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你是振作起来了,才入宫见朕,不想你竟是为了璃儿的信。”


    “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沈知瑾都懒得同谢玉珩多费口舌,这些日子,抚旨也下了,劝也劝过了。


    可这谢玉珩便是如何也听不进去。


    整个人的魂儿好似都没了一半。


    “大长公主向朕求了,欲将嘉荣郡主许配给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


    瞧着谢玉珩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沈知瑾便气儿不打一处儿来。


    早知今日,过去三年都干什么去了?


    谢玉珩眼眸微闪,朝沈知瑾磕了头。


    “微臣并未有娶妻的念头,还请陛下成全,也别误了嘉荣郡主的前程。”


    “微臣自知这段时日误了正事,不配为丞相之位,自愿请陛下贬黜,下放州县,为黎明百姓做些实事。”


    沈知瑾眼底冒火,满面怒气:“你!”


    “如今大靖正值用人之际,你却要抛下朝堂吗?”


    谢玉珩只跪着,不发一言。


    沈知瑾起身,将沈昭璃的来信丢在谢玉珩跟前。


    “这便是璃儿的来信,你自己看看吧!”


    谢玉珩古井无波的神色,终于掀起一丝波澜,连忙将遗失的信笺捡起。


    视若珍宝一般,拂去信笺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打开。


    沈知瑾的声音,也在此时再次响起。


    “你若真为璃儿着想,便更该一心扑在朝堂之上,只有大靖强大了,璃儿在北凉才能挺直腰杆。”


    “北凉那些蛮子才不敢随意对璃儿动手!”


    瞧着谢玉珩神色不定,有些犹豫的样子,沈知瑾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这般躲着,就能将过往一切都逃避过去吗?”


    “你这般,璃儿只会更加瞧不起你。”


    许久,谢玉珩将信笺规规矩矩的折好,放回信封,揣入怀中。


    “陛下,微臣愿请命前往南疆,替陛下收服南疆之人。“


    沈知瑾面色有些黑,这小子便这么当着他的面,将璃儿给他的信昧下了?


    也罢,若能谢玉珩振作起来,一封信给便给了。


    “准奏!”


    谢玉珩朝沈知瑾行礼谢恩:“微臣定不负陛下嘱托!”


    待谢玉珩离开,吴昱才开口。


    “陛下,谢大人拒了婚事,那大长公主那边怎么交代?”


    沈知瑾抬手捏捏眉心:“让人将玉京城中尚未婚配的公子画像全送去大长公主府,让苏清溪挑。”


    “若再有不行的,便让姑母也不必再来为难朕了。”


    吴昱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办了。  谢玉珩出了皇宫,便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自沈昭璃远嫁之后,他便再未踏足过公主府,若非有陛下旨意,只怕他还进不去。


    进入公主府后,谢玉珩屏退身侧之人。


    并不急着去书房查看,而是在院中逛了起来。


    公主府的后花园中,他记着因他喜爱兰花,所以沈昭璃便特意花匠种了满园兰花。


    谢玉珩记挂着过往,行至花园。


    却没瞧着预想中的兰花遍地,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地。


    四周各色花儿随风摇曳,唯有曾经种兰花的地方空了。


    谢玉珩心头也好似空了一块,却又忍不住的阵阵疼痛。


    瞧见路过的小宫女,谢玉珩将人叫住。


    “这里的兰花呢?“


    谢玉珩一身便服,形容清瘦,小宫女并未认出谢玉珩来。


    “你是新来的吧,这里的兰花早就被公主下令铲了。”


    “我还记得,约莫便是春晖宴后的事情,虽然那时公主不说,但我们都能瞧得出来,公主心里头不痛快呢。”


    谢玉珩身形轻晃,记忆一下子便被拉回过往。


    春晖宴上,他替苏清溪受罚,打的却是公主的脸面。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她便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吗?


    “你没事吧?”小宫女瞧谢玉珩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对。


    谢玉珩摆摆手,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便往公主府后院跑。


    小宫女连忙追上去:“哎,那边你不能去,那是后院!”


    谢玉珩一路行至东澜阁,推开房门,便见从前摆的严严实实的房间,此时早已空空荡荡。


    他送给沈昭璃那些东西,也早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瞧着那空空荡荡的屋子,谢玉珩的心脏好似被捏紧一般,呼吸都停滞片刻。


    “这是什么时候……”


    担心谢玉珩闯祸,连累自己的小宫女,急吼吼跑过来,便听到这句话。


    “东澜阁早就被搬空了啊。”


    “公主的生辰宴后,殿下便让人将这里清空了, 听说这里原先还放了许多公主亲手给丞相大人画的画像。”


    谢玉珩眼眸微闪,转头看向那小宫女。


    “那些画像呢?是不是被公主收起来了?”


    小宫女看谢玉珩的神色有些奇怪:“公主收起来作甚,听说当时便让人将那些画像拿去市集处理掉了,觅宁姐姐喜欢,倒是留了一幅。”


    谢玉珩扶着门框,心神震荡,骤然想起那日他离开之时,沈昭璃曾抓他的衣袖,祈求过。


    让他不要走,只那一次也好。


    可他呢?他决绝的在定亲宴上,抛下了她。


    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早在那一天,公主只怕便已经被他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