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反省！”


    ·


    “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


    燕雪融被巨大的声音几乎震碎耳膜。


    她差点就要将头缩在脖子里面，最后还是跟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一样失落。


    燕雪融小声地低头开口：“姐……我……”


    她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有心的？


    不管是哪一边的理由，燕雪融都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因为她希望俞翠恩尽快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人身边。


    要是单论这件事的结果，仿佛他们真的做到了。


    燕雪融是俞翠恩资助了好几年的学生，上了大学后更是有不少联系。


    后来大家算了一下，燕雪融跟俞翠恩联系的频率，比俞翠恩一些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还要频繁。


    燕雪融和俞文默找到了俞翠恩阿姨年迈的舅舅。


    俞文默的家是圈内最常见的那种联姻夫妻模式。


    俞文默的父母是门当户对的联姻相亲结合，俞翠恩阿姨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和一大家子同院居住。


    那个时候俞文默的父亲，还有俞翠恩阿姨的父母两人，正是那种貌合神离的联姻夫妻。


    表面关系仿佛还可以。


    但私下完全是各过各的，就算生了小孩，也远远比不上自己情人给他们带来的欢愉。


    因此俞翠恩几兄妹小时候都是无人问津的，还有一些姐妹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


    要是受宠的小孩自然能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好过些。


    俞翠恩父母这边的运气，却好运遇上了一个善良的舅舅。


    燕雪融也不知道俞文默最后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活动。


    但确实在一个晚上，顶着疲惫的语气告诉燕雪融：“我觉得这次我应该找到了人选。”


    确实赌对了。


    俞阿姨的亲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只有从孟卓仁的口中得知，俞翠恩的身体在流产后出现了后遗症，所以要精心休养。


    加上在零星几次的俞翠恩陪伴丈夫出席部分场合，虽然看着瘦弱但还能正常交流，便没有起疑心。


    直到这一次。


    燕雪融做这件事的时候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她也不敢瞒着王金林。


    在等于俞翠恩的舅舅接走她回娘家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王金林。


    于是就这么被狠狠训了一顿。


    王金林想过妹妹和资助人的关系不错。


    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燕雪融竟然能大胆到这种程度！


    要是出了什么事……！


    王金林气得头痛。


    燕雪融低着头，也是一脸心虚的模样，伸手去拉扯姐姐的衣角：“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且最后不是也算好结果了嘛。”


    王金林用力地伸手摁了摁妹妹的太阳穴。


    眼底浮现出了一层浅浅的无奈，但也确实像妹妹所说的，如果资助人阿姨的情况属实，她们是俞翠恩亲自资助过，受到这位女性切身帮助的受益者。


    要让她们视而不见……


    做不到。


    王金林叹了口气。


    燕雪融见这样的沉默反而会更加不安，想要开口说话，姐姐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应该要过去了。


    看见妹妹不知道多少次低头去看自己的宝宝。


    王金林指着她的小包位置：


    “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吧？”


    “还是先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燕雪融从小到大，只要闯了祸，被王金林训的时候就会完全乖乖听姐姐的话。


    方才确实一下子听到了好几个电话的震动声，燕雪融还以为是平日里的骚扰电话，没怎么留意。


    闭着眼睛就伸手在里面划拉过去挂断。


    没想到对方还锲而不舍地打来。


    听到姐姐的话才连忙看仔细，却发现是白嘉楠打来的电话。


    “……楠楠？”


    “哎，衡旭那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是家属应该知道更多消息？”


    “程飞白那个傻比，不管说什么都死活撬不出来一句话，急死我了！”


    燕雪融听得一愣一愣的。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顺嘴再骂两句程飞白，却已经被她连忙打断。


    “等等……”


    燕雪融的内心，多了一层不祥的预感：“楠楠，你说衡旭跟程飞白他们……”


    “旭飞出了什么事？”


    “啊？你原来还不知道这件事？”


    电话那头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你还记得那个吕轩吗！就是当年绿了孙晶晶还要给人家造黄谣的那个渣男前任！”


    “他忽然在网上说当年的那个机器人比赛是衡旭抢走了他的专利成果，为了想踢走他才把吕轩从自己的项目团队中踢出来。”


    “还要颠倒黑白，反过来说衡旭的相关专利创意都是抄袭他的！还有旭飞最新研发的一款机器人也被他说成是利用旧队员遗留下来的程序！”


    大脑一片空白。


    燕雪融张了张嘴。


    王金林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迷惑。


    燕雪融想说什么，又想起姐姐在这里，佯装接到只是室友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寒暄电话。


    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王金林，便走到了阳台角落，关上阳台通往客厅上的门。


    转身。


    燕雪融的眼神沉沉看着远方。


    她悄声：“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比起燕雪融，好友白嘉楠的语气仿佛已经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她甚至还能听见白嘉楠不停踱步时，因为过速的步伐而呼呼吹过手机上传来的细碎风声。


    “而且我怀疑吕轩除了断章取义之外，应该还有一部分的证据伪造！”


    “有的是完全莫须有的事情！”


    “但到现在我都联系不上程飞白，衡旭跟我不熟，更加联系不上了！”


    “怎么办啊……”


    燕雪融深吸了口气。


    但手却在发抖。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衡旭应该还在旭飞。”


    刚说完这句话，燕雪融的耳朵震了震。


    是有人传来了消息。


    白嘉楠也是一开始上头了，很快又反应过来，事件才刚刚开始曝光，对她们这种外人来看，吕轩也是毫无预兆。


    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嘉楠也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


    “……也是，我们着急也没有办法，这次肯定是有人想搞旭飞，吕轩上次的行动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这次有谁在里面动手。”


    “难道是旭飞的对家？”


    燕雪融压低声音：“楠楠……那我现在要不要直接去旭飞找衡旭？”


    燕雪融很担心。


    但是又有些害怕这个时候贸然进了旭飞，还有可能帮倒忙。


    “可别！”


    果然，白嘉楠连忙阻止：“你现在最好是赶紧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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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贴近在耳朵旁边的，来自手机里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忽然变得非常遥远。


    “你们两个的恋爱本来就没藏过，网上已经开始有人扒出衡旭的个人信息了。”


    “如果追到了学校论坛和告白墙，你的消息也会被牵连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你家，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要不就商量一下先不要出门了。”


    燕雪融顿了顿，声音沙哑：


    “……好，我知道了。”


    手机挂断。


    燕雪融开门，王金林连忙上前。


    “咋啦，你的室友找你去吃饭？”


    燕雪融扯了扯唇角，本来这是一个多好的借口，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


    “唔……楠楠上次出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包里了，让我回家帮她找找，下次聚餐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给她。”


    “那时间也不早了，”王金林看了一眼钟表，神色一凝，忽然开口道，“那你还是先回家吧。”


    “最近还是不要来北门这边了，不安全。”


    太阳穴仿佛在嗡嗡地跳动。


    燕雪融猝不及防地抬头：“北门？怎么了？”


    不是说今天才出的舆论吗？


    王金林沉默了一下。


    “之前你不是说有那些什么施工队吗？昨晚贴了个告示说又要来，让学生晚上出门都要注意安全。”


    燕雪融惊弓之鸟般，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舆论刚起尚未大规模传播，燕雪融还是正常拦截了一辆网约车回家。


    途中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中央后视镜。


    见司机面色平静，才回觉得安心一些。


    燕雪融趁机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手机的社交媒体。


    让她更眼前一黑的是，衡旭这件事已经上了热搜。


    吕轩刚出来的时候很多网友对领域分支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也就不容易判断。


    直到忽然有网友扒出了吕轩说的当事人——衡旭的照片，配上了衡旭这几年参加的机器人比赛现场实况录播。


    又找到了当时衡旭因为照片上的气质独特上了热搜有过人气的截图和原本的照片。


    很多网友这才开始惊呼自己竟然见过衡旭。


    【这个小哥我有印象，那个时候真的好火啊！】


    【他那个照片我到现在都还有收藏当朋友圈背景的，没想到看不清楚脸的一张气质氛围照正主都能塌房呜呜呜……】


    【妈呀，所以这个公司的创意就是纯靠吃自己以前大学组员的创意人血馒头？逆天！】


    【我嘞个豆啊！姐妹们快看我扒到了正主的真人照片和履历……好牛啊！没想到这么帅一素人都能塌房我也是服了。】


    【他的大学履历该不会也是用这种手法偷来的比赛成绩吧？】


    【那不好说，我们都知道有些地方本来就不太干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雪融却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炸开，隐约开始感觉到头疼，


    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当年有人在网络上质疑她的助学金资格。


    燕雪融当时也只是一个连20岁都没有的女孩子，虽然很快就有人平反了，燕雪融也被忙碌的打工兼职和学习时间堆满，而没有多余的空闲来考虑这些人的想法。


    但不代表她当时在看到网上那些议论的每一秒，都是风轻云淡的。


    谁的心是完全不会疼的呢？


    燕雪融抿着唇，不想看，那些字眼又不断跳进脑海里。


    她就这么煎熬着回到家，一直等到了衡旭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