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连月看得目瞪口呆,宋忱却眯起了眼睛。


    这楼师师绝不仅仅是个名妓那么简单,她有武功在身。


    楼师师紫纱广袖,如流云般拂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反应过来时,她发间的那支金凤衔珠簪已抵在赵卓喉咙上。


    簪尖寒芒,映着赵卓惨白的脸。一滴冷汗从他的鬓角滑落。


    “世子方才说什么?”楼师师懒懒地开口,指尖金簪纹丝不动。


    “还要……与我春风一度么?”


    满堂宾客屏息凝神,连老鸨手中的团扇掉在地上都无人察觉。


    赵卓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双腿一软,竟跌坐在地。


    他狼狈地爬起来,吼道:“贱人!你给我等着!”


    说罢带着家丁跌跌撞撞往外逃,连掉落的令牌都不敢捡。


    堂堂靖安侯府的嫡长子,就这样落荒而逃。


    楼师师忽地以袖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她优雅地朝满堂宾客福了福身:


    “诸位受惊了,是怡红院招待不周。”


    “师师为诸位抚琴一曲,希望诸位能在怡红院玩得痛快。”


    说罢弹起琴来,琴声悦耳,如清泉泻玉。


    匡连月趴在栏杆上,眼睛亮晶晶的:"她可真厉害!又会打架又会弹琴……”


    转头却见宋忱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钉在楼师师身上。


    ……


    赵卓冲进靖安侯府,连滚带爬地闯进正堂,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气喘吁吁,将怡红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话还未说完——


    “啪!”


    赵映澜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赵卓踉跄后退两步。


    “废物!”她怒不可遏。


    “你好歹也是堂堂靖安侯世子,就这样窝囊!先是被沈昭璃当街羞辱,如今连个下贱娼妓都敢拿簪子抵着你喉咙!”


    “父亲早年在边关挣下的威名,都要被你败光了!”


    “再这样下去……我要何时才能嫁给王上。”


    又想到了自己在楚云峥寿辰宴上的遭遇,赵映澜不由得眸子一黯。


    她原本已经做足了准备,要在寿辰宴上大出风头的。


    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沈昭璃。


    将她完全比了下去。


    赵映澜从小就被赵明德捧在掌心长大,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赵夫人在一旁目睹了一切,当即就不高兴了。


    “澜儿,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拿你亲弟弟撒气。”


    赵夫人不说还好,一说,赵映澜就觉得自己委屈了。


    “娘,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王上,我这辈子,非王上不嫁。”


    赵夫人摇了摇头。“可你如今,已经给王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怕是很难让王上心悦你了。”


    赵映澜也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忽然,她眸光一闪,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母亲可还记得,父亲当年为先王挡下那一刀后,先王赐下的那枚龙纹玉珏?”


    “不是说持此玉珏,可向王室求一个恩典么?”


    “凭借此物,王上定会娶我!”


    赵夫人手中茶盏“咣当”落地,脸色煞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映澜,你莫不是疯了!”


    “那是赵家的传世宝,作用不可小觑,你竟然想用来……”


    赵明德也板着脸,厉声喝道:“映澜,我看你是昏了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早些年,赵明德分明有机会开口,凭借玉珏请王上为自己加官升爵。


    最后都没舍得使用。


    总想着这样的恩典,总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哪知道女儿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甚至还只是为了嫁给王上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