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图谋

作品:《驯狗日札

    卫遮,不要走。


    这几个字清楚地传入卫遮的耳中,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名字,但抓住自己的那双手却用力越来越大。


    卫遮神色晦暗,不知姜嫮在做什么梦,竟然能说出这句话。


    姜嫮的确在做梦。


    上一刻她还在与母亲谈论今日去卫家的事情,下一刻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痛,顿时难以言喻的痛苦让她双膝发软,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楚琇华吓得慌了神,一边扶起她一边喊人去叫医师,但姜嫮已经意识不清,渐渐昏迷过去了。


    昏迷的感受将心口的疼痛冲淡了不少,但随后她看见了铺天盖地的黑。


    这是梦。


    姜嫮却感受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腰间被一双滚烫有力的手禁锢住,双臂抵在身前人的怀中,让她难以逃脱。


    姜嫮为这场梦的五感清晰感到震惊,胸口的痛楚,唇肉的啃噬,被禁锢的束缚,以及眼前正吻着自己的那人。


    是卫遮。


    说是吻其实并不确切,那像是撕咬,像是一个捕猎者对自己猎物的绝对霸占,不留一丝逃脱的机会。


    姜嫮一时间心中百感交杂,莫名的惊惶与愤恨,这并不是自己的,但却也是能感受到,那是梦中自己的情绪,而她的,却是除了惊讶只有犹疑。


    竟是卫遮,为什么梦中又会出现卫遮,还是这样的场景。


    这一幕像是强迫像是绑架,总归绝非是出于自己意愿的。


    姜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明明自己心中从未对卫遮有过半分亵渎染指之意,这幅场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卫遮终于松开了梦中的自己,但掌心却由腰间游移到了心口处,他微微用力。


    姜嫮同时也感受到了心口一痛,她秀眉拧起,想要呼痛却又硬生生忍下。


    卫遮黑沉的双眼凝视她,“就这么想离开我,甚至……”他又用力,吐出的字眼深刻:“甚至不惜自残。”


    姜嫮一怔,而梦中的她眸光似有火,她说:“卫遮,我恨……。”


    卫遮再次狠狠地将那个字吞下,他不愿听到那个字,不愿听到她嘴中说出那个字,姜嫮挣扎几下却似蚍蜉撼树,最后像是放弃了挣扎,任他撕咬。


    裙角被由下至上撕碎扯开,露出两条光滑白皙的大腿,卫遮按住她,头颅忽的向下……


    姜嫮的大腿猛地一抖。


    而与此同时,姜嫮也颤抖着清醒过来。


    “卫遮!”


    梦中的她与现在的她同时怒斥了一声,重合交叠,分不清从前过往与今时今下。


    卫遮感受到了被攥住的掌心猛然用力,榻上的人借力直接坐起,口中还喊了声他的名字。


    “小姐。”他沉声开口。


    姜嫮慢慢转头,看清了身旁人,卫遮。


    卫遮,卫遮。


    方才的梦像是破碎的雾气,姜嫮最有印象的只剩下最后一幕。


    梦中的他比之现在还要再成熟冷硬些,姜嫮浑身一颤,他竟然、竟然敢舔她那里……平日里自己沐浴时都不太愿意触碰的地方,他竟然毫不犹疑用唇舌贴上了。


    真是……放浪骇俗,胆大包天。


    “小姐。”卫遮又叫了一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羞恼控诉,让他想起了先前一次晨起叫醒她的目光,与现在的很相像,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分对不起她的事。


    于是卫遮这次主动问道:“小姐方才是做了梦吗?”


    梦。


    对,那是梦。


    姜嫮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做如此奇怪的梦,那自己做了这个梦,难道自己才是那个最放浪的人吗?


    她眼圈蓦地红了,卫遮微不可察地拧起了眉,为何女子做了噩梦都要哭?


    不过转念一想那个噩梦或许与自己相关,说不定还是什么自己要杀了她之类的梦。看着姜嫮仿佛陷入梦中难以自拔的模样,掌心也不知要被她握多久,卫遮开口,“小姐,梦都是反的。”


    这句话不知算不算安慰,不过姜嫮慢慢抬起脸。


    梦是反的吗?


    卫遮低下眸子,看向攥着自己的那只手,指尖已经有些苍白,他问道:“小姐身体如何了?”


    姜嫮这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将卫遮的手牢牢抓住,她匆匆松开,撇开脸,只留给卫遮一个殷红的耳垂,她说道:“没什么不适了。”


    她知道刚刚自己的那副样子肯定是将母亲吓到了,于是又问:“母亲呢?”


    “夫人派了医师来为小姐诊脉,并无异样,于是便让奴守着小姐。”


    不太信。


    姜嫮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有些热,是卫遮残余的温度。母亲能让卫遮守着自己,估计是刚刚自己的突然昏倒吓到了他们,医师查不出原由,于是又信了冲喜那一套让卫遮离她近些。


    她突然轻声开口:“卫遮,你信神佛吗?”


    这个问题像是兴致而来的问出,不过卫遮却突然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关联。


    金山寺高僧指点,由他冲喜,让姜府小姐重得生机。


    是上苍指引让那普觉大师卜卦算出的吗?


    不,是他们精心谋划。


    卫遮回答,“不信。”他低下头颅,视线晦暗。


    “哦。”


    姜嫮也没说自己信与不信,她扯下床幔,将自己遮住,语气闷闷的:“你让采薇采竹进来吧,我要更衣了。”


    “是。”


    守在门口的采薇采竹进来了,换作卫遮站在门前等候。


    更完衣后,采竹将小姐醒过来的事禀告给老爷夫人,卫遮陪着一块回了院子。


    姜嫮虽已清醒行动自如,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更何况刚刚做的梦让她对卫遮还有些羞赧,于是便借口说要休息独自一人待在了屋中。


    卫遮无处可去,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远处树下爬走的蚂蚁,这座府中他是攀附姜嫮而生的,他自该牢牢抓紧这棵大树。


    像是这群虫蚁,明明是树茎给予它们生存,但它们只为蛀空它。


    “姑爷,”采竹不知何时来的,“老爷让您过去找他一趟。”


    卫遮收回视线,“好。”


    他径直出了院子往前厅走去。


    姜士维这个时候找他是要做什么,卫遮皱眉,这个时候训斥他是不是太迟了些。


    穿过花园走到前院,姜士维一般面见来客便是会在最敞亮的前厅,不过卫遮拐了个弯走到了一旁的小屋内。


    “来了。”


    屋内有一扇小窗,虚浮的日光照射进来,但也没有增添多少光亮,姜士维背着手转身看向卫遮,“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卫遮弯腰,声音低沉,“奴不知。”


    “奴……”姜士维哼笑一声,“你不是奴了,改掉这个自称,你是姜府的姑爷,在府中除了姜家人你就是老大。”


    卫遮不清楚姜士维的意思,不过此时他还是仍旧谨慎,“不敢。”


    姜士维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早有预料,他坐到最前头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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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上,随手点了下身旁的椅子,“你也坐。”


    卫遮垂眉恭敬坐下。


    “你那妹妹身体如何了?”姜士维问。


    进姜府前,姜士维早就将卫家的情况打听清楚,卫遮卫媛两人是从余林来的,父母双亡,妹妹身子也不好,时常喝药是一大笔开支,卫遮便会在码头上做点苦力活来钱,两人生活不可谓不清贫。


    但这些情况都是卫遮特意做给姜家看的。


    姜士维夫妇来找他表明来意让自己给姜嫮冲喜,卫遮一开始是绝不能立马答应的,须得让姜府威逼利诱才行。姜父为人多疑,必然会多加打听,只会相信自己的手段,要他自己想方设法让卫遮入府,才会有几分相信。


    而这威逼利诱的关窍便在于卫媛,卫遮的妹妹,毕竟他打探得来的消息是卫遮珍爱家妹。


    进了姜府后,姜士维给卫媛送去了不少珍贵药物,此时提起她的身体状况,卫遮自然回答是好。


    “多谢老爷牵挂,家妹身子比之以往好转许多。”


    姜士维半晌没有说话,卫遮便也沉默。


    良久,还是姜士维开口了,“卫遮。”他站起身走到卫遮身前,卫遮想要站起来却被按下去,姜士维如今壮年,力道也不手软,卫遮只感觉肩上一痛。


    他抬头看向姜士维。


    姜士维眼眸如鹰隼,“卫遮,我看得出来你绝非普通人。”


    “我打探的消息是你与卫媛从余林而来,父母双亡,你先前也与我说过,父亲是重病而亡,母亲是为父亲守灵家中失火而亡,你们来扬州是找舅舅,但舅舅没有找到便在这里先落了脚。”


    “这些消息不知真假,毕竟都是从你们口中与街坊四邻讲的,路引虽真,但我还是看出你们的目的并不是寻亲。”


    “卫遮,我为商多年,察言观色,识人术也略通些,你的目的是我姜家。”


    卫遮没想到姜士维竟然一下子将窗户纸捅破,他瞳仁愈发深,“老爷,您说的我听不太明白。”


    姜士维忽的松开了钳制住卫遮肩膀的手,他哈哈大笑两声,“现在听不明白没事,回去想明白就好,”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自你进府的第一日我便给你下了毒药,只有我能解。”他不轻不淡地说道。


    说罢他也不管卫遮有什么神情,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卫遮,我愿意承认你是我姜家姑爷了,我只有蓁蓁一女,视她如珍宝,你如今很入她眼,与我先前想的有些偏差。”


    卫遮盯着他的动作,猜不透他每次要说的下一句话。


    难怪那个人与他们说要小心姜士维,说姜士维心思缜密,心肠百转,原来真的棘手。


    姜士维放下茶盏,“你若是盯着姜家财产来的,我可以保证你,不,是你们卫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在姜家之下,若是图谋更多……”他此时言语蓦地狠辣几分,道:“那我必然会让你尝受穿肠破肚,抓心挠肝之死。”


    卫遮没有说话,他想过姜士维会给他下药,进府以来他处处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下药成功了吗?


    至于图谋更多,如今已是大厦将倾之势,绝非他一人能够阻止。


    “卫遮,今日所言你记住了吗?”姜士维问。


    卫遮站起身,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像是半分没懂,“奴知晓了。”


    姜士维觑了他一眼,甩了下袖袍,最后留下一句,“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


    屋内只剩下了卫遮,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更加惨淡,入秋的趋势明显,天愈发冷起来了。