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本王替你出气,你能为我笑一下吗?

作品:《兼祧两房害我命?送你全家火葬场

    他的脸靠她很近,周身带着浸凉的寒气,锋利野性的眉眼盯着她,似乎为她的不信任极为不爽。


    呼吸扑在她的脸上,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很好闻。


    他执拗地看着她,要她解释。


    “很抱歉,我习惯了。以后,不了。”


    梁幼仪坐着没动,脊背清瘦挺拔,半垂的长睫绕着光,露出一截冷白脖颈。


    她就这么一句,凤阙就缴械投降了。


    自己装作无意地站起来,说道:“本王说过,有事别自己闷着。”


    顾若虚看看她又看看他,说道:“郡主,不怪小王爷生气,今儿听说太后把你宣进宫里,国公爷差点一脚踹到你,小王爷差点闯宫。”


    宫里的事这么快就到了他们耳朵里?


    姬染认真地说:“郡主,今儿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傅璋早有谋算,他从把铺子给你,到今日当堂泼脏水,用心险恶,不配为人。虽然最终没有栽赃成功,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梁幼仪确实没有想过放过他,只是力量有限,按部就班地报复罢了。


    青时赶着马车回来,与玉楼春的小二一起把杜酒痴的私酿搬上来。


    岑大儒一直在喝茶听他们说话,看见酒坛子捧上来,眼睛一亮,问道:“这是什么酒?”


    青时把酒坛子的木塞一拔,一股浓郁的酒香霎时装满听雨轩。


    岑大儒奔过去,一杯酒下肚,狂喜:“这是什么酒?老夫从来没喝过这么醇厚甘冽的酒。”


    “岑夫子,这是我私下的藏酒,量不算太多,但是做过年礼送你几坛是没问题的。”


    大陈是北方国家,天奉城又在中原以北,数九寒天能喝上如此醇厚的酒,别提多美了。


    青时抱来三坛子,几人喝了个痛快。


    凤阙喝了酒,两颊上了粉色,使得他原本倾国倾城的颜色更是妖冶。


    他没有醉,只是胆子大了些。


    坐在梁幼仪不远处,说道:“太后包庇奸佞,御史绝望哭泣,昏聩当道,大陈国将不国,岑夫子今儿就在东麓书院,召集全京城的书院学子,明日辰时开始,请愿!”


    姬染也跳过来:“来之前,我去了一趟宫里,太皇太后同意了,还专门给晋王递了个信儿,明儿晋王府也会派出人一起请愿。”


    岑大儒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算什么,老夫明日请出先帝牌位,一定要给那位看看,老夫虽然致仕,可时刻未敢忘忧国。”


    凤阙对上梁幼仪的目光,她眼底似浅浅润着水色,湿漉漉的温软。但是当深究时,便发现依旧是一块凉薄的冰。


    凤阙心里有些疼,她高冷,又委屈。


    “你高兴吗?”他有些孩子地说,“梁幼仪,你能不能为我笑一下?”


    梁幼仪看着他,两颊粉色,眉眼精致又倔强,几根乱发桀骜不驯,看着很是可爱。


    她唇角高高弯起。


    凤阙先愣一下,接着也笑,像得了奖赏的孩子。这一刻只觉得她如彩虹般绚丽,从此万物皆黯然。


    偏偏画蛇添足地说道:“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大陈的百姓,为了给百姓一个公道。”


    梁幼仪又笑一下,端起酒水,一口闷掉,凤阙知道这是她喝的第五杯了。


    她冷白的皮肤也映上一层粉色。


    “明日,我也去。”她说。


    “不,你不能去。”姬染道,“郡主,这次是直接面对太后娘娘,你若去了,定国公府定然为难你。”


    “你们都不怕,我何惧?何况,你们是为了我。”


    太后一直没有放弃欺辱她,她何必客气!


    “你不适合去。你若出面,反倒是削弱了学子请愿的纯粹性,被有心人说成携私泄愤。”凤阙说,“你就找个好位置,好好看戏。”


    “那,我给所有请愿的学子,每人一张荣宝斋的荣誉卡,每月提供一日的半价选购。”


    梁幼仪话落,凤阙就笑起来。


    荣宝斋果真也是她的!


    梁幼仪看他笑,别开眼。


    顾若虚虽然喝多,却脑子清楚,说道:“荣宝斋真是你的呀?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不然定国公府那一家子可能又要夺走。”


    姬染也点头:“就是,就是,定国公府为了那位,掏空了吧?你可别被他们盘剥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岑大儒喝得有点晕乎,大着舌头说:“你们说什么呢?什么骨头渣子不剩?”


    “说您呢,再喝下去,我们都被你喝穷了,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姬染嘻嘻哈哈地给岑大儒开玩笑。


    趁着聚集,大家把明日请愿的事又给梁幼仪说了说。


    临走,凤阙多少喝得有点高,凑近梁幼仪说:“本王知道,你讨厌傅璋,对吧?”


    梁幼仪雾淅淅的眼睛看着他。


    “那个渣滓,不够本王一根指头碾死的。他就仗着太后,仗着定国公府......本王会收拾他,你等几天就知道了。”


    梁幼仪不知道他说的是醉话,还是醉话。


    等几天......还是醉话吧!


    掌灯时分,院里扑通一声,芳苓立即拎剑出去,便看见廊下站着一人。


    两人兵器相接,过了几手,对方笑得白牙明晃晃的,是子墨。


    “芳苓姐姐,王爷叫我过来,听郡主的吩咐。”


    “王爷不是喝多了?”


    “是有点多,被太妃骂了呢,嘿嘿。姐姐和郡主尽管放心,我守着,没人能进来。”


    “王爷怎么想起来让你来了?”


    “担心郡主呗,王爷说郡主这几日没人守着,怕有人加害郡主。”


    芳苓给梁幼仪禀报了,梁幼仪愣了一下。


    前几天她安排叠锦去楚州找姜落衡送银票,府里都没人知道,小王爷怎么知道没人守着了?


    难不成他一直关注着竹坞?


    她把子墨叫来,看着这个阳光少年,顿时觉得心情也明媚起来。


    “岑大儒在书院开讲了吗?”


    “书院已经放假,学子闲散,都集中在辩思楼谈古论今。岑大儒去了京城辩思楼动员,您放心吧,岑大儒的影响大得很。”


    梁幼仪心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小王爷做事......


    叫芳芷给子墨安排一个暖和的房间。


    她静下来,才微微皱眉,听说是凤阙安排的,她怎么就下意识地觉得他绝对可靠?


    她不过与他见了三次面,怎么如此信赖他?


    沈鱼接到梁幼仪的通知,根据京城几个大书院的学子数,连夜做好数千张“墨香令”。


    小册子一样,印着荣宝斋的地址,持有者名字空着,由学子自填。惠顾时间是每个月的二十六日。


    这个时间是梁幼仪定的,明儿是腊月二十四,她希望所有请愿的学子,奖励立即兑现。


    次日一早,梁幼仪卯时起床,主仆几人吃了饭,柳南絮派人过来,说各院都需要抄写一些太平经,回头过年供奉在寺庙。


    梁幼仪应下,便派芳苓出去打探消息。


    辰时,外面大街上一片骚乱,朱雀大街上扑通扑通的跑步声,咋咋呼呼的吆喝声,整个府里都惊着了。


    芳苓跑回来,激动地对梁幼仪说:“郡主,各书院的学子都来了,还抬着祖师爷的雕像。”


    “看见岑大儒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咱们西城的学子。都往西城门跑。”


    梁幼仪悄悄去找了柳南絮,说要出去看热闹。


    女眷出门,要主母同意的。


    如今柳南絮协助姜霜管中馈,所以梁幼仪出去省事多了。


    柳家延胡索快要吃完,柳南絮有求梁幼仪,自然满口应允。


    不过还是叮嘱她:“妹妹,你出去时悄悄的,在外面也千万别弄出是非。就怕母亲知道了不高兴,她数落我一顿不要紧,万一给祖母告状,总不太好。”


    梁幼仪满口答应,乘了马车悄悄出府。


    街上一片紧张气氛。


    朝堂封笔,书院也已经放假,年货也用不着这些学子准备,正是闲的蛋疼的时间。


    昨天岑夫子一场演讲,各个书院今天都动起来了。


    她们主仆几个不敢在大街上到处走动,去了御街附近的聚贤茶楼,昨天就定好二楼靠窗的雅间。


    点了一壶好茶,四样点心。


    不多一会儿,两辆马车先后到了楼下,顾锦颜和叶幽弦也来了。


    顾锦颜和叶幽弦知道梁幼仪在朝堂被太后冤枉,又被梁知年差点一脚踹伤,又气又恨。


    顾锦颜忍不住哭起来。


    “多亏了李世子,不然我真不一定躲得开,我还要谢谢他呢。”梁幼仪说,“我无事,你别哭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一直在观望的芳龄喊道:“来了,来了!”


    姐妹三人急忙趴在窗户往外看,只见远远的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际。


    一水的青色长袍,抬着孔圣人的像,更有无数人手执书卷,神情肃穆。


    队伍正前方一人,着衮冕、踏赤舄,怀里抱着先帝牌位,正是岑大儒。


    街上百姓自发让道,又自发尾随其后,是以队伍越来越庞大。


    “国势日亟,律法蒙尘,奸佞误国,痛哉斯言。”


    “凡为臣民,咸盼锄奸,以保大陈之万世。”


    “民似水,吏如船,船翻船覆不由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