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触地碎裂之物


    艾伦坐在桌子前，桌面上放着那张写着大转移名单的信纸。他并未看着桌面，只是侧眼看着窗外。


    窗台上站着一只歌鸠，腹白黑背。


    背着夜色而来。


    艾伦看了会鸟，又听了会‘歌’。


    他捏了捏额角，重新看向桌面的纸。


    烛火摇曳。


    字迹清晰。


    原先写着希尔达三字的位置，名字已经被涂黑了。


    如今，希尔达三字就写在洛琪希，希露菲的名字之下。


    他已经确认了要救这位原身的妈妈。


    而新落笔的字迹，也并不是今天写上去的。


    而是在三个月前。


    在不断与艾莉丝关系升温，同时希露菲又时常受邀与其单独喝茶之后的某一天。


    这个决定很自然地就做下了。


    曾经过往，回忆脑海中原故事线，总有希尔达‘薄’的跟一张纸一样的观感。


    然而，不是这样的，希尔达确实很好，人很亲切，也很温柔，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接近。


    在他冒出这个想法后，就已经写上了。


    然而。


    值得一提的是.


    迄今为止，他没办法判断这是否与他无音之太刀重回巅峰是否有关。


    因为三个月之前，伴随着每天的练习，他的无音之太刀已经有恢复状态的迹象。


    而写名字是那之后的事了。


    之后在剑术课上，他也与基列奴提到过无音之太刀的问题，对方的判断是——艾伦技巧性地累计积累弥补了这部分退步的天赋，与他的停滞不前的‘欲望’毫无关联。


    艾伦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希尔达的名字。


    ‘之前的判断不对么？救不救希尔达与剑心蒙尘无关？那么目前只是因为我无法回应希露菲的情感这件事么.’


    如烟字迹在他脸前跳出。


    【哦？你是这么想的？】


    ‘有问题？’


    字迹跳动。


    【当然没有~】


    艾伦摇了摇头，不想搭理这每当自己思考这种事都会跳出来凑热闹的系统面板，只是眯了眯眼。


    ‘希尔达’


    ‘如果今天感觉的没错的话。’


    ‘她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我’是她的孩子了。’


    ‘涉及到贵族礼仪的部分，我后续找补反应过于刻意，而在之前仓促找来的解释也漏洞百出。’


    ‘不过她并未当面戳穿’


    艾伦垂眼看着希尔达的名。


    沉默了片刻，打开抽屉，取出另一张纸。


    上面有三行字。


    回应希尔达的期待——（空白）


    回应希露菲的期待——（空白）


    回应基列奴的期待——光之太刀。


    漫长的沉默。


    艾伦叹了口气，低头胡乱地抓了抓头发。


    系统面板看见这一幕又乐了，烟尘在他脸前不断跳动，就要弹出什么字迹，下一瞬，却被艾伦挥手打散了。


    他转头看向房门。


    房门静悄悄的。


    片刻后。


    艾伦将信纸全部塞回抽屉中，随手上锁，从椅子上直起身。


    身形穿过房间。


    来到门口。


    握住门把手。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


    屋外，空无一人。


    ——


    一分钟前。


    希露菲站在艾伦门前。


    她伸手的手放在门前，指节只距离门不到五厘米。可片刻后，却是无声摇了摇头。


    默默收回了手。


    她转身低头看着自己没穿鞋子的脚背，轻轻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往自己的房间踱去。


    今天傍晚发生的事、大家的神情、话语如同光影一般在她脑海中纷纷掠过。


    最后定格在了希尔达那句轻飘飘的话上。


    “晚安，艾伦。”


    她停下了脚步，脚底传来了冰凉的反馈感。


    她已经没有再踩在地毯上。


    转头向身侧看去。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门。


    而是铺着毯子，向上延伸的一级级台阶。


    希露菲愣了愣，转头向身后看去。


    走廊深邃，蔓延向前。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衔接的位置没有铺着地毯。


    她眨了眨眼，转头又看了眼楼梯。


    不再犹豫。


    抬步迈上台阶。


    楼梯之间的灯台散发出暗淡的光芒，夜晚中的伯雷亚斯府内部也是静悄悄的。


    只有希露菲一个人的脚步声。


    没多久的功夫，她就走上了四楼。


    这是很熟悉的路径。


    她这半年来已经走过无数遍。


    这是应邀前往希尔达卧室茶话邀请的必经之路。


    思绪中，转身，沿着四楼走廊继续迈步。


    前方会有一个廊桥，只要走过那段廊桥。


    就到了居住区。


    希尔达的卧室就在前面转角处第一间。


    那里是伯雷亚斯家完完全全的私人领域，很有趣的是，艾莉丝绍罗斯菲利普的卧室甚至不在同一层，因为每人的卧室面积都很大，且旁边配有专门的兽娘女仆房。


    空间上不允许，而至于希尔达笑着说的什么‘隐私’方面的话题，希露菲也没办法代入。


    不过某次闲聊中，希露菲得知，其实绍罗斯和菲利普有时候并不会在卧室中睡觉。前者会在高塔专门上开辟出来的一间屋子里休息，后者则是一般在书房的沙发上。


    今天菲利普大人会回来卧室休息么？


    想到这希露菲停下了脚步。


    身前就是转角的走廊。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虽然夫人曾说过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去找她，但深夜过去也未免太唐突了些吧.


    想到这她就要转身离开。


    “啪。”


    希露菲停下了脚步，错愕转头。


    虽然声音很遥远，但她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动静，好像就在希尔达的卧室。


    毫不犹豫地，希露菲立马跑了起来，几步就迈到了走廊的转角处。


    却是猛地刹住了脚步。


    视线中。


    猫耳娘丽尔正站在楼梯的走廊上，正转头看向自己，尾巴在空气中摇晃。


    希露菲身体整个都僵硬了，她愣愣转头，就要假装无事发生离开这里。


    下一刻。


    丽尔开口说道。


    “希露菲小姐？”


    “啊？.那个我只是.”


    希露菲转过身，还没等慌乱开口解释什么。


    丽尔举起手指放在唇前，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气沉寂了一瞬。


    希露菲有些错愕，还没等她想明白丽尔是在做什么。


    她就听到了。


    视线那头，卧室之中，隐隐传来的.


    争吵声。


    “砰。”


    又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