着事,她在我们面前极力掩饰,若能有个人可以让她放松放宽,也是好事。”


    “若是大小姐也有自己中意的......”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容儿的婚事必须按我的来。”林夫人眉毛一挑,不容商量。


    潇月离开相宜院,并未回自己的院子,她要去找林老爷,有些事闷在心里不停地发酵,实在等不下去了。


    林老爷的书房必须先通报,经过允许才能进,无人例外。


    潇月进去前让忆棉和连云先回去了,如果要等她,势必要在门外站着,今天这两个丫头因为骑马受了惊,还是让她们先回去缓缓。


    “父亲。”


    “回来了。”林老爷问道,虽然那会儿他不在府里,但府里的大事小情瞒不过齐成,自然也瞒不过他。


    “嗯。”


    “坐下喝杯茶。”


    潇月依言坐在茶台前。


    “给父亲点一盏顾渚紫笋吧。”林老爷从架子上取下一罐茶。


    “父亲见谅,女儿今天骑马勒了手,怕是掌握不好力度,改天再给父亲点茶,今天我们就喝些径山茶吧。”林潇月说着已将茶叶放进了白瓷盏里。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林老爷把茶叶放回原处,坐到了潇月对面。


    “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刚接手了一个古玩店,上巳节的时候我们闲聊天,我说让他帮我留意找个玉坠。”


    “玉坠?你找什么玉坠?”只一句话就让林老爷的脸色严肃起来。


    “传闻中的玉坠啊,跟宝藏有关。”林潇月提着热水高冲,水柱冒着热气灌入茶盏,茶叶急速打着旋。


    “你在哪里听说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江南但凡有些耳目的,还有哪个不知道吗?”潇月把倒好的茶双手奉到父亲跟前,茶满七分,她端得极稳。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忘了在哪儿听到的了,但是当我跟那个朋友——”


    “哪个朋友?”


    “陆北辰,他初来杭州,亲戚在锦记,他参加过我的及笄礼,您应该记得的。”林潇月毫不犹豫地说。跟父亲她没法含糊过去,依父亲的性子,必然会去查的。


    “陆北辰......”林正阳回忆起了那匆匆几面,“那个年轻人,有点印象。”


    “陆公子说,他早就听说了宝藏的传闻,而且正是我及笄那天,他在我们家花园听到的。”


    “我们家?苏州?”林正阳感觉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还是来到杭州后才听说的,还是一点一点听到的,最后才拼凑起来张士诚的宝藏线索在玉坠里,而这玉坠——


    他和苏靖斌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师父没说过,张惜玉没说过。这分明就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只是可悲地连累到了他们,最重要的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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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


    林潇月看着父亲大吃一惊的样子不似作伪,那看来这传闻跟父亲还有林家并无干系了。


    “你急着跑过去是要做什么?”


    “通风报信啊,他在杭州谁都不认识,万一得罪了锦衣卫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过去就是想告诉他,这不是针对他的格古轩,全城都如此,让他不要紧张也不要慌,尽力配合就是了。”


    “你呀,随便派个人去不就行了,你个姑娘家多危险,以后少跟你二哥看那些话本子。”


    “没想那么多,不过我去得还真及时,他们掌柜都跟着官差走了,他还想追上去,这要是有什么话解释不清,岂不是大祸临头。”


    “你接着说。”林正阳默默地放下了茶杯,他已经觉出不寻常了。


    潇月自小爱说爱笑,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她话最多,但那也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这巴巴地跑到他书房来,就为了详细地讲这些?


    换了以往,她做的出格的事,都是需要旁敲侧击才能问出来的,她才不会主动说,还说得这么细。


    “他要追上去是因为他刚收了那枚传说中的玉坠,担心掌柜受牵连,于心不忍,想自己跟着锦衣卫去。”


    “他,他,他收了?那枚玉坠在他手里?”林正阳心里惊涛骇浪,冲击得一阵头晕脑胀,几乎失去了思考,他双目圆瞪,表情急切。


    “怎么?父亲也想要?”


    “一早上,为这事闹得全城沸沸扬扬,那些被叫走掌柜的铺子都战战兢兢,乍一听到有玉坠的消息,怎能不意外?”林正阳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挣脱出来,眉宇间尽显疲惫。


    林潇月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又强迫自己把心狠下来。


    “你见到那玉坠了?”林正阳问。


    “没有,陆公子转手卖给宝蕴楼了,据他锦记的亲戚说,这三两天里,不止他一人收到玉坠,市场上出现了好几枚同样的玉坠。陆公子卖给宝蕴楼的那枚,已经由锦记的管事交给锦衣卫了。”


    “怪不得锦衣卫忽然大张旗鼓地折腾,怪不得咱们林记掌柜回来说去按察使司也没让做什么,全都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仿品的出现是有人示威,锦衣卫的动作只有一个表示——我注意到你了,应战!


    林正阳表面尽量保持着平静,其实心里一片翻腾,苏靖斌说过,师妹玉坠的花纹很是繁琐,内里定有章法,眼下竟然有了能以假乱真的仿品,谁能做到?若不是他,就只能是老三了。


    “父亲,玉姑姑是不是给她的女儿留了一枚玉坠?”


    林正阳深深地看着潇月,看她目光坚定,脊背挺直,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听你苏叔叔说是这样,但是你身上没有。”


    “怎么说都是价值不菲,被人拿了或者途中掉了都是有可能的。”


    “玉姑姑和张士诚有关系吗?”


    “父亲莫要骗我。”


    潇月的手暗暗抵在胸前,一点一点地用着力气。她忽然莫名地胃疼,疼得后背已出汗。她也不想这样对待父亲,有哄骗、有遮掩、甚至有隐隐的胁迫,她不管不顾肆意妄为只为自己的目的,她需要对至亲使手段,想谋略,设圈套。


    她难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