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金发粘在砂金带过来的箱子角落里,在纯黑色衬布上格外刺眼。


    瓦尔 特·杨的手指轻轻拈起这根发丝,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这根头发的长度明显超过了砂金标志性的短发,柔韧、微卷,末端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金发,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


    “那个混蛋……”


    文明礼貌的瓦尔 特先生指节发出危险的咔响,手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杖尖把空间叩出蛛网般的黑色细小裂痕。


    这让他旁边的三月七本能地后退两步,她从未见过总是温文尔雅的杨叔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拖进黑洞里碾碎一样!


    但她另一边的砂金先生表情也很可怕啊啊啊!


    砂金的心情同样糟糕到了极点。


    从他原本应该装着机械义肢的箱子里蹦跶出来一个改造人开始,他的大脑就进入了高速回溯模式——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取货流程?交接人?还是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那个大箱子是公司里有人点名要从空间站带回去的,而恰好他路过——现在看来,可能这并不是什么恰巧,也是有人安排好的事情。


    “呵。舒俱……”


    他眯起眼睛,想起三天前在β星,这位好同事热情地接过了那边棘手的工作,顺便告诉他黑塔空间站有一批重要物资需要转运,而他要去的方向正好顺路。


    砂金当然兴致缺缺的拒绝了,他向来没有替人擦屁股的习惯,托帕那种老好人才会干这种事。


    可偏偏就在他抵达空间站的当天,翡翠的指令紧随而至——“舒俱上一个项目那边出了点状况,你去帮他收个尾。”


    而收尾的地点,正好是市场开拓部的大本营。


    “有意思。”砂金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筹码,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他暂时摸不清舒俱的目的——陷害他?没必要,这趟差事本就是临时委派。


    更可能的是,那家伙自己的任务搞砸了,于是急不可耐地把烂摊子甩给了他。


    “不过虚空万藏又是谁?”没道理这个能够插进来一脚、列车组都知道的家伙,他从来没听说过。


    他等着得好好查一查。


    “砂金先生的表情也好可怕……”无奈的少女只得往还没有很深交情,但现在看起来最温和的阿帽身边靠了靠。


    此刻,现在被众人称作阿帽的倾奇者,竟然是现场情绪最稳定的那个了。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除了和开拓者丹恒砂金分别聊了会儿天,接受了一些奇怪的世界观之外,他也同样用自己的眼睛和大脑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按照开拓者的说法,这种情况应该对他们而言稀疏平常——列车会突然穿越空间,同伴会莫名其妙变身,甚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垃圾桶里也不是没可能。


    倾奇者觉得很有趣——村子里的人只教给他了警惕陌生人,警惕妖怪,但没教给他警惕暴露狂和警惕黑暗。


    他轻轻将头纱重新戴好,目光重新落在波提欧身上,尤其是对方手中一直无意识把玩的金属造物。


    这东西,他见过。


    在踏鞴砂的时候,桂木曾没收过一位枫丹商人的“火铳”,据说能喷出致命的铁丸。


    当时村里的孩子们既害怕又好奇,而倾奇者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记住了它冰冷的轮廓。


    如今,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里,他竟再次见到了类似的武器。


    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陌生。


    他终于在新世界中寻觅到了一点踏鞴砂的影子,心情很好,于是踱步到开拓者身边看她冥思苦想,忍不住轻声问道:


    “需要帮忙吗?”


    “嗯……等等……”


    开拓者看着混乱的现场,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逐渐放空。


    “阿帽你能看到这些对吧,我们该不会又遇到那些致幻虫子了吧?上次也是这样,突然就集体产生幻觉……”


    “真蛰虫的幻觉仅限于创造,按理来说,它并不能把波提欧先生的本体变成……”丹恒的目光落在牛仔敞开的衣襟上,顿了顿又说道,“这样的生理特征。”


    “可是刚刚箱子打开的时候,我好像瞧见波提欧了,那个时候他还很正常……对了对了!”


    开拓者忽然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在裸男冲击下忘记的事情,于是一头扎进了那个一人高的箱子里,她的声音隔着箱壁传来,带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想起来了!波提欧他当时和黑塔给我的发卡撞在一起了!”


    丹恒也走近,单膝跪地检查箱底,他身后的阿帽见状,直接单手拎起这个足以装下成年人的金属箱。


    然而很遗憾,那个奇物发卡就跟罗浮的鬼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能量残渣都没留下,只留下找不到东西的开拓者无能狂怒。


    “怎么回事!怎么会又不见了!”


    “你好好回忆一下。”丹恒若有所思,“黑塔女士给你这个奇物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殊机制?”


    “没,她说这个是她随手造出来的玩意,全名叫什么‘超级变变变共鸣发卡’……对了!”


    开拓者掏出手机,幸好这个手机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屏幕蓝光映着她飞快的手速,忽然,她眯着眼睛补充道。


    “找到了,有行小字——会自动寻找附近最适合实现佩戴者潜在愿望的对象……什么鬼!我不是佩戴者吗?我潜在愿望是看波提欧露胸?”


    丹恒:“……”


    “谁知道呢。”三月七在一旁干巴巴地说道,“你的愿望不是一直非常奇怪吗,上次也说想要看看银枝的盔甲下面是什么样子的……”


    “谁说的!我那个原话明明是想扒掉银枝的铠甲研究构造!研究的对象是铠甲!”


    开拓者立刻打断三月七,义正言辞地纠正道,“再说,本人的愿望分明是所有人都得到幸福!超级伟大的愿望好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开了。


    对不起,波提欧。


    开拓者虽然嘴硬,但还是在心里暗自道了个歉。


    如果是我的愿望,那绝对不是因为我想要看你变成暴露狂的模样,有可能是因为我想要看点乐子。


    她没敢去和波提欧说什么,这位牛仔通缉犯从看了手机开始就心情不大好,这谁都看得出来。


    “现在还是先去观景车厢吧。”


    瓦尔 特·杨推了推眼镜,他现在的气势很吓人,手里的那根金发早已在空间中灰飞烟灭,“和姬子还有列车长汇合,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星期日先生,你身体没事吧。”


    “嗯,好多了,走吧。”


    星期日已经坐直了身子,他抬起眼睛,不可避免地也瞥了一眼波提欧,这位牛仔难得的话少,用人类的手指揉皱了自己身上不多的布料。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跨过了门槛,前往观景车厢。


    ——然后集体僵在了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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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短暂的死寂。


    这是哪?


    原本应该展现浩瀚星海的观景车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陌生的老房子。


    这里的装潢也就比贝洛伯格的地下稍微新潮一点——如果‘新潮’的标准是到处都是枪械装饰和马具的话。


    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枪械:左轮手枪、□□、甚至还有一把装饰着象牙柄的柯尔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马鞍、缰绳和磨损的皮靴凌乱地堆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皮革、火药和干草混合的独特气味。


    丹恒和砂金反应极快,立即转身——


    然而他们身后的车厢已经变成了一间厨房模样的地方了。


    “什么鬼故事啊!”


    三月七率先打了个寒颤,类似于什么《寂X岭》、《闪x》,现在这简直就是那些看过恐怖电影的中段发展啊!


    最令人不安的是,原本能眺望星海的观景窗,此刻变成了糊满泛黄报纸的老式木框窗,仿佛会有阳光透过报纸的缝隙斑驳地洒进来。


    “这是……”一直沉默的波提欧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更接近于众人知道的声音,“我过去的家。”


    老旧沙发上的有一点白色动物毛发,房间角落里堆着几块水泥砖,像是某个未完成的装修工程。


    但令人意外的是,壁炉上方摆着一个朴素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簇新鲜的野花,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丝违和的温柔。


    波提欧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然后就呆呆地站在那。


    半晌,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挤出一句干涩的话。


    “……我真是个小可爱。”


    众人对波提欧的过去知之甚少,开拓者也只是偶然听他说起过只言片语——似乎涉及到某个灾难,一些和公司相关的惨剧,和一个再也没能兑现的承诺。


    但此刻,她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读懂波提欧的状态:


    他看起来处于一种马上要跳车逃跑和想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的量子叠加状态。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原本是客房车厢的位置传了过来,而波提欧像是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回来了?哎呀,你又带朋友回家了?格蕾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把你的朋友们都带到房间里吧。”


    “这可能真是他宝贝的……我的回忆。”


    波提欧苦笑起来,对众人解释道:“喵,现在应该我家乡毁灭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带回家的人数甚至都是能够对上的,真他宝贝的让人受不了,星穹列车的兄弟们,你们见多识广,该怎么走出去啊?”


    “是忆庭?”星期日合理推测道,“我们又误入了某个忆庭的实验?”


    “不会,如果是这样,那故事的主角不会是波提欧先生。”瓦尔 特·杨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也不至于在跃迁期间全部中招。”


    “那可能还是那件奇物的问题。”丹恒是目前最了解情况的,但他不知道该如何破局,只能看向开拓者。


    开拓者正在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旁边椅子上放着的树枝编出来的小熊和花环上,又看了看报纸缝隙外的一片漆黑。


    而这一小会,就像传染一样,三月七和阿帽都打了好几个哈欠。


    “还是先分房间吧,从那人说完话开始,我们大家都困了。”


    她也打了个哈欠,说道,“先休息一下吧,波提欧,你家有几个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