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作品:《春熙以宁》 苏以宁坐在桌前呆了许久,内心一度怀疑是自己想歪了。
“不能吧。”
望着窗外正盛的红梅,苏以宁自我否定道:“是我自作多情,想岔了?”
此人名声太好,自己名声又太差,若把萧淮之跟踪她这种话说出去,满京城都得觉得是她得癔症了。
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事实摆在眼前,萧怀之确实骗了她,甚至一路跟踪自己而来,自己在苏府的动静他都了如指掌。
如果干出此事的是别人,她丝毫不会震惊。可萧怀之……简直就是行走的古板史书,还是带插画的那种。
苏以宁难以想象那张光风霁月的脸,搭配上那样圣人般的名声,是如何干出跟踪一事的。
想不通的事情苏以宁干脆就不想,充分的当了一把缩头乌龟——躲起来。
她所居住的松雪轩离萧淮之所在的文渊阁只隔了两条宫道,靠的很近。如果没有前面理不清的乌龙,苏以宁应该早就过去软磨硬泡,央他带自己去云来客栈尝尝蟹粉酥。
现在则是老实安稳的不行,每日上午听夫子授课,下午去佛堂抄经,偌大的皇宫,只要她不去张扬,总也碰不到萧淮之吧?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人,这方面遇到问题就喜欢躲起来,从小苏禹就评价她像文龟,自己想不明白就会缩进壳里。
学堂内,授课的夫子已经换了一个,岁数瞧着不大,模样瞧着也清秀,是翰林院今年新来的人。据说原先的夫子被乐平气病了,说什么也不肯再来当夫子。有了此番波折在前,悲太后敲打过的乐平乖巧了许多,但也只能说是比之前乖巧,远远还达不到夫子眼中该有的学生模样。
现在的乐平不闹也不跟夫子对着干,只时不时发呆或是摆弄着桌上的墨,在宣纸上随心所欲地勾了着,做出一副副水平跟苏禹简直师出同门的画。
夫子懒得管她,日子倒也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苏以宁安分充当伴读一角,乐平起先找了她几次,见她态度并不热络,没有想预想中的和其他狐朋狗友一样贴上来,主动捧着她,乐平也没了兴致。
除了偶尔会在学堂外的地方偶遇到萧淮之,其余都还算风平浪静。
可就在苏以宁不知道多少次碰到萧怀之后,就连锦阳也察觉到苏以宁好像在有意回避。
“刚刚那个好像是萧世子,我们不去打个招呼吗?”
“别。”苏以宁答的干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辰时开讲,我们若迟到只怕会惹夫子不快,介时再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娘娘也是要罚的。”
锦阳听到太后娘娘的名头,也不再纠结于萧淮之了,苦着脸跟在苏以宁身后。
“我总觉得娘娘这几日看起来十分吓人,越发易怒。”
苏以宁心中叹了口气,可不是吗?
太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按照前世太子病逝的时间来推测,太子恐怕是没几天了,太后自然越发烦躁。
两人一齐来到学堂,发现除了夫子其他人都到了。
“来的这样迟,端的架子比公主还大。”张蕴姝坐在座位上小声嘟囔着。
她现在是不敢明着招惹苏以宁了,甚至连这种话都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连个和她站在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往还能和孙雪妍诉上一诉,近日孙雪妍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自己一提起苏以宁如何不好她就皱眉,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张蕴姝和她聊不到一块去。
夫子还未到,学堂内腾起了窃窃私语的闲聊声。苏以宁素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色发呆。
忽然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袍映入眼帘,惊得她猛然坐直了身子。
熟悉的纹路图案,熟悉的身形......这不就是她刚才看到的萧淮之穿的那身吗?
在她惊疑不定地目光中,玄色身影越走越近,眼看来到了学堂大门门口处。
随着木门被推开的细微声音响起,大家都看向门口处。
墨发玄衣的青年推门而入,身形修长,墨发在脑后高高束起,发尾垂落肩背,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拂动,衬得脖颈处的白皙越发醒目。
“今日讲学,由我代劳。”
话音方落,满堂寂静。
唯有苏以宁出声询问道:“学生愚钝,今日为何不是张夫子?”
“你们夫子今日身体有恙。”
萧淮之缓步走向讲席,步履沉稳,却似塌人心上。
“那不应该是翰林院其他夫子代之,怎会劳烦到殿下头上......”
萧淮之没有回答,直到他在案前站定,唇角一掀,眸光淡淡扫过堂下,反问道:“苏姑娘这是对我授课有所不满?”
“没、没有。”
苏以宁识相的坐了下去,不再问。
旁边锦阳看起来激动极了,语气都带着兴奋,她对着苏以宁悄声道:“今日居然是世子殿下讲学,难怪之前在外头碰到世子殿下了!既是殿下,今儿的课试是不是就简单了?”
苏以宁望了眼讲席,苦笑道:“恐怕会更难。”
“此话怎讲?”
“你且瞧着吧,这位圣人君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原先讲学的张夫子对她们并不上心,如果有课试多半也是任她们你抄抄我的,我再抄抄你的,彼此敷衍糊弄了事。
讲席上的人变成了萧淮之......这可是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他才不管对方是公主还是什么身份,只会按规矩行事。原先有准备小抄的人也不敢再拿出来了,还有交头接耳者,立刻会收到萧淮之不善的目光。
众人只能老老实实作答,交上一份惨不忍睹的答卷。
前半堂课的课试结束后,就到了后半堂的讲课,苏以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两眼紧盯着讲席,脊背绷直,全神贯注地听课。
就这样心无旁骛地听了半个时辰,饶是苏以宁再三告诫自己要专心,也有些涣散了。再看着那双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随着萧淮之翻书或是抬手间,手腕上露出一截红绳,苏以宁的思绪便随着这截红绳飘远了。
这绳子是当时在云来客栈时,她给萧淮之系上的。那时正当重阳,店家特意给她和苏时语都备了一些小礼品,正巧碰上苏以宁来找萧淮之,便把姐妹俩的礼品都给了苏以宁,再由苏以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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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
店家备的礼都不贵重,但意头都是极好的,给她的正是一条保平安的红绳银福,苏以宁瞧着模样新鲜,觉得赤色的绳子挂在萧淮之白皙的手骨上一定很好看,上楼就给萧淮之系上了。
没想到他恢复世子身份后还带着这条平安绳。
这下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划破她的思绪,才将她拉回。
“苏以宁。”
这道声音打破了学堂上沉闷的空气,苏以宁被点名后猛地抬头,正对上萧淮之那如墨般深沉的眼睛,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书页,旁边锦阳小声提醒着:“以宁,往后翻,不是这页!”
“基于我们刚刚讲到的内容,苏姑娘有何见解?”
苏以宁手中的《毛传》快速往后翻了两页,一时间搞不清到哪一段了,硬着头皮乖觉道:“学生愚钝,所学所识皆是先生与殿下所授,所以与殿下同解。”
“学堂之上但说无妨。”萧淮之握着书卷的手在讲席上轻轻一磕,发出啪嗒声,他注意到了苏以宁来回翻书的小动作,并未直接戳穿,“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该作何解?”
匏有苦叶......匏有苦叶......
苏以宁又往前翻回几页,终于找到了这段,还未长舒一口气,待看清内容后,忍不住头皮一麻。
这段分明是讲述女子在等待自己的心上人,字里行间的思念几乎溢出,仿佛在质问心上人,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为什么不见我呢?
“此篇是毛传中比较大胆的一篇,言思念不得见之苦。”
萧淮之忽然走下讲台,玄色衣袍掠过她案前,带起一阵松墨香,“依苏姑娘之见,为何会思念不得见?为何心上人会躲着他呢?”
苏以宁硬着头皮道:“学生又不是她的心上人,怎知对方为什么躲着她?”
学堂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梅花落地的声音,十几位姑娘齐刷刷看向苏以宁。苏以宁这种回答跟掀桌子何异?明明往日对待那名不经传的小夫子都有礼有节的人,今日见了连乐平公主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苏以宁竟一反常态。
“那如果你是呢?”萧淮之平静反问:“如果你就是那个心上人呢?设身处地的回答一下,因何不见?”
苏以宁心跳如鼓,恍惚间仿佛萧淮之问的不是《毛传》也不是《诗经》,而是在问她自己。
“学生......”苏以宁支吾着,目光又触及那抹红绳,最终深吸一口气,答道:“学生觉得定是那心上人根本就不喜欢女子,也不同女子思念他一般思念着女子,所以才会让她久等,正如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女子不如早早看清,顾全自己,而不是在岸边痴等。”
苏以宁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萧淮之姣好的面上露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笑不及眼底。
“苏姑娘的想法很新颖。”
苏以宁感觉到他生气了,算起来萧淮之生气的次数自己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偏偏进宫以后就惹他生气两次。
“只可惜与我们今日讲得重点相差颇多。”萧淮之漆黑的瞳孔盯着她,无波无澜留下一句。
“散学后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