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后人
作品:《世有潇月》 陆北辰从宝蕴楼回到格古轩的时候,姚掌柜已经到店里了。小伙计正在擦柜子,姚掌柜在柜台后面一帘之隔的里屋,刚泡好一壶茶,坐下来正要喝。
昨天着急忙慌的事过去了,姚掌柜根本没往心里放,还是一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早上,准备迎接平平淡淡的一天。
“东家快来,来喝茶。”姚掌柜的笑容一脸和煦。
看到姚掌柜的样子,陆北辰的心也稳了些,他毫不客气地坐下,端起茶杯就喝,从昨晚就心头沉重,一夜辗转不安,其实把玉坠转让出去也算了了一截事,其它担忧尚且都是未知的,目前也做不了什么。
“姚掌柜,我刚从宝蕴楼回来,我去拿玉坠的收货单了。”
“后补啊?”姚掌柜惊讶地挑了挑眉。
“有亲戚关系,总不能坑我是吧。”
“那也不妥,以后还是得多长个心眼,咱也不赖着别人是不是,咱也不多得多占,但是尽量别给自己留隐患。尤其是咱们古玩这行,高手多得是,那千奇百怪的故事也多得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那些眼红逐利之人做不到的,一夜之间就能给你弄出以假乱真的来,更别说还有翻脸不认人不认账的,反正以后按规矩来总没错。”
“好,我记下了。姚掌柜,您认识宝蕴楼的墨先生吗?”
“我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墨先生名气多大呀,可不是咱这小店能攀附得上的,不过这人确实有本事,行当里的人也都信服他。”
“怎么,你见到他了?”姚掌柜好奇地问。
“收货单就是他给我写的,盖着他的名章,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没有问题的事,是他居然要亲自......”
“掌柜的在不在?让掌柜的出来,衙门办差,时间紧任务重,不许耽搁!”
姚掌柜话没说完,就听外面官差上门,唬得他们吓了一跳,茶水洒了满手。
姚掌柜毕竟经历得多,虽然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临出门把陆北辰按在了椅子上,轻轻摇了摇头。
“差爷差爷,我是掌柜的,我姓姚,敢问差爷有何吩咐?”姚掌柜赔着笑。
“带上账册,立即随我去按察使司。”官差冷着一张脸,从早上出来就马不停蹄,一家店一家店的找人,已经疲累了。
“这是有案子?差爷可否告知一二?”姚掌柜悄悄往官差手里塞银子。
官差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握在手里,但却没想多说,“锦衣卫办案,我劝你还是不要问。”
倒也不是官差连一句话都吝惜,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找这些掌柜们,他的头儿也没告诉他呀。
“锦衣卫”这三个字让姚掌柜不敢再问,他打开柜子把账册包成一个小包袱,然后挎在胳膊上,紧紧地夹着。
玉坠!只能是这件事,早就听说要查账,但一直只听风声不见行动,果然还是来了。
换做平常,官府怎么要求他怎么配合就行了,可偏偏昨天有人在格古轩出让了一枚玉坠,好巧不巧正好就是传闻里的样子......
东家年轻,没经历过事,万一被锦衣卫抓到什么漏洞,那可是能要命的。
反正官差也没说是什么事,让掌柜带账册,他跟着去就行了。
“差爷,小的这就跟您走,我这店小,就一个伙计,让他看店。”说完姚掌柜就随官差往外走,一只手背在身后使劲摆着。
听到锦衣卫时,陆北辰已经慌了,他生活在小地方,很多事情只是听说,没有经历。听说锦衣卫可把人间变成修罗场,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听说锦衣卫的刑罚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让人烂了臭了还活着,就是要天天受折磨。听说锦衣卫办案不讲理也不讲情,宁错杀,不放过,且杀人不需要理由......
他看到了姚掌柜摆着的手,也明白他的意思,正在他不知该怎么办时,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了玉坠,锦衣卫就是来找玉坠的,那他们带走姚掌柜......
不行,这事跟姚掌柜无关,玉坠是他自己收的,没在铺子的帐上,两张收货单全都在他手里呢。
他跨出门槛,正要追过去,胳膊忽然被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
他扭头一看,是林潇月。
“不要去。”林潇月低声说,她把陆北辰拉进了铺子里。
“别慌,不只是你们家掌柜,全城所有的古玩店、金玉店、当铺,掌柜的都被带走了,我们林记的掌柜也都去了。”
“你,你怎么来了?”陆北辰眼里的担忧之色不减,看到林潇月,他很是意外。
“我在家知道锦衣卫的事,怕你一个人着急,怕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看看。”林潇月轻柔地说。
为什么要来?她疯了。
她策马疾行,看着街边铺子的慌乱,有人惶惶不安地露出头来看,有人凑到一起想问又不敢。官差严厉地呵斥着,不免推推搡搡,她一想那个月白风清的人遇到这种事该是怎样的惶恐和为难,她莫名地觉得心疼。
当时一听到这件事,她瞬间想到了陆北辰,想到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片刻都等不得,什么都顾不上,赶到半路自己都觉得心惊?她这是怎么了?
失心疯了!
离格古轩越来越近,林潇月拽着缰绳的手已生出了汗意,心里开始怯,她这样冒失的行为尚且给不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又如何给他?
因为感情?好像也没到那个份上,陆北辰不会误会成感情吧?
不对,是责任!
对,是责任!
是她选择了陆北辰,主动与他订了一生的约,那她惦记这个人,想为他做点什么,也是应当的吧,合理的吧。
总不能择了人家,又什么都不关心。
当她看到陆北辰要追出去的那一刻,什么想法顾虑疑问都没有了,坚定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没事,外面不安全,你这样......谢谢你——月儿。”
迟疑了徘徊了,他还是把这个心底里捧着的称呼说了出来,他们有白首之约了,认真的,这么称呼才是对的。
林潇月笑了,不顾一切地跑来,此刻有了回报。原来他眼里的担忧是为着我呀!
当初小孩过家家似的两人订下终身,自那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是权宜之策不是冲动之言,彼此都放在心里了。
今天是不会有生意了,索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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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回家了,打发走了人,铺子里只剩林潇月和陆北辰了。
“你别太担心,我父亲和大哥都出去打听了,有什么事会让我们知道的。”
“你知道锦衣卫是要做什么吗?”
“听说是找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是什么?”陆北辰有些意外,这事虽然不至于满大街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家里有古玩生意的应该都不可避免地知道,且有些时日了,怎么她却不知?
“你知道?”林潇月纳闷了。
“锦衣卫派官差来的时候没有明着说,但我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朝廷要找一枚玉坠,和张士诚宝藏有关的玉坠。”
林潇月耳朵“嗡”地一下,冲击得她一阵眩晕。她茫然地瞪大眼睛看着陆北辰,一时反应不过来。
“古玩行里的人都知道了,我这里的姚掌柜说他们古玩行里的好友没有不知道的,林记在杭州经营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消息。可能是生意上的事你们内宅小姐不怎么接触,所以才不知道吧。”
不不不,玉坠玉坠,为什么又是玉坠。苏叔叔在玉姑姑坟前说的话她还一字不落地记着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的玉坠找出来,还给月儿,此事朝廷也已经盯上了,现在不能让月儿知道。”
“如果玉坠的出现会影响到月儿的安危,我只能舍玉坠保月儿,对不住师父的心血,罪过都在我,等我到了地下自会去向师父请罪。”
......
是这个玉坠吗?
“陆北辰,关于玉坠,你还知道多少?”林潇月全身发麻,但努力装作浑然无事的样子,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出几许虚弱。
陆北辰看着林潇月睫毛抬起又落下的样子,心里泛起甜蜜,她也直呼他的名字了,虽然声音小,但足以让他心里花开成海。
“传闻里说张士诚把数不尽的财富都藏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而线索就留在一枚玉坠里,所以不光江湖人找,天下人找,连朝廷也派了锦衣卫来找了。”
“在杭州吗?”
“不清楚,但是昨天我收了一枚传说中的玉坠。”
“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林潇月猛得起身,阵阵眩晕,手死死地按住旁边的桌子。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先坐下。”陆北辰看她坐稳了,这才去端了杯茶。
陆北辰把自己收玉坠的事,卖玉坠的事讲给了潇月听,潇月静静地听着。
“那个老妇人是谁?”
“不认识。”
“有好几个一样的玉坠?”
“是的。”
“为什么?”
“混淆视听,保护真正的那一枚。”
“谁做的?”
“只能是张士诚的故人,或后人。”
“为......”林潇月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还用问为什么吗?这些答案她也能想到。
林潇月冷汗淋漓,眼里有一抹近乎不可察觉的悲凉和孤冷,她绕着圈地查,铆足劲地查,任何的线索都不想轻易放过,原来却错过了最关键的事。
张士诚,张惜玉,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故人,后人,是他们......和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