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还未敲响之门


    视线中，艾莉丝，鲁迪，基列奴已经走到了教室内，正在转身。艾伦抬起步子，正要跨入其中。


    一声叹息。


    来自于身后的希尔达。


    “今天.”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


    看向身后。


    此时此刻。


    在艾伦的瞳孔中。


    希尔达的脸终于能看清了。


    映在艾伦瞳孔中的希尔达脸色有些恍惚。


    “今天.我很开心。”


    “天色不早了课程就先到这里吧。”


    “晚安，艾伦。”


    “晚安，各位。”


    嗓音像风一样轻。


    好似


    怕声音过大.


    美梦就会破碎。


    ——


    书桌前，烛火摇曳。


    窗外鸟鸣，声音婉转。


    之前艾伦曾经问过艾德娜这种晚上会叫的鸟儿名为什么。


    艾德娜笑着说这是一种活跃在丘陵地带的鸟，数量不多，因为叫声婉转，常常被用在贵族文学作品中以作为爱情的意象。


    鸟鸣传递爱意.


    名字是.


    ‘歌鸠，不要再唱了哦，我今天有些不太想听呢。’


    火光舔在希露菲的脸上。


    歌鸠并不搭理她的请求。


    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日记本。


    从本子被摊开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未曾落笔一字。


    此时，距离礼仪课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艾莉丝在兴头过后很快就疲倦了，她自从跟着艾伦逃课后，除了下午的魔术课还能象征性的放几个火球术‘玩一玩’，其余时间全是在练习剑术。


    身体在这样的高强度作业下，每天几乎天黑没多久，在礼仪课还在进行中，孩子就又累又困了，有时候甚至在艾德娜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只是今天的跳舞环节把这个兴奋的状态续了会儿，但这反而导致了对方刚才在希尔达走后，已经困得快要掘过去了，最后还是被基列奴抱回卧室。


    艾伦和希露菲也是兴致缺缺，没有什么聊天的欲望，最后洗漱之后自然是原地解散，各回各屋。


    希露菲红褐色眼瞳看着日记本，眼睛却是有些无神。


    她的思绪还在晚上希尔达的落泪上。


    希尔达对此没有说任何解释的语言，但希露菲觉得有些重要的事已经发生了。


    是什么会导致夫人哭泣呢？


    是因为在艾伦跳舞时，又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么？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间？


    分明之前夫人的情绪还很好，而最近这半年的时间，即便夫人有时提起孩子，也只是露出悲伤的眼神而已。


    十一年。


    她早已经‘习惯了’。


    而且最后离开的时候，她的神情看似很正常。


    但根据这半年来的相处看，离开的有些过于仓促了，最后说的话也带着些.


    奇妙的意味.


    分明在流泪.


    嘴上却说很开心。


    “诶“


    希露菲伸手捂住了脸，有些崩溃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想到这，她竟然隐隐有种把事情搞砸的感觉。


    因为现在的事实明明确确地摆在她面前。


    她确实做了努力。


    努力的结果是——


    夫人在流眼泪，艾伦无精打采。两人关系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计划失败了么。


    需要去找鲁迪说个明白么？


    但从哪里说？把我看到希尔达夫人流泪的话说出来么？


    可是这样的话后续又有什么头绪呢？


    她伸手趴伏在桌面上，神色有些疲惫，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眼前


    有字迹。


    “所以，我想拜托你。


    在艾伦身边的你。


    可以随时看到他状态的你。


    帮帮他。”


    来自于洛琪希的信。


    希露菲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气。


    从桌子上支起身体，轻轻拍了拍脸。


    坚韧起来希露菲！


    冷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


    现在情况不太明朗呢。


    那么是否可以直接把艾伦确实是‘艾伦’这件事直接告诉她？然后再劝说艾伦去直面希尔达夫人？


    希露菲皱了皱眉头。


    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是最差的选择，先不说艾伦会怎么想，倘若希尔达夫人知道这就是他的孩子，会怎么样？


    相认？然后把艾伦是伯雷亚斯家的一份子摆在水面之上么？到时候绍罗斯大人会怎么想，现在的他们的关系本就如同快要崩断的弦一样，菲利普大人知道艾伦的身份，绍罗斯大人也知道艾伦的身份，但是他们佯装不知。


    这才能够艾伦以家教的身份，继续待在伯雷亚斯府。


    对于绍罗斯领主大人来说，这已经说得上是可以允许自欺欺人的最大程度上的‘纵容’了，只要稍稍超出一些，恐怕就溢出他的容忍程度，从这半年来两人从未说过一句话，且互相避着对方就能看出来。


    公然违背伯雷亚斯传统，对于秉持着‘铁之心’的绍罗斯领主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事。


    倘若真有身份明了的那一天，很可能就是绍罗斯领主发作，决定将艾伦送回王都之日。


    送回王都


    ！


    希露菲突然瞪大了眼，她错愕地张了张嘴。


    这一瞬间，希尔达傍晚的反应在她脑海中飞速掠过。


    大家不相认的原因是因为相认了会导致艾伦不得不回到王都！


    夫人在哭泣？


    上次是什么时候？


    艾伦刚来到伯雷亚斯的第一天，夫人看到艾伦，涌上了看到自己孩子的‘错觉’。


    那在这半年为何她从没哭泣？


    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个错觉而已。


    今天呢？！为什么哭泣？


    因为


    错觉不再是错觉！


    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她通过礼仪课一些表现，确认了艾伦的身份！


    但是，伯雷亚斯的传统让她保持住了理智。


    所以才会有这些古怪的反应。


    想到这，希露菲腾的一声从桌子前坐起。


    几步跑到了门口，胡乱地将自己身上的睡衣脱下，然后换上了裙子，完全没有这半年来养成的优雅仪态。


    她很着急，也很慌乱。


    抓着门把手就要打开门往身旁艾伦的房门冲去。


    可就在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却是身体一顿。


    希露菲眨了眨眼。


    缓缓打开了房门。


    赤脚落地无声。


    走到了艾伦的门前。


    一时之间，希露菲感觉走廊静的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而面前，艾伦的房间内还是那么安静。


    她伸出手，悬在门前。


    准备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