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星期六，也是考前直播的第一天。


    IIT官博一早就发布了正式公告，还配有全套营销，把四位评审都艾特了一遍。


    “安祈”，作为顶替江灼的评审，也终于进入网友的视野。


    一瞬间带起了出圈规模的热度：


    [“安祈！！是安祈啊是安祈啊是安祈啊！！！！（裤衩）（火苗）”]


    [“冷静，很明显小祈还是心软来救场了，但愿别被江灼粉那群疯子盯上”]


    [“？楼上说什么呢，安祈加盟能让IIT继续办下去，我们也很开心啊”]


    [“笑死，江粉怎么不出声了，不是天上地下你家独尊吗”]


    [“是谁说没人能替江灼来着，就这个打脸爽（偷笑）”]


    [“不要引战，小祈和江灼都是非常尊重舞台和粉丝的偶像，我们不是敌人”]


    [“呜呜呜祈神快有两年不参加这种活动了吧（大哭）”]


    [“谁还记得去年有个采访，问小祈什么时候去IIT做评审”]


    [“记得记得，那次祈神演都没演，直接说IIT已经好几代没出过正经偶像”]


    [“也不能说没出吧，得看咋定义正经偶像”]


    [“祈：你好，我灯哥了解一下”]


    [“笑抽了……全世界唯一一个黑化了也不愿叫老灯黑称的死忠”]


    [“跟老灯比再等十年也正经不了哈（微笑）”]


    [“银灯之后的天降系，好像就谢珞然还行”]


    [“冷知识，谢珞然转偶像也两年了，天降系后辈无一出圈”]


    [“你偶要完”]


    [“你偶已完”]


    [“你偶全完”]


    ……


    就像尹灯猜测的那样，IIT公开安祈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评审身上。


    昨晚跟风的练习生，全像一场无人在意的闹剧。


    只有容栩靠着钞能力留下了些许粉丝——暂时都不能叫粉丝，只能说好感路人。


    这就是大偶像的虹吸效应。


    越出名，越惹眼，然后更加出名。


    围绕在其身边的人，极其少数，才有可能分得一点点目光。


    就在IIT公布评审名单的一小时后，江灼的博号也发出了昨晚拍摄的视频。


    苏雪枝混迹粉圈近十年，都不是白混的。


    他不仅对当下流行的滤镜、配乐、剪辑风格全都烂熟于心，本身也具备不得了的二创经验——剪出来的效果远比部分脱离粉丝的官方要好。


    视频一发。


    扬长避短的滤镜、煽情悠扬的BGM、轻盈精巧的转镜……


    刚因为顶替江灼的是安祈而倍感憋屈，讪讪不语的江灼粉们顿时来劲了。


    他们终于不用再逞强。


    因为他们的强——在吃披萨！！


    [“好好好老江真有你的，以为你被IIT退货气不过上吊了，结果在这儿食欲大增”]


    [“老公你吃放纵餐怎么不叫我（扶额）”]


    [“笑得小女子一命呜呼，这披萨下肚又得加几组卧推”]


    [“姐妹们不熟就问，后边是去年出圈那个韫玉不？”]


    [“我正想问呢！越瞅越眼熟，就寻思金发混血儿最近没听说进货啊”]


    [“有的姐妹有的，容栩就是混血，虽然很不明显”]


    [“反正天生金发混血儿最近五年只韫玉一个（哭笑）”]


    [“玉玉有独立粉站的（一年没更新）！姐妹们快来（一起挨饿）！！指路→【链接】”]


    [“谁懂，在老公家里偶遇了外边偷养的小男孩”]


    [“大女人谁没有四五六七个墙头，人之常情”]


    [“等等我才看明白，老江你是真的要转所啊？！”]


    [“啊啊啊要离开帝星吗？新队叫CANDLE？”]


    [“岳臣哥一人送走四代了……裂开”]


    [“那也没办法，星造不做人啊，下半年的舞台针对江江真的别太明显”]


    [“那江江是不是要转到日出所？以后跟老暮吗？”]


    [“嘶，日出所有季连殊啊，能接受老江？”]


    [“那就是点梦”]


    [“合理，不是还有韫玉在吗，应该就是点梦”]


    [“合理啥啊，今年安贝格年考完点梦公布的新招艺员名单没有韫玉（大哭）”]


    [“……楼上在讲什么鬼故事？”]


    [“不是点梦？？？”]


    [“你是说有个叫CANDLE的新队吸纳了江灼和韫玉两个猛将，但是不归星造不归日出不归点梦？？？”]


    评论区的走向立刻变得悬疑。


    尹灯看到这里，关掉了手机。


    现在还不能让江灼公开转所或者转队，他和星造的合约一直持续到年底，稍有不慎，都可能给星造抓到把柄。


    但粉丝会get的。


    没多久，就有人意识到，与其纠结江灼去的什么事务所，不如先抓紧把他拍出来的两个素人认认熟。


    不出意外这就是江灼接下来要带着的升天的“鸡犬”了。


    IIT刚好也很配合，在江灼粉丝反应过来的两小时后，中午十二点，IIT开始陆续放出昨天拍摄的公式照。


    96名练习生，每小时放出12人。


    要放八个小时。


    与此同时，配合宣发的四位评审也公布了各自的直播时间。


    ——他们的工作就包括在这七天里，和考生们连麦，帮助引流。


    极度不公的是，不同评审连麦的人选也不一样。


    可以想见，和安祈连麦的部分考生，会得到多么恐怖的流量助力。


    IIT很正经地宣称：“这是概率均等的抽签。”


    然后安祈就抽到了容栩。


    网友：6。


    概率均等，但是演都不演。


    陈凡看着事态发展，紧张得直往尹灯怀里钻：“尹先生！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他们都抽不到我怎么办？”


    尹灯：“……不会的，这概率太小了。”


    况且他们根本不会抽。


    点梦所的安祈介绍点梦所的容栩，日出所的别单休当然也是介绍日出所的考生。


    这波处于惶恐之中的，只有因为江灼被退货而举目无亲的星造所小孩。


    以及来自中小所的孩子们。


    陈凡和苏雪枝都是以点梦所的名义报名，分配到的多半就是安祈或者洛云绡。


    不出所料，正在直播抽签的安祈看向转盘上指针定格的名字。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开口的时机明显比先前慢了片刻。


    “陈凡。”


    屏幕外的陈凡：“啊——是安祈——！！！”


    弹幕里也滑过一片讨论：


    [“是江灼视频里的那个新人诶”]


    [“我晕了，这人跟容栩到底谁是真皇”]


    [“谁规定只有一位皇了”]


    [“一个明皇一个隐皇呗，这位起点比容栩还高，又安祈又江灼，懂的都懂”]


    安祈的表情管理太厉害，连尹灯都无法从那几秒的镜头里看出他的心情。


    只看着安祈平铺直叙地念完，将手伸向镜头：


    “那么，就这样，到时见。”


    直播结束。


    几秒后，坐在陈凡身边的苏雪枝，脸色一下子白了。


    ——安祈念到的名字里，没有他。


    不，没问题。


    有规律的，点梦所的偶像一定会扶持点梦所的考生。


    就算不是安祈，洛云绡的流量也很可观……


    陈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切换到洛云绡的直播间：“别担心，洛云绡肯定会抽到你！”


    然而，直播中的洛云绡也正把自己抽到的人选名字一一展示。


    “……”


    尹灯道：“看看第四个评审。”


    陈凡跟苏雪枝一样抖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会吧？至少、至少也是别单休吧……小雪怎么会这么倒霉？”


    说着，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试图切到别单休的直播间。


    但苏雪枝拉住了他：“……看看吧，那个叫邵景疏的偶像。”


    如果是别单休抽到他，尹灯肯定会收到飞信。


    既然别单休没有说话，那么……


    就像他们都不经意无视了邵景疏一样。


    此刻对IIT满怀热情的论坛里，也几乎没有网友提及“邵景疏”。


    邵景疏的直播间里，在线人数甚至不到安祈的1%。


    寥寥无几的弹幕都像机器人发的，唯一鲜活的，只有屏幕上竭力欢笑的青年偶像。


    和前三人单纯的点名不同，邵景疏每抽到一个名字，都会简要点评几句：


    “李照月？哇，好有诗意的名字，看长相也是很乖巧的性格，我们要好好相处哦！”


    “楚星星……好可爱！脸也好可爱！我好像刷到过星星同学的跳舞视频，基本功超好的！”


    “………”


    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但每个人都知道，被他点名的考生应该很难感到高兴。


    就像最终宣判一样，邵景疏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苏、雪、枝！”


    “咦，真是非常应景的名字，冬天的A市就是这样雪满枝头，我也很喜欢这样的风景。看照片的话，真是一张了不起的脸……！是现在很受喜爱的风格吧，真漂亮！”


    不知是笑得太久有些疲惫，还是居低不上的在线人数同样动摇了邵景疏的心情。


    他顿了顿，注视着公式照上苏雪枝的脸，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推荐所还是点梦所。总觉得和这孩子连麦，让我有些惭愧啊。”


    “不过偶像嘛，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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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所有事啦！”邵景疏转而大笑，“大家都要认真准备初舞台哦，连麦时我会变成唠叨大哥一直问的。一直一直，缠着你们哦。”


    弹幕里滑过一条：


    [“不要学安祈的男鬼人设啦，你不合适”]


    邵景疏笑容一敛：“好吧，好伤心。那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到时见~”


    他的手探近镜头。


    直到屏幕里再看不到邵景疏的脸。


    但还能听到邵景疏的声音，似乎在和同事玩笑：“真是舍不得关掉镜头。”


    同事说：“毕竟IIT的热度对你来说已经创纪录了嘛。”


    “嘘嘘嘘——”


    直播这才结束。


    邵景疏。


    这个名字太陌生了，连一直追星的苏雪枝都怔了很久。


    这绝对不是三大所的偶像。


    甚至连和诚、PICK这些二流所都排不上。


    最后是系统查出了线索：【邵景疏，27岁，隶属于景疏事务所，队名“觉悟”，他是队长。队里还有三个队员，他们上一次舞台是秋收节……作为“午夜绅士”的伴舞。】


    尹灯一时有些沉默。


    看年纪，如果邵景疏是学院系，那至少也在圈内活跃十年了。


    结果连他都闻所未闻。


    IIT以前的评审，从没选过这么不起眼的偶像。


    这对苏雪枝来说太不公平。


    可尹灯想不到怎么安慰。


    “没、没事的……”眼见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反倒是苏雪枝出声安抚众人，“我胆子小，如果、如果是安祈，这么多粉丝，我会很紧张……所以，这样就好。”


    尽管他的表情、动作都完全不是“这样就好”。


    苏雪枝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手指绞紧了衣服，哪怕被陈凡拼命搂着，整个人也止不住地发抖。


    江灼腾地站了起来，眉间难压怒火：“我去找人。”


    “这些名单是直接公开的，我们不可能再做改动。”韫玉拉住他，“说到底，这只是一个起点，只要雪枝后续表现良好，逆风翻盘，更能引人注意。”


    但就连他，说到后半句，声音都弱了下去。


    在座所有人，除了江灼在进星造之前稍显埋没，尹灯和韫玉，都是毋庸置疑的高起点、高地位、高收益。


    陈凡也正在复刻他们的路线。


    就算CANDLE看上去非常落魄，但几人心里都很清楚，有尹灯和尹灯的人脉在，他们实际不逊于任何一家二流所。


    偶像行业不是天道酬勤的童话。


    行差一步，就很难再说翻身。


    邵景疏其实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差。


    长相、谈吐、营业态度，可以看出他不仅是一名合格的偶像，甚至可说是偶像中的榜样。


    但他的粉丝量，远不到安祈的一个零头。


    “这种水平的偶像怎么能当评审？还是这么关键的环节。”江灼不满地砸了一下沙发，对苏雪枝道，“别丧着脸，还有我和韫玉给你撑场子，谁在意这些破评审。”


    苏雪枝被他瞪得一缩脖子。


    不过他们都能听出，这就是江灼风格的安慰。


    好半天，苏雪枝才开口，细若蚊讷：“我只是突然在想……邵景疏……这样的偶像，我以前作为粉丝，为什么从来没看到呢……？”


    “……我会不会也长成那样的偶像？”


    “不会的！”陈凡打断了他，一把搂住苏雪枝，大叫着反驳，“你忘了吗，尹先生说CANDLE是要成为顶流的！你肯定会成为银灯大人一样的世界巨星！！”


    话音未落，陈凡的手机响起“嘀嘀”的提示音。


    手机屏亮了一下，提醒K站有新提醒。


    陈凡滑开屏幕。


    只见新增粉丝9999+的提醒高挂在上，还有数不清的私信涌进后台：


    [“加油小朋友，祈神只是看着凶，他会照顾你的”]


    [“加油加油，别紧张，直播时候跟着安安的节奏走就好，谁骂你我们就骂他”]


    [“宝宝你长得好可爱！一见钟情！”]


    [“哈哈哈好期待你和祈神同屏，感觉会有奇妙的化学反应，加油”]


    陈凡傻眼了。


    只是被安祈翻一下牌子，他的粉丝就超过了昨晚那群辛勤耕耘的考生。


    现在，陈凡的粉丝数已然跻身前三十名，还在不断前进。


    最新一条私信来自容栩：


    [“Ciao！我问过了宋先生，原来真是他给的报名表，不好意思喽。有空我们联动吧，我会正式道歉，你的粉丝也能变得更多。代我向你的经纪人（一米八）（黑发）（会玩刀）（手很漂亮）（声音好听）问好~”]


    不知为何，尹灯想起了那句话。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而陈凡……似乎无论何时，都有令人艳羡的强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