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移花

作品:《霓虹野兽

    他到底该不该听从顾以宁的证词,从而改变侦破方向呢?


    这世上是有移花接木的招数,就这么碰巧让他遇到了?


    宋寒冰在杜文清的后面出了审讯室,听到了他与任子墨的对话,对“慰藉”这个说法既有心痛也有宽慰。心痛的是自己作为替身,只能代替另外一个人;宽慰的是,他还能给予杜文清零星的慰藉。


    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我们聊聊吧。”宋寒冰开口。


    杜文清心说该来的总会来的,出尘地转身,“你从什么时候站我身后的。”


    宋寒冰闲远道:“从你打电话开始……话说回来,你要跟谁游船。”


    杜文清觉得这里人来人往,会被人听了去,紧握着宋寒冰的手腕,来到自己的休息室。


    这一路宋寒冰想了很多,但一想到要与杜文清分开,就更是剜心的痛。


    杜文清把他领到床上坐着,自己则站在他面前。


    他身高挺拔,宋寒冰要使劲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宋寒冰先开了口:“我不介意是谁的替身,能做你的慰藉我已经很开心了。”


    或许宋寒冰可以再冷硬一点,杜文清反而会觉得他有在为自己的人生考虑。这样体贴善意的宋寒冰,会莫名让杜文清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扼住,难以呼吸。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对得起你的这份心意呢?”杜文清早就对“两不相欠”这种词免疫了,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他不想让宋寒冰难受。


    “我没办法管住别人的嘴,不想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说我是替身,所以……把我扔回派出所吧,我们的关系还可以不变。”宋寒冰觉得这是唯一能让杜文清保持威严的方法,觉得对,就说了。


    杜文清终于缓缓蹲下身来,视线与他平齐,“我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


    “可我在乎,我不想让你这个队长当得憋屈。”


    “能让我憋屈的人,可能还没……”杜文清顿住了,能让他憋屈的人只有时述。


    他缓了很久才摸了摸宋寒冰的脸,亲着他的嘴角,“别闹了,没人在乎我们两个,就像没有杀人狂会在乎人的性命一样,他们会品头论足,但事不关己,没人在意。”


    “可你喜欢时述,不喜欢我。”


    宋寒冰知道自己嘴上说不介意,但总想要更多,要更多的亲吻,更多的体温,更多的爱-抚,最后可能想要得到杜文清真正的爱。


    他看着杜文清有些为难的神色,就知道了自己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取代时述的。


    杜文清:“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更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我们在对方的心里也已经死了。”


    宋寒冰笑笑,“好,”他看了眼身后的床,“要不要?”


    杜文清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事没做完,寒冰,打起精神来。”


    宋寒冰嘟嘟囔囔地有些不高兴,刚才在一呼一吸之间已经瘫软了一半,现在让他打起精神,纯属找事。


    “可是有好多天了。”宋寒冰撒了个娇,勾手就把杜文清带到了床上,杜文清今天格外老实,说:“我就陪你睡5分钟,一会儿真的有正事。”


    “那就亲我5分钟。“宋寒冰的唇已逼近,杜文清只好顺次回应着,越吻越深,很快接吻的水渍声就充斥着休息室。


    宋寒冰浑身滚烫地看着杜文清起身整理衣物,“唉”了一声,红着脸说:“杜队,我要请20分钟的假。”


    杜文清走到大办公室,这里的键盘声和讨论声不绝于耳,他轻咳了一声说:“把谈义伦的资料调出来,往后我们要用天网追踪他。”


    “啊?他不是死了吗?诈尸?”


    “一切还没有定论,王正直和张大勇呢?”


    “哦,他们两个去食堂了,还没回来。”


    “转告给他们,无论通过哪种方式,务必要找到谈义伦在福利院的资料,找到他的父亲、母亲,只要有一个尚在人间,都要拉过来验DNA。”


    “好的杜队。”龚倩道。


    “张月婷,你找几个人带顾以宁回医院,24小时轮流保护,一旦出现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上报。”


    张月婷腹诽道:这个顾以宁不是杜队以前怀疑过的人吗,怎么搞的,一天一个样。


    她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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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可能是他自导自演吗?”


    虽然杜文清不想承认,但他早已排除了顾以宁的嫌疑,在提坎码头的监控里,那两个是合中身材,远比顾以宁要强壮。而跳海的那位,他远远见过背影,明显是个健过身的。


    顾以宁这个小身板还是算了。


    更何况那两起案子他都没有作案时间。


    杜文清笑道:“不是,他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兄弟们,动起来吧,我有预感,案子就要破了。”


    杜文清立的flag明显早了,福利院那边的资料保存得并不细致,连谈义伦的籍贯都找不到,问了问当年的老人,全都一脸茫然,说他们经手的小孩太多了,记不得记不得了。


    杜文清害怕这又是一条死胡同,心情跌到了谷底,想找宋寒冰解解闷的时候,才发现手头上连宋寒冰都不见了。


    “宋寒冰!”


    宋寒冰请了假,回家继承遗产去了。


    甫一抬腿进那阴区区的老宅,宋寒冰就觉得这里比自己的名字都要冷,他是想快进快出的,也不想让那些叔伯们对他们母子俩评头论足,进门就快速道:“我需要在哪里签字。”


    宋家是海市的一根奇脉,当初选对了边,捐了粮草枪械,才换来这一辈的荣华富贵,不过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他们早就冲破了老祖宗的规训,做一些擦边走火的、不易被定义的事情。


    但总之,宋寒冰能从父亲这一脉里继承的东西远超一位平民一生所能奋斗的所有,只不过,他明白这一切都有代价。也许是明码标价,也许是暗中买卖,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付出点什么。


    比如不让他做警察,不让曾失过足的妈妈进门……等等。


    他唯独没想到,继承的先决条件是做宋家这一脉的掌门。


    宋寒冰直接懵了,“我怎么做?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吗?”


    有位伯父说道:“你能把你的父亲、兄弟姐妹全都干掉,不正说明你手段了得吗?”


    “等等,这与我无关。”


    伯父道:“你觉得我们信吗?我弟弟和他的独子一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你还在这装什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